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站着了,來吃飯吧。”約翰招呼道。
溫妮挽着許溫涼的手,把模型放到一邊,很是親暱的模樣。
四個人坐在餐桌旁,卻獨獨少了約翰的夫人。“您夫人呢?”
提到夫人,溫妮臉上的笑容漸漸暗淡了,約翰倒是依舊染着笑意,幫她倒了紅酒。“她在睡覺,太累了。”
“原來如此。”許溫涼覺得他們兩個提到夫人都怪怪的,但是也不好多問。
“這個紅酒味道不錯,溫涼嘗一嘗。”約翰指了指許溫涼麪前的紅酒。
許溫涼抿了一口,“味道很好。”
“這是我夫人釀的,每一年溫妮的生日,我們都拿出來喝一點。”約翰說道。
許溫涼總覺得約翰的話裡怪怪的,聯想到剛剛溫妮的表情,他的夫人該不會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擡眸間,碰上黎非夜那雙冰冷的眼眸。
他對她微微點頭,許溫涼瞪大了眼睛,他在告訴她她的猜想是對的。
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每一次約翰提到夫人時那種惆悵是如何而來的。
許溫涼低下頭,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舉起杯子。“約翰先生,我敬您一杯。”
“敬我?”約翰一愣。
“對啊,謝謝您相信我,也謝謝您讓我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愛情。”許溫涼很誠懇的端起了酒杯。
約翰舉起酒杯,他知道許溫涼猜到了關於夫人的事情。“你也有,你比我幸福,因爲他就在身邊,所以不要放棄。”
約翰說完,先乾了杯,許溫涼喝掉了滿杯的紅酒,之後又撫摸着溫妮的長卷發,像是小時候蘇芩撫摸她一樣。“感謝你降臨在這個世界上,感謝你的母親把你帶來這個世界上,溫妮,要幸福。”
“嗯嗯。”溫妮很激動,藍色的大眼睛裡蓄滿淚水,忽然趴在許溫涼的肩膀上哭了,許溫涼抱着她,她小時候在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空難死掉的時候,也這樣哭過很多次,她知道這不是傷心,而是一種發泄。
一餐飯,並沒有吃多少,可是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
離開的時候,約翰送兩個人出門,笑着開口:“非夜,要好好抓住身邊這株向日葵,她是上帝給你最好的饋贈。”
黎非夜沒有說話,眸光卻泛着堅定。
約翰又望向許溫涼,“溫涼,謝謝你讓溫妮這麼開心,要知道這是溫涼從我夫人離開之後第一次哭,謝謝。”
約翰轉身離開了,冷寂的雪地上,許溫涼和黎非夜踩着“咯吱咯吱”的白雪,向前走着。
“還可以開車嗎?”許溫涼喝了很多酒,臉頰緋紅。
“陪我走走。”四個字,帶着冬日的寂寥。
“好。”許溫涼的腳其實很痛,但是她強忍着,假裝什麼事都沒有,走在他的右側。
“約翰的妻子在溫妮小時候就過世了,這些年約翰一直一個人帶着溫妮生活,但是卻沒有再娶。”黎非夜緩緩張口解釋道。
“啊?可是每一次約翰提起夫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那麼燦爛。”許溫涼覺得不可思議。
黎非夜望着遠
處的白雪皚皚,嗓音低沉,“他相信他的妻子還活着,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留在他的身邊。”
“原來男人也會做夢。”許溫涼喃喃自語。
“男人比女人喜歡做夢,只不過男人的夢一旦碎了,就沒有辦法復原了。”黎非夜說完,大步邁開,向前走着。
許溫涼站在原地,低下頭,所以呢,他在告訴她,他破壞了她的夢,而且是一個不可能再復原的夢。
黎非夜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便轉過身,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王,大步朝她走過來。“怎麼不走?”
