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風看着那碗裡還不夠塞牙縫的湯,嘴角扯了一下,不情不願的接過了碗,一口喝完。
“怎麼樣?”
顧母眼眸裡期待無比。
“味道適中。”
那麼點兒,他連是什麼滋味都沒嚐出,只是如果不告訴她,她肯定要拉着他不甘罷休,他還要去看他的親親老婆呢,可不能浪費在試湯上。
“我的手藝,可不是蓋的,當年你爸,你爺爺奶奶他們都讚不絕口。”
李明麗自豪地講,想要在兒子面前炫一把。
“媽,我記得你是半年前報的廚藝班。”
男子雙手抱胸,半倚靠在餐桌旁,姿態自然。
顧母忽然心塞塞,神色尷尬不已,這兒子是來拆臺的嗎。
“小暖呢,你叫她下來喝湯,一會兒涼了就沒有效用了。”她扯開話題。
顧遠風把手放下,一隻手自然而然插兜裡。
“她剛睡下,讓她再睡會吧。”
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不過對於兒子兒媳的恩恩愛愛,李明麗還是喜聞樂見的,他們感情好,在肚子裡的寶貝孫子心情也好,也會健健康康的。
“那行,等她醒了我再重新熱熱。”
說完她端起湯,走向廚房。
“媽!”男子突然叫一聲,她回頭,“謝謝你,對暖暖的照顧。”
顧母莞爾一笑,“客氣什麼。”
轉回頭的那一刻,她的眼角泛起了不易察覺的淚水。
宋宅書房裡,宋懷州低頭翻看一份合同,當看到最後簽名處落着“顧遠風”三個大字時,眉眼放開,笑意滿當。
有了這份合同,加上從那些股東手中買回來的,他現在手持了顧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五的股票,已經是顧氏的第二大股東。
接下來,就是讓顧遠風下臺的時候了。
放下合同,他拿起一旁的手機,點開新聞頁面,看到上面清一色的娛樂圈新聞,他冷嗤一聲,哼!處理的動作還是意料之中的快,但那又如何,他的目的只是讓穆暖知道罷了,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吵架了吧。
顧遠風被那邊的人牽制住,也暫時回不來。
呵。
男人清秀的眉目染上了一層恨意,漆黑的瞳孔如無底洞一般深不可測,讓人看了膽戰心驚,不敢上前靠近。
“入夜漸微涼,繁花落地成雙……”
悠然動聽,古風韻味的鈴聲在寂靜的空間響起,回聲久久盪漾,他嘴角一勾,他把手機鈴聲設置成和穆暖一樣,他終於有了和她共同的東西。
“喂。”
“宋總,顧遠風回國了。”
“回國?”宋懷州忽的站起身,轉椅不停的在搖擺,“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那端機械的迴應。
“啪”的一聲,男人一拳捶下桌面,桌面上零散的紙張震落掉地,暴風襲來般的眼眸能夠殺死人。
沒想到,他回來的速度出乎他意料。
“他現在在哪兒?”他沉着聲音問。
“他一下飛機就奔向顧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他出去。”
“好,繼續盯着他,不要讓他發現。”
掛了電話,他久久不能回神,原本想挑撥他們夫妻關係,趁顧遠風被家事牽絆的空擋,快速的打垮他的公司,但現在,他提前兩天回來了,和穆暖必定已經解釋清楚,也有可能察覺到了在K國的事。
又是落下一拳,怒不可遏。
“先生,有客人來。”
門突然被推開,傭人被眼前人狠戾的模樣嚇得踉蹌後退了幾步,看到地上散落的紙張還有男人幾乎在滴血的拳頭,她忙地低下頭,雙腿控制不住的顫抖。
“誰讓你進來的?”男人怒吼,不太想在自己思考的時候被打擾。
“對…對不起,先生,我敲門了,可能你沒……”
說着說着她就說不下去了,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也忍不住往下掉,她不知道這段時間先生爲什麼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他對她這個傭人都是彬彬有禮,即使不小心做錯了事,他也只是一笑而過,說下次注意就行。
而現在,光看到他就覺得可怕。
“什麼客人?”
看到傭人跪在他面前,他也毫無反應,反而是對她的極其不耐煩。
“
一個自稱姓穆的女人。”傭人邊擦眼淚邊說。
姓穆?穆暖!
一想到這個可能,宋懷州二話不說越過跪着的人,跑下客廳。
看到客廳裡的人不是穆暖後,他頓住了腳步,手緊緊抓住欄杆,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只瞪着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怎麼,看到我不是她,很失望?”
坐着的女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由喜轉怒的表情,諷刺意味十足。
“如果我沒記錯,穆小姐現在應該是在精神病院裡吧。”
宋懷州穩了穩情緒,又是外界所傳的溫潤如玉的君子形象,一步一步地走向沙發,對眼前的女人反感越甚。
“這都得謝謝我那位好姐姐,不僅幫我付了住院費,還花了不少錢給我請醫生,我這才能正常的站在你面前啊。”
穆情手摩挲着指甲,一副氣定神閒。
“哦?”宋懷州眉毛輕挑,語調上揚,“那你不去找你的恩人姐姐,找我這個不算認識的陌生人做什麼?”
“恩人?呵,如果是故意治好我讓我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也算的話,她真的是我八輩子的大恩人了。”
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她不由得顫抖,那是她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屈辱,剛醒來那一瞬,她想過自殺,一了百了,但聽到母親被弄進牢後,她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要死,她也要拉上穆暖那個賤人一起死。
“來找宋少,是因爲我覺得,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你我合作,雙贏!”
她握緊仍在發抖的手,腿腳有些不自然。
宋懷州眸色淡淡,坐在在另一端的沙發,雙腿疊放,對眼前人的話不可置否,看不出他的想法。
見男人不說話,穆情接着說,“宋少,你莫非……是害怕了?”
“穆小姐,我們可沒有共同的敵人,相反,你的敵人正是我想護着的人,所以,你還要找我合作嗎?”
男子冷然,不屑一顧,他還不需要淪落到找一個女人做墊背的地步。更何況,面前的這個女人,她什麼心思,他還會猜不到?
她要的已經不是穆家的一切,而是——穆暖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