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忽地相視一笑,迅速隱藏起各懷鬼胎的心思,“那時候我年輕呀,正所謂年輕者好勇,而勇者無懼,可現在我老了,人老了就會更加惜命。”
她稍微停頓下,很不期然地想起一個問題,“楊老爺子準你開這車招搖過市呀?”
說起家裡煩人的老頭子,楊方聲音鬱悶,“他不知道車是我的。”
“哦?”簡鍾晴意外。
楊老爺子,指的是楊方的爺爺。
楊方的父母去世得早,所以他幾乎是楊老爺子一手帶大的,當然,身爲楊家這麼多支裡,唯一一支正支的獨苗,自小就備受關注的楊方,不管父母是否健在,都註定了他的教育,都歸楊老爺子管。
簡鍾晴有幸拜見過楊老爺子幾回。
記憶中,這老爺子跟一般名門望族的長輩完全不一樣,自然,他也是對孫子期望極高的,但是,老人家額外的開明,嬉皮笑臉的,會一個不高興,就衝着晚輩吹鬍子瞪眼睛,但從來不跟人較真,更加,從來不會逼着楊方做任何事情,包括,楊方說了,他不想接手楊家的產業,他想搬離楊家,自己在外面闖一下,楊老爺子雖沒表態,但卻真的沒有逼楊方回去,只打發人交代清楚話:儘管玩,不要把小命玩完了,到玩膩了的時候,記得回家的路就可以。
楊老爺子對這打從心眼疼愛的孫子,就兩個要求,一,玩什麼都不能玩命,二,只要楊方在鹽城,一個星期裡,就必須抽出兩個晚上的時間,陪他這個老人家聚聚。
老人家的要求,第一點好理解,中國人的傳統思想嘛!兒孫能夠沒出息,但是必須得有人繼後香火。
至於第二點,就有點令人費解了。
爺孫倆的聚會內容從來都是旁人不得而知的。
聽說,楊老爺子跟楊方單獨相處,都是在書房裡關上門,誰也不讓看見的。
奇怪的是,在楊老爺子放養吃草的管教之下,這些年,楊方居然沒有被身邊的豬朋狗友帶“壞”,但凡外面有好玩的吃喝玩樂,他從來不缺席,可,該學的東西,他一樣都沒有落下,目前,甚至還算是“事業有成”,——如果,媚這家全鹽城響名的夜場,能入得了楊家其餘人的眼的話。
“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老樣子,平時沒事,種種花,喝喝茶,躺在牀上聽聽小曲,咿呀咿喲的唱個不停,每週我回去晚了,他曲都不唱了,一下子從牀上蹦下來,拄着你以前送他的那根龍頭柺杖,腰部酸腿不疼,氣也不喘一聲,直從四樓追我到庭院,估計活個一百歲什麼的,不成問題。”
那雞飛狗跳的場面,完全可以想象,簡鍾晴輕笑出聲,“楊方,這世上估計就楊老爺子能管得住你了。”
楊方眸光輕晃,心底這話,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其實能管我的人還有一個,是誰,不用我說,你知道的。”
氣氛便一下子變了。
空氣稍稍有一刻的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