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們以爲她和穆逸寒有什麼匪淺的關係在。而她,也樂得讓他們繼續誤會下去,因爲只有這樣,她纔會覺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個四處遭人嫌棄的自己了。
可是如果池鋼真的進了穆氏集團,那麼大家就會知道從池鋼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家庭,她的背景,甚至於,會知道她和穆逸寒之間,根本就沒多大的關係。她只不過是十幾年前,被穆家幫助過的一個人而已。
就在她想着今天晚上,又要用何種理由去搪塞父親和繼母的時候,突然有同事喊着她道,“小諸,你弟弟來找你,你出去一下吧。”
弟弟?!
諸憐夢整個人一驚,擡頭朝着辦公室外看去,在看到了自己弟弟的身影后,臉刷的一下子白了。
“小諸,你怎麼了?難道外頭這個人不是你弟弟?”同事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沒……他是我弟弟。”諸憐夢勉強對着同事笑了笑道,然後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到了池鋼的面前,“你……你怎麼來這裡了?”
“當然是找你問我工作的事情了。”池鋼吊兒郎當地道,“我聽我媽說,你這幾天不是說工作忙,沒時間去見那個幫你介紹工作的人,就是對方不在公司什麼的,所以我就親自來你這裡,看看你有多忙了。姐,你該不會是不想幫我介紹工作吧。”
諸憐夢咬了咬脣,環視了一下週圍,這裡並不是一個聊天的地方,經過的同事們,都有可能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於是她對着池鋼道,“你跟我過來一下。”說完,率先轉身,一拐一拐地朝前走去。
池鋼聳聳肩,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了電梯邊上的安全通道,諸憐夢這才停下了腳步,對着池鋼道,“工作沒那麼容易的,再說,我這幾天,真的沒有碰到對方,怎麼幫你介紹,不如你再等些日子,我再找機會說說。”
“我已經等了好幾天了吧!”池鋼不耐煩地道,“姐,不如你說說,那個人到底是誰,然後我自己去找那人?你一個瘸腿的,那人都能幫你給介紹進了穆氏集團,沒道理我一個四肢健全的,沒法弄進穆氏集團吧。”
“瘸腿”兩個字,讓諸憐夢的臉色不由得沉了沉,心中對池鋼的厭惡,也更加重了幾分。這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總是這樣刺痛着她最痛苦的地方,只因爲她瘸了一條腿,就天生比別人低下嗎?
可是池鋼卻依舊滿不在乎地道,“你快說,那人到底是誰?我去見見,沒準還能交個朋友,還真沒想到,姐,你竟然在穆氏集團這邊還有認識的人,還能幫你給弄進公司,那人應該有點小權吧。”
“那人……那人現在不在公司,你見不着的。”諸憐夢道,“小鋼,你先回去吧,工作的事情,我過幾天會給你答覆的!”
池鋼卻是雙眼一瞪,臉上露出了兇相,“你什麼意思,推三推四的,我看你是根本就不想幫我這個忙吧!你今天要是不讓我見那個人,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諸憐夢聞言,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氣,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她做得稍不如這個弟弟的意,對方就會這樣兇相畢露,完全都沒有尊重過她。
難道她天生就欠他的嗎?更何況,她這個弟弟,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在社會上,說白了什麼能耐都沒有,三天兩頭的丟工作,高中都是被退學的,社會上的渣子,就因爲四肢健全,就可以這樣的對待她嗎?
“好日子?你覺得我之前過的就是好日子了?”諸憐夢沉着臉道,“你口口聲聲喊我姐,你又真的把我當成你姐了嗎?你媽把我當成過女兒了嗎?你一個月回不了家幾次,卻非要住那間次臥,我呢,天天要回家住,卻只能住陽臺?家裡這間房子,還是用以前我媽和我爸的房子賣了剩下的錢買的!”
她越說越激動,就像是要把以前所受的那些壓抑,那些委屈,一股腦兒的宣泄出來。
只是,她的宣泄,卻也讓池鋼臉上的兇相變得更加的厲害,“呦,怎麼,現在你是來翻舊賬了?”池鋼沒有絲毫的內疚,有的只是不爽,一個平時唯唯諾諾的人,突然敢這樣說話,讓他覺得滿腹的不爽,“怎麼,纔來這裡上班沒多久,就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覺得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了是吧,老子今天就讓你明白,你是個什麼東西!”
池鋼說着,就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諸憐夢的臉上。
諸憐夢整個人一個趔趄,撞到了一旁的牆上,臉頰上是一片劇痛,她根本沒想到,池鋼會說動手就動手。
可是一巴掌後,還沒有結束,池鋼一把抓着諸憐夢的頭髮,把她的頭朝着牆上撞去。
諸憐夢只覺得被撞的地方痛得要命,隨即而來,則是有什麼熱的流了出來。
池鋼的嘴裡,還在兇狠地道,“我看你還跩不跩,一個瘸子,也敢和老子說這些話!”
諸憐夢拼命的掙扎着,總算是好不容易趁着一個間隙,推開了池鋼,拉開了安全通道的門,跑了出去!
卻不想還沒跑上幾步,就撞上了一個身影。
“啊!”諸憐夢在反作用裡的情況下,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直到她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剛纔被她撞到的人,是穆逸寒,而穆逸寒的身邊,還跟着幾個人。此刻,這些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帶着詫異。
啪嗒!
頭上那熱熱的滴落了下來,諸憐夢本能的摸摸頭,卻摸到了一手的鮮血,這才知道,自己剛纔被池鋼弄得頭都流血了,也難怪這些人會是用這樣的眼光來看着她了。
穆逸寒看了看諸憐夢,又看了一下追上來的池鋼,然後吩咐着身旁的人道,“把人送醫院那邊。”
“是。”旁邊有人走上前去扶起了諸憐夢。
“逸寒哥哥,我……”諸憐夢喃喃地道,雖然這會兒頭部受傷流血了,但是她的意識卻還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