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能不能承受,只要二哥你開口,我都會受的。不管二哥你會不會原諒我,如果你打我幾拳,可以出氣的話,你也可以儘管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儘量別打明顯的地方,我不想爸媽傷心。”
提到了父母,讓穆逸熙沉默了一下,眼神中似乎出現了一絲掙扎,不過很快的,他的這絲掙扎又消散於無。
“二哥,還真是奇怪,你以前不是從來不承認我是你二哥麼,但是最近,卻又口口聲聲的喊我二哥了。”穆逸熙道。
“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知道二哥你爲我受了多少的苦,如果……如果時光可以倒轉的話,如果我可以重生回到11歲那年的話,我真的可以希望自己那時候沒有暈過去,這樣的話,我和媽媽,可以一起帶着二哥跑出去,不會把二哥一個人留在原地了。”穆暖曦哽咽着道。
爲什麼,她重生回到了17歲,而不是11歲那年呢?如果是11歲的話,那麼她就可以改變很多的事情,可以讓這份傷痛不會誕生,爲什麼……爲什麼不是11歲呢?!
可是17歲,現在的她,依然是在17歲的年紀。
“說什麼時光倒轉,什麼重生,你這樣的話,簡直就天真的可笑,你以爲你的一句話,就可以帶過我遭受過的痛苦了嗎?”穆逸熙恨恨地道,猛地伸手,掐住了穆暖曦的脖子。
穆逸熙的動作太快,以至於楚臨和穆暖曦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楚臨見狀,完全急了。一把抓住了穆逸熙掐着穆暖曦脖頸的那隻手,急急的吼道,“你快鬆手,你這樣想要了她的命嗎?”
反倒是穆暖曦,顯得格外的平靜。被熙這樣掐着脖子的經歷穆暖曦有過兩次,現在這樣重生了,卻沒想到又經歷了一次。
“楚臨,這是我和二哥之間的事情。”穆暖曦輕輕的開口道,這會兒,熙的手指其實掐的並不緊,所以她還可以說話。
“穆暖曦,如果我說,只有你死,我纔可以原諒你,你呢,是不是就願意死呢?”穆逸熙道。
這話一出,楚臨大吃一驚,就怕一會兒穆暖曦真的回答說願意,然後穆逸熙就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暖暖,你別說傻話,聽到沒。”楚臨的聲音中,有着一抹顫音。
而此刻,穆暖曦的眼卻只是一直看着眼前這個掐着他脖子的穆逸熙。
當初在11歲那年,被熙掐着脖子的情景,那份記憶,其實對於她來說已經模糊了,存留的印象只是熙像一個惡魔似的,這也導致了在後面的這些年中,她一直把熙當成了惡魔般的存在,只想着他消失了最好,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站在熙的立場上去想過問題。
而之後,兩年前的家族祭祀上,熙再一次的掐着她的脖子,這段印象,對她來說,卻還是新的。
眼前的熙,和那時候的熙,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充滿着厭惡的冰冷,可是她此刻的心情,卻已經是截然不同了。
不……現在的熙,和那時候的熙,還是有些不一樣的,現在的熙,眼神中,似乎還多了一些動搖。
動搖……是因爲熙其實內心深處,始終還保留着二哥對她的那份感情嗎?
就算熙再如何厭惡的她,憎恨她,可是熙的人格,始終是從二哥的人格中分裂而來,熙也是二哥的一部分呵。
“我不願意死。”穆暖曦開口道,倏然的她感覺到掐着她脖頸的那隻手緊了緊,也令得她的呼吸變得艱難起來了,臉都開始漲紅。
楚臨更着急了,拼命想要把穆逸熙的手拉開,可是穆逸熙卻像是鐵了心似的,就算楚臨要折斷他的手,他卻還是要掐着穆暖曦的脖頸不肯鬆手。
“如果我是孤身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話……那麼我想,我……會願意死的。”穆暖曦繼續開口道,只是這會兒說話,卻比之前要艱難不少,說出口的話都有些斷斷續續的,“可是……我還有愛我的家人,還有關心我的朋友……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話,那麼爸媽、大哥都會傷心的,還有楚臨……楚臨也會很難受吧……”她的腦海中,又想到了那夢中的情景,想到了她渾身纏着紗布,躺在病牀上,而家人哭成一團,不斷的喊着她的名字;想着楚臨那樣俯身站在她的病牀前,明明她的頭上全纏着紗布,頭髮估計都給剪光了,但是他卻彷彿在隔着空氣那樣撫摸着她的髮絲,喚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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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間墓中,到底是生是死呢?
“還有,熙,如果……如果你真的就這樣掐死我的話,那麼……最傷心的人,該是你,該是二哥……”她擡起了雙手,開始扒着對方的手指,以便有足夠的空氣,供自己呼吸。是的,她不可以死,不可以就這樣死,如果她死了,那麼不但沒有化解這份痛苦,反而是在讓痛苦加劇。
穆逸熙的眼中,那份動搖在變得更加的明顯了。
他的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爲什麼……爲什麼她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如果他真的在這裡掐死了她的話,那麼他只會開心,只會覺得泄憤了,怎麼可能會傷心呢!
可是心底涌起來的這份感覺又是什麼呢?這份感覺,充斥着心臟,讓他覺得呼吸都變得開始艱難。
明明,這會兒是他掐着她的脖子,而不是她掐着他的,但是她的眼神,還有她的聲音,卻像是一根無形的繩索,在把他的脖頸綁得越來越緊。
“別再說下去了……別看我!”他忿忿地低吼道,頭似乎也在變得越來越痛了,彷彿在預示着什麼。
穆暖曦自然是注意到了穆逸熙此刻的異狀,同時她也感覺到穆逸熙原本掐着她脖頸的手指在逐漸鬆開着,令得她的呼吸順暢了許多。
“二哥,你怎麼了?”穆暖曦急急的問道。
可是穆逸熙卻沒並沒有回答,反倒是徹底的鬆開了穆暖曦的手,雙手抱住了頭,“痛……”大滴大滴的汗水,從他的額頭處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