“沒事。”她扯脣笑笑,往前走去,雪地上的雪很厚,一個踉蹌,便跌倒在雪地裡。
黎非夜擰緊長眉,蹲在她的身邊,伸手去砰她的腳踝。
“啊,疼!”許溫涼幾乎是嚎叫着。
黎非夜小心翼翼的脫掉她的鞋子,腳腫的像是饅頭一般,不知道是怎麼把腳塞進鞋子裡的。
驀地,他把她橫抱起來,鞋子就那樣丟在雪地裡,大步朝着車走過去。
“我的鞋子!”許溫涼嚷道。
黎非夜根本就不理,許溫涼掙扎了幾下,發現沒有用,就索性裝乖,窩在他的懷裡,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溫暖的想睡覺……
黎非夜把她抱進車裡,才發現那隻笨貓已經睡着了,靠着他的胸口,兩隻貓爪像是怕他逃走一樣,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襟。
脣角,不經意的勾起,那樣的弧度是這些天都沒有過的。
他把她送回了許宅。
許溫涼醒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已經在自己的牀上了,身邊沒有黎非夜的身影,悵然失落。
許溫涼下了牀,一隻大掌卻接住她的小腳,接着抱住她重新放到牀上。
“你沒走?”她的眼神裡盡是欣喜的色彩。
“你希望我走?”他的聲音冷岑,目光裡沒有半絲的溫柔。
“額,不是。”她聲音很小。
黎非夜輕輕的在她的腳踝上塗抹着藥膏,清清涼涼的。“穿平底鞋都能崴腳,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話說的,崴腳還分鞋子嗎?拉屎難道還要分心情?”許溫涼恢復野貓的個性,反駁道。
黎非夜的目光望着她,他們之間似乎好久都沒有這樣過了。
許溫涼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再次抿緊嘴巴。
“這幾天不能下牀。”黎非夜宣佈着命令。
“不能下牀,你別逗我!明天就要開工了,你告訴我不能下牀?”許溫涼怒了。
“你可以下牀試試。”赤裸裸的威脅。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沒有權利再管我了!”許溫涼氣急了,口不擇言。
黎非夜驀地將雙臂撐在她的兩側,身體壓上她的身體,中間留了那麼一丁點不安全的縫隙。“我可以再讓我們變得有關係。”
“你!”她咬着下嘴脣,氣鼓鼓的瞪着他。
黎非夜從她的身上起來,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要對她做什麼。
“工程那邊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全權負責,你只等着收錢就好。”他拿過外套出去了。
許溫涼就坐在牀上,還沒有從剛剛他的動作裡回過神來。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許溫涼已經在牀上昏昏欲睡了,門再次被打開,黎非夜又回來了,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是吃的。
他隨手把零食都放到牀上。“無聊了就吃這個,我忙完過來。”
他並沒有丟下她。
“明天的工程,我能一起去嗎?”她不想要做金絲雀,更何況,他們現在真的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的眉眼低垂,是商量的口吻。
“那你一切都要聽我的。”他跟她談着條件。
她把頭點的像是撥浪鼓,“嗯嗯,我一定會做一隻好貓的。”
這樣的語氣似曾相識,以前她求他的時候,每一次都如此乖巧。
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下巴,那裡似乎又尖了一點。
薄脣緩緩靠近她的脣瓣,她沒有躲,望着他陰沉不定的眼眸。
一個吻輕輕的落在她的脣瓣上,許溫涼竟然沒有推開他,閉上眼睛,任他淺嘗她的味道。
身體裡積蓄多日的火,似乎突然得到了突破口,伸手扯掉了她的衣服。
她順勢倒在牀上,他就這樣覆了過去。
他們之間,太過想念,想念一發不可收拾。
很快,兩個人便糾纏在一起。
一直一直……
過了不知道多久,黎非夜抱着懷裡的她,沒有說話,只有低沉的呼吸聲,眼眸落在她的臉頰上,深邃的似是要把她吞進肚子裡。
許溫涼窩在他的懷裡,享受他片刻的溫存。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抱在一起了,她已經快忘了他的味道了。
今天約翰的事情給了她很大的觸動,她在祈禱,祈禱上天能夠讓尉遲冥快一點出現,只要他出現。不管是用求的,還是用搶的,她一定不會再離開黎非夜了。
就算黎非夜再怎麼折磨她,她也不會離開,一定不會了……
黎非夜鬆開環着她的手臂,穿上那身修身的黑色西裝。
他要走了。
許溫涼的心裡陡然失落。
黎非夜下了牀,許溫涼假裝睡着了。
他的俊臉靠近她的臉頰,卻終究沒有落下一個吻,只是撫摸了她的髮絲,不捨的離開了。
許溫涼的眼角流出眼淚,聽着黎非夜的腳步聲漸漸出了門。
她從牀上走下來,身上裹着淡薄的毛毯,站在門口,倚在靠牆的玻璃上,看着紅棕色的門被緊緊的合上。
玻璃很涼,卻沒有她的心涼。
許溫涼自嘲的笑,你還在期待什麼?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更何況你還自私的騙了他的感情。
她緩緩的蹲在地面上,地面上的瓷磚很冷,冷的讓她覺得腳都要凍僵了。
攸的,門再次被打開,許溫涼定定的望着走進來的男人,他就那樣真實的站在她的面前。
許溫涼幾乎是跳起來的,環上他的腰際。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裡。”他剛剛其實已經離開了,可是卻突然有些不放心,就回來看看,這隻貓果然蹲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