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暖曦很乾脆的回答道,“更確切的說,是在幾天前,我就決定了要和你分手了。”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穆暖曦,你爲了和我分開,還真是處心積慮啊,甚至還辛苦織了一條圍巾,當成是徹底分開的臨別禮物嗎?”
她的身子微顫了一下,不過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反正到底是什麼,如果也已經不重要了。
楚臨起身走出了影廳,穆暖曦跟在了後面。
如果他真的是按照聖誕節那天的約會行程的話,那麼後面該會去他們曾經一起去用過餐的牛排餐廳了。
果然,楚臨帶着她來到了那間餐廳的門口。
整個店的裝修,和12年前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只是當經過那一塊留言照片板的時候,穆暖曦看見上面依然掛着許多照片,每張照片,似乎都是一對對的情侶合照。
看來這家店,這一特色似乎依然保留着。
經理熱情的影了上來,“楚董,還是老規矩嗎?”
“嗯,來兩份。”他道,另一份,顯然是給穆暖曦所點的。
“好的。”經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穆暖曦,然後走開。
穆暖曦忍不住地問道,“你和那經理好像很熟,你是這家店的常客嗎?”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這家店現在在我名下。”
她一口茶水還沒嚥下去,差點噴出來,只能狼狽的捂住嘴巴,好不容易嚥下了茶水,然後咳了幾下。
“這家店……是你的?”她滿臉詫異地道。
“怎麼,我是這家店的老闆,值得你這麼驚訝嗎?”他揚眉反問道。
也許他名下有別的產業,她還不至於太震驚,可是這家牛排店……他買下來的原因是什麼呢?
難道就因爲他們曾經在這家店吃過牛排嗎?!
可是這個原因,連她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能,畢竟,他這些年是這麼的恨她可不是假的。
也許,只是他喜歡這家店的口味吧,又或者看好這家店的前景纔會買下來。穆暖曦的心中如此解釋着,只是心湖還是亂了。
當牛排端上來的時候,她腦袋依然亂哄哄的,尤其看到一旁別的餐桌前,有工作人員爲情侶賓客拍照,並且讓他們在拍立得相紙的背後寫上了一些心情寄語之類的,再把相片訂到了那塊留言相片板上。
看着此情此景,穆暖曦又想到了當年,她也曾在他們拍的相紙背後,寫下過一句話。
12年的時間,他們當年拍的那張照片,也早已不在這片留言板子上了。
而她曾經寫下過什麼,也永遠被掩埋在了時光中,成了一個秘密。
“怎麼,這裡的牛排這麼難吃嗎?讓你咽不下去?”楚臨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穆暖曦一瞧,楚臨已經吃完了他面前的那份牛排,而她面前的牛排,卻只動了三分之一而已。
“不是。”她道,低下頭,繼續吃起了她面前的牛排。
下午,他帶着她去了寶明山,只是和17歲的那次爬山不一樣,那時候她沿途拍了好多的照片,而這一次,她和他卻只是默默的爬山而已。
當兩人來到山頂的時候,有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撞到了楚臨的身上,然後連連道,“抱歉,剛纔腳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
陌生男人說完,便想要離開。
楚臨卻是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左手,冷笑了一聲道,“你找錯對象了。”
男人痛喊了一聲,原本已經被他偷到手的皮夾從他的手中落到了地上。男人一見事情敗露,當即惱羞成怒地地舉起另一隻手朝着楚臨打了過來,但是楚臨卻輕鬆就制住了對方。
男人落荒而逃。
穆暖曦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皮夾。,對摺式的皮夾落下的時候,是敞開的,所以撿起來的時候,她看到了皮夾裡面夾照片的那地方,擺放着的照片,赫然是當初他們兩人在牛排店裡,由店員給他們拍的那張照片,而且她還曾經在照片的背面寫下過話。
穆暖曦當即全身僵硬,不敢置信自己居然還會看到這張照片,而且還是在楚臨的皮夾內。
她整個人呆怔怔的看着皮夾裡的照片,直到有一隻手,從她的手中,把皮夾抽走了。
在下山的路上,她幾次欲言又止,想要問他有關照片的事情,但是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問了,又能怎麼樣呢?
就算這張照片,留下來了,可是她和他之間,卻已經有了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
“不想問問我這照片是怎麼回事嗎?”反倒是兩人走到了車旁的時候,他突然出聲道。
“沒有必要。”她低垂着眼簾道。
“沒有必要?”他冷哼了一聲,“是不是過去我們之間的事情,對你而言,都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你纔會覺得沒有必要?”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覺得還有提的必要嗎?現在的我們,不似當年17歲的時候,就像我們現在站在山頂,所看到的這一片風景,和當年的風景也不一樣了。”穆暖曦頓了一頓,又再度看向了楚臨,“今天,還要再繼續嗎?還是你現在就願意把眼鏡還給我?”
楚臨緊抿着薄脣,片刻之後,纔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
穆暖曦見狀,輕嘆了一口氣,也隨之坐上了副駕駛座。其實她倒是寧可楚臨可以早點把眼鏡還給她。
她不知道爲什麼楚臨今天,完全是按照他們17歲聖誕節的約會過程在進行着,可是她卻覺得胸口沉甸甸的,彷彿壓着一座大山似的,沉重的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當年的夜市美食街,如今已經不再有了,只有街的兩邊,還零散地開着幾家餐廳。
他們在其中的一家餐廳裡點了些東西,穆暖曦囫圇吞棗地吃下後,跟着楚臨來到了江邊。
那座瞭望臺倒是還在。當楚臨沿着臺階一步步的踏上瞭望臺的時候,穆暖曦值覺得渾身在漸漸的變冷。
這種冷,不是因爲江邊的冷冷夜風,而只是因爲,那座瞭望臺上的曾經,對她來說,是至傷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