樑緣被穆衡拉着一路出了公司,然後坐進車裡。
他不由分說地將安全帶給她繫上,發動了車子,離開。
就這麼走了……沒問題嗎?
樑緣的目光望着越來越遠的公司,臉上寫滿了不放心。自己好歹也是慕衡總裁,公司出了事情,不是應該由她主持大局,先穩定一下局面,然後查清楚事情緣由,再解問題麼?
“別看了,趙崢會處理好的。”穆衡漫不經心地聲音帶着提醒,將她的深思給拉了回來。
她朝他看去,正想要說兩句,卻對上他一張沉然的臉龐,硬生生的讓她把那些話都給嚥了回去。
直覺告訴她,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談論公司的事情。
樑緣只得“哦”了一聲,靠在座椅裡,眼觀鼻鼻觀心,靜默不語。
穆衡眼角的餘光朝她看了看,脣動了動,還是沒開口。
兩人之間已經很久不曾有過這樣沉默的氣氛,而原因——只是因爲她沒能在察覺到他的心情之後,及時撫慰。
穆衡下定決心,非得等樑緣主動關心自己,他才肯理她。
樑緣的確察覺到他的不悅,但是卻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造成的。
不過穆衡以往從未將工作上的情緒帶到她的面前,她也自然就不會往那個方面考慮,而一想到自己今天跟他撒謊的事情,心裡面就有些心虛,不禁想着,他是不是察覺了自己對他撒了謊,纔會動怒……
他一言不發的時候,氣息深沉,任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此時心情不太好。
車子已經開到了別墅外,樑緣揣測了一路,都沒能弄明白他的情緒,只得選擇保持沉默。
而對於她的沉默,穆衡心裡除了無奈就是惱火。
終於,車子停進了別墅的車庫,穆衡將車門拉開,長腿一跨就下了車,然後將門重重的關上。
樑緣看着他沒有停留的意思,趕緊下車跟了上去。
“小穆,緣緣,你們今天回來的這麼早,晚飯想吃什麼?我待會兒給你們準備。”
程輕意坐在沙發裡,正在織着一頂小帽子,粉嫩的顏色十分可愛。
穆衡沒回答,就徑直往樓上走,樑緣對母親說了一聲:“隨意就好。”又看着她手裡地小東西,露出幾分好奇:“媽,你織的這個是?”
“是小孩子的帽子啊,前幾天小藝過來,特意來問了一些織小孩子衣服啊帽子方面的技法,我想着她那個孩子幾個月後就要落地了,乾脆先給她準備一套,等這套做完了,也正好給你們倆準備。”程輕意朝正踏上樓梯臺階的穆衡看了一眼。
“媽,謝謝你。”樑緣難掩欣喜,腦海裡想象着這可愛的小帽子戴在小孩子頭上,粉嫩的,一定很好看吧。
想着,她朝穆衡看了一眼,卻只見穆衡反應很是平淡,薄脣微抿,也沒有半分喜悅的樣子,轉過頭就繼續上了樓。
樑緣愣了愣,站在大廳裡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追上去。
程輕意察覺到了不對勁,將手裡的東西擱到身旁,從沙發裡起身,走到她身旁,“怎麼了?你們小兩口鬧彆扭了?”
“沒有啊。”樑緣下意識的回答,仔細想了想,“我跟他也沒什麼誤會。”如果穆衡真的生她的氣,就該直接發出來纔對,哪會這樣憋着。
程輕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男人也是需要哄的,不管他在生氣什麼,你上去主動的哄一鬨,他就沒事兒了。”
是這樣麼?
樑緣看了看母親,帶着幾分遲疑,在母親鼓勵的目光中,朝樓上走去。
走進臥室裡,沒人,反而是從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洗澡去了?
