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睡夢中,也能感覺到來自某一處的不可忽視的注視,如同針刺,刺得人睡不安穩,簡鍾晴迷迷糊糊睜開眼,直覺往某個地方看去。
臥室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男子身姿頎長,碎髮如墨,淡雅的姿態,撩眉的眉眼,如同一副盛目璀璨的油畫,在澄黃的燈火裡,冷峻自持,卻又自透着蠱惑人心的魅力。
隔着不遠的距離,他一如既往如同這個世界的王,居高臨下地,狹長而清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捕捉她的臉。
半晌,他的手掌伸至半空。
“簡鍾晴,起來。”沉穩的辨不清情緒的低沉嗓音在這個靜悄悄的夜,張弛着獨特迷人的魔力,“我帶你回家。”
那一瞬,簡鍾晴卻夢裡,現實有些分不清過來。
席御南——?!
他怎麼來了?
眼前的席御南,表情依舊清淡寡絕,卻漾着與以往不一樣的三分溫柔。
簡鍾晴正怔忡着。
門口倏地多出來一個人。
楊方的身影,不逞相讓地站到了席御南身後。
兩個同樣出類拔萃得令整座鹽城異性魂牽夢繞的男子,如日月爭輝,一個妖美得過分,另一個俊朗耀目,同樣被衆星拱月前呼後擁養出來的養尊處優的貴族氣息,霍地一下子無比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瞳。
腦袋就這麼一下子被迫驚醒過來,簡鍾晴悄無聲息地狠吸了口氣,突然覺得——唉,好頭疼啊。
楊方先瞟了眼簡鍾晴,再斜眼投到席御南的身上,語氣不善,率先挑釁地開口,“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遲早要離開,她人就算今晚留在這,只要心是你的,終歸會是你的,難道席少怕我麼?”
怕?好笑,這輩子能令他感覺害怕的人,迄今爲止,還沒出生呢。(……席少,這話你說對了,確實,某人還沒出生,咳咳。)跟吃不到葡萄的男人沒什麼好計較的,席御南氣定神閒地勾脣,“不好意思,楊少,除非是我厭倦了,否則,我從不給女人變心的機會,只是,我的女人,要睡覺,只能有一個選擇,是我的牀!至於楊少的牀,還是留給別的女人吧。”
說話的時候,席御南頭也不回,只驕傲地留給楊方一個可惡的後腦勺。
他自然看不見楊方聽聞他回話時,那恨不得往他腦袋射出幾個洞的殺人目光。
此刻,席御南的一雙眸子,緊鎖在簡鍾晴身上,夜般的眼神黑得懾人,如同遙遠的天幕能吸人魂魄的漩渦,兩瓣寡情的薄脣,漸漸地蔓延開天性涼薄的淺笑。
他什麼都不說,只微微撩了下眼眉,那漫不經心,又威脅力十足的樣子,似乎在跟她說:簡鍾晴,我給你機會選擇,不過,你確定繼續躺着?
楊方所處的角度,自然看不見席御南的威脅。
簡鍾晴可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遺漏。
真要進行比較的話,席御南可是比楊方還要錙銖必較。
楊方跟一個人計較,只會想盡辦法,讓那個人受到應有的懲罰,懲罰過後,只要對方不主動惹事,便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