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容凡目光直視着穆逸寒,那雙漆黑的鳳眸,靈動撩人,卻又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疏離,突然,她揚眉一笑,“穆太太嗎?我不稀罕,我寧可繼續做着君小姐。”
穆逸寒薄脣緊抿着,驀地鬆開了君容凡的手,“那好,我知道了。”說完,他便轉身朝着朝着屋門的方向走去,那樣的乾脆利落,就好像之前的那些,只是在公事公辦而已。
君容凡瞥了一眼剛纔被他所抓住的胳膊,上面,似乎還殘留有他手指的餘溫。
穆逸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和他認識那麼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性格,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那種,他習慣掌控着大局。
而現在,她算是脫離他掌控的那一部分嗎?
就在穆逸寒的腳步快到門邊的時候,他突然停頓了一下,“聽說你剝蝦剝得不錯。”
“哎?”君容凡楞了一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穆逸寒轉身回頭看着她,“小賜說你剝的蝦很好,看來這幾年,你剝蝦的技術倒是長進了不少,也許下次可以一起吃個飯,讓我也瞧一下。”
君容凡差點一個踉蹌,直接給跪了。這……兒子在吃飯的時候,到底都說了些什麼啊?她打算等到兒子醒過來的時候,要好好去問問他。
穆逸寒定定地看着君容凡一眼,再度轉身離開,這一次,倒是沒有再停留了。
剝蝦嗎?君容凡把頰邊的髮絲撥到了耳後,然後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以前,她如果和他一起吃飯的話,一直剝着蝦的那個人,都是他。
而在生下兒子後,兒子吃蝦的時候,剝蝦的那個人,變成了她。說起來,也許是因爲真的和他相處太久的關係,她就連剝蝦的方式,都是和他學的,把蝦殼完整的剝出來。
不過兒子說她剝得好……那這是代表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
君容凡走到了臥室,來到牀邊看着躺在牀上熟睡的兒子,這張和穆逸寒相似的臉龐,就好像是一個小小的穆逸寒,在睡覺似的。
想到剛纔的那番對話,君容凡忍不住的伸出手指湊近着小傢伙的臉頰,就想要往他的臉頰上戳一下,不過在手指快要碰到他臉頰的時候,突然停住了,沒有再戳下去。
“算了,讓你睡個好覺吧!”君容凡喃喃着道,突然多了一絲複雜的感覺,這一次的回來,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只是她想回來了而已,想要讓小賜回君家來看看,想要讓小賜知道,他的親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也想要……小賜見見他的親生父親。
儘管,她在瑞士那邊,有把穆逸寒的照片給過兒子看,但是那些,終究不是真人,兒子偶爾眼神中透露出來的那種渴望,儘管小賜並沒有過多的說什麼,但是身爲母親,卻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兒子也渴望着見他的父親呢。
而回國了,自然小賜也會見到穆逸寒了。
她不介意小賜去和穆逸寒聯絡父子感情,但是穆逸寒如果想要要回小賜的話,那麼如論如何,她都不會答應的。
孩子,她不會給任何人的。君家,也不會畏懼誰,在面對小賜的問題上,她分毫都不會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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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當穆逸寒回到穆家的時候,真打算要回房間,穆昂卻出現在了兒子的面前,“跟我來一下書房吧。”穆昂道。
穆逸寒薄脣微抿了一下,跟着父親一起來到了書房。
現在已經這麼晚了,父親卻讓他來書房,顯然是有話要談,而至於這會兒,父親可能會和他談什麼,穆逸寒自然心中也能猜測到幾分。
“小賜和容凡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解決?”到了書房,穆昂開門見山的問道。如今小賜是穆家的長孫,已經是再真實不過的事情了。可是這個長孫,如今卻是頂着君家的姓氏,而且還不能公之於衆……誰讓君家一直在媒體面前,就沒公開過君澤賜的父親到底是誰的問題。
就算媒體大衆都能看出君澤賜和穆逸寒長得多有像,但是人家君家在這個問題上保持沉默,那任憑你外頭猜測了半天,也是白猜啊。
“我會再和她談談的。”穆逸寒道,“不管是小賜還是她,我都想要。”
“容凡的性子,可不是你說談談,就能談好的。”穆昂也算是看着君容凡長大的了,自然明白這丫頭的性格有多不訓了,就連君陌非那樣的人,都鎮不住這個女兒,就更別說別人了。
而自家的這個兒子,面對大事兒,倒是可以穩定從容的面對,可是卻往往容易被一個小他三歲的丫頭給拿捏着,還真是讓人無語。
不過又或者該說,這就是命中註定的吧,亦或者是逸寒的心甘情願。
如果不是對着自己在意的人,那麼穆家的人,不會被任何人拿捏吧。
“我知道,也許會花上不少的時間,但是結果一定會是好的。”穆逸寒道,口吻中,有着一種篤定。
“是嗎?”穆昂揚了一下眉,“不過這件事,你儘量快點解決吧,別讓你媽擔心。你媽的身體纔好一些,別讓她太過操心你的事情。”
如今,二兒子的事情,是已經塵埃落定了,人格的融合,夫妻和睦,又生了一個兒子,可謂和樂融融,妻子的心情也好上不少,只是現在,大兒子這邊,又突然冒出了這事兒,讓人高興之餘,卻也忍不住的產生着一絲擔心。
這些日子,蘇璦就沒少問過穆昂,覺得君容凡和大兒子是否在一起,一臉的擔心,而穆昂實在是不想到了如今,妻子再爲孩子的事情多操心了。
二兒子的事情,之前已經讓妻子操碎了心,而現在大兒子的事情,又重新讓妻子擔心起來了。
聽父親提到了母親,穆逸寒的面色一斂,薄脣抿了抿道,“我會處理好的,不會讓媽擔心太久的。”
對於母親,穆逸寒的心中始終有着愧疚,不想要母親再爲自己的事情,而增加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