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說李醫生你剛纔的建議不好,只是,我還需要點消化的時間,在我能做好承擔一切的心理準備之前,我希望,李醫生你能治她,用循序漸進的辦法。”
簡鍾晴這番話乍聽起來,挺有道理的。
人的承受度有限,十年以來,因爲個錯誤,獨自承擔龐大的經濟支出和精神壓力,已經很難熬,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突然告訴她,對不起,你要面對的恐怕更多,換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來。
關於這點,從李秘書含糊其辭的說法中,知道些“內情”的李醫生,很能理解簡鍾晴的心情。
但,細分析之下,她又覺得,簡鍾晴這藉口有些冠冕堂皇。
十年都熬過來了,這麼長的時間,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或許,真正讓李醫生難理解的是,簡鍾晴這人,看着心理素質強大,不可能因爲一個莫須有的,很難去面對病人家長,而退縮。
可簡鍾晴這樣說出口了,席御南沒有反對,李醫生只好保持緘默。
她只負責收錢,然後給病人治病,提供最職業的建議,可真正拿主意做決定的,最後還得由病人的“家屬”。
簡鍾晴想了想,“李醫生,你不是說,她對家庭充滿恐懼?要不,我們多從這相連的話題下手?”
李醫生嘆氣,“失憶症病人其實很脆弱,彎彎比我遇見過的失憶症病患都要糟糕,我剛纔之所以強調昨天的催眠失敗,是因爲,我試圖喚醒彎彎對家的記憶,可越是接近答案,彎彎越是不受我控制,她人不是我從催眠裡頭叫醒的,也不是她自己掙扎醒過來的,而是直接昏厥過去了,到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找地方躲……”
簡鍾晴穩住心神,“她越怕,我們越要讓她接觸到她害怕的根源。當人經歷強烈的刺激後,之後施與的刺激,對她來講,不過是微不足道,不是嗎?”
既然最大的刺激,都承受得住了,接下來,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又算什麼?
積少成多,聚沙成塔,經驗的累積,總有一次,輕而易舉就能攻陷她的神經屏障。這道理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說的不無道理,只是李醫生不認同,她搖頭,“那是對待心理素質比較強的一些人的做法,彎彎目前的身體情況,恐怕經不起這樣的勞神。”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按照李醫生的說法,只能拖延了。
可她能等!彎彎能等!但時間等不及了!
彎彎被席御南找到了,那邊——那邊——遲早也會找上門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簡鍾晴心亂如麻,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神經,她鬼差神使地,居然求助地看向席御南,“席少,情況好讓人爲難呢,你好歹給個主意呀!”
這男人從來運籌帷幄,成足在胸,她就不信,他沒有辦法!
說這話時,她已經故意去將姿態擺的很低了。
可殊知,席御南依舊不買她賬,他聽聞自己被點名之後,懶洋洋地擡起眼,漆黑的眼眸像是浸泡在千年的冰雪之中的墨玉,透着攝人魂魄的力量,結果,卻只是輕描淡寫地瞟過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