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緣感覺渾身都在微微顫抖,忍不住緊緊地掐住了掌心,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冷靜,不要衝動!
饒是她盡力壓抑,握着她手的穆衡還是察覺了身邊這個女人的異樣。
他快速地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只是眼前的狀況,不能露出端倪讓人起疑心……
他重重地摁了一下她的手掌,在她看過來的時候,不動聲色地遞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這種暗示的眼神,樑緣記憶深刻。
她不敢再胡思亂想了,快速穩定下來。她不想因爲自己的失誤,招致他的怒火。
她擡起頭,像是一位體貼的妻子一般,目光柔和且寬容的微笑詢問:“你們說的什麼事情?”
穆衡眸色一深,黑眸中帶着一絲滿意,而後,在她,以及衆人都沒有意料到的時候,他的脣就朝她壓了下來。
當着衆人面,他和她親密接吻。
樑緣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身體也忘記了做出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稍微清醒過來的理智才默默提醒了她一句:這是在公衆場合,當着衆人的面……
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想到這一點,樑緣已經無暇顧及太多,也由不得遲疑,主動的配合着他,她在心裡讓自己儘量忽視周圍的目光。
儘管如此,她還是敏銳的感覺到,對面坐着的夏景琛眼睛快要噴出火了,恨恨的盯着他們,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許久,穆衡才放開了她的脣,灼熱的氣息離開她的臉龐。
她鬆了一口氣。再吻下去她就撐不住了。
穆衡轉向夏景琛,緩緩道:“交代?我娶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外公也對這個孫媳婦滿意的緊,還需要給誰交代?”
他說完,眼角餘光瞥過樑緣氣息不穩的小臉,忍不住勾了勾脣。
這個女人剛纔那一臉愣神的樣子,差點就露出破綻!
不過……她脣齒間甜美的氣息,確實讓人難忘,他剛纔差點兒就不想放開。
穆衡收回心思,反觀坐在對面的男人,因爲他極爲堅決的一番話,一張硬朗的臉黑了下來。
夏景琛的胸膛劇烈起伏着,眼中帶着凝重的審視。
噴火的眸子盯在穆衡的臉上,許久,才狠狠咬了咬牙,“你別忘了這件事情是你對不起她!”
穆衡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不過卻是因爲夏景琛糾結於這件事情,讓他生出幾分不耐:“我會負責,不過不是現在。”
“你特麼都娶了別的女人了,說什麼負責!”夏景琛脫口而出,語氣嘲諷,絲毫不顧及樑緣還在現場。
樑緣聽到這番話,心裡有一絲顫動。
“這個話題到此爲止。”穆衡的冷冷嗓音讓她無暇深思。
她小心翼翼地朝他看去,見他臉上的不悅已經很明顯,身上的氣壓也低了好幾分。
她突然有些緊張,看看對面的夏景琛,再回到他臉上,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愈演愈烈。
這兩個人,不會打起來吧?她忍不住有些擔心。
然後,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竟然反手抓住他的手掌,輕輕地拉了一下。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閃,緊珉的脣鬆動了下,身上那股迫人的氣息似乎也隨之淡了些。
周圍的兄弟見狀趕緊出來勸,“衡爺、琛爺,咱們兄弟難得聚一次,就不要把氣氛搞得太僵了。”
鬼知道剛纔這兩位大爺槓上的時候,他們緊張得後背都忍不住出了一層冷汗。
真怕兩個人會突然動手打起來,畢竟這種事情以前不是沒有過。
琛爺倒還好,什麼反應都表現在臉上,但是衡爺就不一樣了,深藏不露的,別看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沒準兒下一秒就能一拳踹飛桌子,掄起西裝袖子就開打。
想起多年前沙場練兵時,那個一言不合就直接以一人之力撂倒幾十個軍人的強悍男人,衆人心底裡生出一股敬畏的同時,再對比眼前西裝革履,收斂戾氣,一身矜貴的他,不禁又有些感慨。
當年衡爺的離開,讓所有人都感到可惜。
可如今看着這個深沉如海的男人,仍舊讓人不敢與之爭鋒。
除了……
“衡爺?他還配你們這麼叫麼。”夏景琛冷笑一聲。
在場的幾個兄弟,聞言,心頭一緊,下意識就去看穆衡。
穆衡面色如常,從剛纔那一句話之後,他就恢復了平靜,似乎剛纔的怒意不過是過眼雲煙。他的目光一直淡淡地落在樑緣抓着他的手掌上。
過了一會兒,他從椅子上起身。
“一個稱呼而已,改日再聚。”看了幾人一眼,而後落在夏景琛的身上,停了不到一秒,淡淡地移開,擡步走出亭子。
樑緣見狀,趕緊跟上,如同來時一般,挽上了穆衡有意伸向她的手臂。
她眼角餘光忍不住朝身後看去,涼亭裡,夏景琛黑着一張臉,大聲道:“我這次回來就是來任職的,來日方長,我倒要看看你說的負責是什麼時候!”
他的話就像一把重錘,每一個字落下都清晰的敲在樑緣的心上,讓她感覺心驚的同時,又有一股窒息的感覺。
慌亂的收回目光,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穆衡。
直覺告訴她,他現在的心情應該是極度不好的。
果然,一路上穆衡都是緊繃着脣角,一句話沒說。
離開衆人視線之後,樑緣仍然緊緊挽着他的手臂,他也不像之前那樣,一到沒人處就嫌惡的將她丟開。
或許是因爲心中有事,讓他忘記了推開她?
直到走到一處荒僻的廊道,他伸手去掏褲兜裡面的煙盒,似乎才意識到樑緣的存在,將她鬆開。
而後,自顧自的掏出煙盒,從裡面抽了支出來,叼在嘴裡,正要點燃,發覺了她直直的看着自己。
他停下動作,“你沒事兒就去外面,讓我靜靜。”
樑緣愣了愣,腳步挪了挪,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心裡面強烈的疑惑,開口問道:“穆先生,你跟高薇……”
這話她原本不打算問,可是又覺得心有不甘。
如果不問出來,任由自己胡思亂想,她……只是想想便覺得可怕。
可是她纔剛說出那個名字,穆衡就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深不見底的黑眸帶着煩躁。
她知道,如果再問,他會發火。
樑緣乖乖的閉了口,退到廊道口,靜靜站在這裡,就沒有往更遠的地方走了。
他也不再管她,快速點燃了煙。
一陣香菸的味兒就飄散開,伴隨着他吞吐間,白霧縈繞在他身周,讓他整個人都呈現出不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