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藝。”夏景琛喊了莊小藝的名字,又低頭看了看小年寶,眉間有片刻鬆動。
這是,他兒子?
夏景琛脣角正彎起一個笑容,想要彎身去抱年寶,莊小藝的話卻讓他背脊一緊,身子僵住。
“年寶,你看爸爸今天給我們買了好多菜,我們要趕緊回去做晚飯了。”
爸爸?
夏景琛的目光下意識地朝莊小藝身旁的男人看去。
一身西裝皮革,規規矩矩的裝扮,手裡拎着一大包菜蔬,正側眸緊緊地看着莊小藝。
不等他開口,莊小藝已經拉着年寶,挽着林源年的手朝小區裡走去。
夏景琛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吼了一聲:“莊小藝,你給我站住!”
說完,快步追了上去。
莊小藝知道這男人的體能,他要追,她也跑不過。
索性停下了步子,扭過頭,沒好氣的看着他:“怎麼?琛隊長還準備纏着我這個已婚婦女嗎?向來正義凜然的你,捨得做破壞別人家庭和睦的事情?”
莊小藝雖然覺得這樣做很對不起林源年,可是她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見夏景琛,只能暫時“借用”一下林源年了,等待會兒進了屋,再慢慢給他解釋。
“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再見!“
莊小藝撂下一句話,然後帶着年寶和林源年就快速走遠了。
林源年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夏景琛一眼,見他停在原地,沒有追上來。
那個男人,有點兒眼熟……
林源年很快就收起了心思,把目光收了回來。
夏景琛佇立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着,一雙眼裡滿是震驚和難以相信。
眸光亂閃,顯示着他此時紛亂的心緒。
莊小藝那女人,怎麼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想到剛纔三人拎着菜,有說有笑的從遠走近,那一幕,的確像是溫馨的一家子,也實在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該死的!
他絕對不允許莊小藝揹着自己幹出這種事情!
夏景琛手掌往褲兜裡一摸,陡然摸出一個軟膠封面的紙質小本子。
他迅速地反應了過來,又喜又怒的從鼻腔裡哼了口氣。
軍婚,沒有他的允許,誰準她找別的男人了?
想到這裡,夏景琛重新擡起頭來,繃着背脊往小區裡走去。
莊小藝腳步匆匆,很快就回到了家裡面,將門重重的鎖了起來。
“小藝?”林源年不放心的看着她,喊了她一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問纔好。
此時的莊小藝面色有些蒼白,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剛纔挽着他時,手臂動作有多麼的僵硬。
她和那個男人關係不一般。
林源年自然也看出來了。
“媽咪,那個叔叔,跟你認識?他爲什麼要兇你哦?”年寶稚嫩的問道。
對於小孩子來說,只看到那個叔叔對媽咪又吼又瞪的,根本看不出來他們有什麼關係。
莊小藝蹲下身,緊緊地抱了抱他,在他軟軟的臉蛋上親了親,“乖年寶,那是個媽咪很討厭的叔叔,咱們以後都不要理他了,好不好?”
“嗯,年寶聽媽咪的話!”小年寶乖乖的點頭,兩隻肉嘟嘟的小手,捧着莊小藝的臉,認認真真的說道:“媽咪你不要怕,要是那個壞叔叔再來欺負你,年寶會保護你的!”
莊小藝愣了愣,這才忍不住笑了笑,“傻小子,就你這小身板,還不如媽咪呢,放心,媽咪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的!”
年寶很委屈的撇了撇嘴,他會長高的,也會變得很強壯,以後肯定能保護媽咪。
可是,在他長大之前……
小年寶看向了林源年,“年叔,年寶可以把媽咪交給你來保護嗎?年寶現在還太小,剛纔那個叔叔又高又壯的,年寶打不過,雖然、年叔你看起來也打不過的樣子,可是你比年寶要強壯,至少,能夠照顧媽咪……”
林源年聽着孩子無邪的話語,心裡一顫,轉頭朝莊小藝看去,那憋在心裡許久的話,在這一刻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小藝,從今以後就讓我照顧你們吧,讓我當年寶的爸爸!我一定會——”
“林學長,我……”莊小藝打斷了他,看着他眼中熱切的神色,她有些侷促的站起了身子,“你已經照顧了我們很多了,對不起,我、我沒辦法答應你,剛纔是我一時心急,纔會那麼隨口亂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媽咪……”年寶扯着她的衣角,擰着小眉毛望着她。
林源年也是一臉挫敗,筆挺的肩膀卸了下去,低垂着眼睫,遮去眼中的一片黯然,“是我唐突了,不該隨隨便便說這樣的話,不好意思,肯定嚇到你了。”
他呼了口氣,擡起頭來時,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故作輕鬆地笑道:“那我先去做飯了。”
說完,拎着手裡的袋子就進了廚房。
“媽咪,年叔看起來很可憐。”年寶扁着嘴說道。
莊小藝無奈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有回答,而是看着緊閉着的廚房門,思索了一會兒。
房門外,夏景琛手裡緊緊攥着紅色的本本,高大的身體靠在門板上,剛纔隔着房門,那些話被他悉數聽了去。
他扯了扯脣角,濃黑的劍眉下,兩雙深潭似的眼帶着思索。
半晌,直到從屋子裡飄出了飯菜香,他才醒過了神,然後不動聲色地將紅本本揣回了兜裡,挺直腰桿,踏着穩健的步子離開。
是他太心急了,四年不見,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莽撞,該好好謀劃一下的。
夏景琛離開後不久,小區安保全部被換了一遍,所有進出口的崗哨,都換上了帝都特警部隊標示,監察系統也全部更新,任何角角落落,都逃不過監視。
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那個女人再也沒有機會逃離。
這一晚,莊小藝摟着年寶,久久無法安睡。
一閉上眼睛,全都是那個男人和蘇煙染的臉,那男人還拿着槍對着她,比她把孩子交出來。
莊小藝幾次驚醒,不敢再睡,往額頭上一抹,全是冷汗。
夜色深沉,已經是半夜。
懷裡的年寶睡得正熟,莊小藝輕手輕腳的起身,去客廳裡接了杯水。
她一擡頭,才見到樓上書房還亮着燈。
林源年還在書房裡忙碌着。
是因爲董金貴的事情?
莊小藝嘆了嘆氣,將杯子裡的水喝掉,這才重新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