樑緣朝緊閉的浴室門望了兩眼,想到母親的吩咐,決定等他洗完了再說。
她在臥室落地窗邊的休閒沙發椅上坐了下來,聽着水聲響了大概十多分鐘,臥室門打開,男人腰間纏着浴巾,遮住性感人魚線,精瘦緊實的腹部,往上……充滿肌肉感的胸膛,水珠正沿着起伏的弧度緩緩滑落。
他手裡拿着白色毛巾,正在擦拭那一頭烏黑的短髮。
看到樑緣從椅子裡站起來,他只是擡了一下眼瞼,黑眸掃了一眼之後就收回了目光,然後徑自坐到了牀邊上,自顧自擦着頭髮。
樑緣心裡一動,想着母親的話,終於主動走了過去。
隨着她的走近,穆衡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因爲他雖然裝作無視她的樣子,可全幅心思都是掛在她的身上的,直到她停在他的身旁,他擦拭的動作也隨之停住。
樑緣擡起手,將他手中的毛巾給拿了下來,然後親自給他擦拭着頭髮,動作輕柔仔細,這樣的溫柔,讓某人一直繃着的脣角終於緩緩彎了起來。
樑緣見到他面色微緩,不得不感嘆,母親說的果然有道理,男人還是需要去哄的……
“阿衡,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告訴我好不好?”
穆衡抓住了她的手,拿下來捏在手心裡,擡起眼眸看着她,似乎憋在心裡的那股氣終於順暢了,渾身低沉的氣息也隨之消散。
他薄脣緩緩開啓,說道:“你今天知道我不開心,卻不第一時間問我,而是去看趙崢,這是其一。”
“……”都是因爲你盯着我,讓我那麼緊張,纔不敢問你啊。
“其二,我在你對面坐了那麼久,你卻只顧着忙自己的工作,一眼也沒看我。”
“……”我是看你工作很認真,不想打擾你嘛。
穆衡看着樑緣閃動的眸光,彷彿看穿了她心裡頭的小心思,嘆了嘆,說道:“丫頭,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彼此坦誠,對嗎?”
“嗯!”樑緣沒有遲疑地點頭。
穆衡這才滿意地勾了脣角,說道:“那以後有什麼話就跟我說,有什麼想問的就來問我,我們之間毫無秘密,好嗎?”
樑緣對上他灼灼的目光,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好,以後我們都要坦誠相待。”
說完之後,她看着他脣角的弧度,“那你現在不生氣了嗎。”
穆衡黑眸微眯,“看到你這麼聽話,我還生哪門子的氣。”抓着她手掌的一隻手稍稍用力一扯,她的身子就撲了過來,然後跌進了他的懷裡。
他身上既帶着她所熟悉的溫熱氣息,又帶着沐浴後清爽宜人的清冽味道,一股腦兒的鑽進鼻尖,讓人沉醉。
可是這還不到傍晚……
樑緣手裡面抓着半乾的毛巾,另一隻手無措地抵在他的胸口,手掌下觸碰着他結實的肌肉,富有彈性。
她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由於動作失誤,反而將他裹在腰間的浴巾給弄掉了。
樑緣滿上燙得羞人,也不敢低頭去看,將臉別向一旁,只顧着掙扎的更厲害了,“待會兒還要下去吃飯呢,快讓我起來!”
“剛纔還說要坦誠相見了,怎麼也不敢看我一眼。”穆衡毫不顧忌自己精壯修長的身子暴露無遺,雙手緊緊扣着她纖細的腰,禁錮着不讓他從自己身上離開。
“坦誠相見、纔不是這個含義!”樑緣臉蛋通紅。
“哦?可是這是最直接的意思。”說着,他扣着她的後腦,就朝着那柔軟的脣吻了上去。
低沉性感的聲音從他齒間溢出:“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戴上咱媽親手織的小帽子麼?”
“……”原來他也是想要的。剛纔母親那些話他聽了明明也很開心,卻非要裝着滿不在意的樣子。
真是個彆扭的男人。
樑緣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脣畔勾起淡淡的笑容,然後將眼睛閉上,沉溺在他的溫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