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輪廓,泛着魅惑的光暈,讓許溫涼一直看呆了,就這樣趴在長廊的木質欄杆上,安靜的看着他。
樓下的黎非夜擡起頭,望着二樓的她,噙着幾分薄笑,聲音慵懶。“看夠了就下來。”
“喔。”她從樓上走下去,純棉的質地在她的身上晃啊晃的,彰顯了她的纖細。
餐廳裡並沒有早餐,有點奇怪。
“今天我們換一個方式生活。”他把她額前的碎髮掖好。
“嗯?”許溫涼有些納悶,黎非夜想要做什麼。
黎非夜從口袋裡掏出十歐元,“今天我們就用這十歐元過上一整天。”
“好。”許溫涼點頭,這樣的日子她是經歷過的,在法國一個人每月的工資大概是2000到3000歐,她那會兒在里昂兼職,一個月下來大概幾百歐,對她來說已經很好了,所以她並不會太擔心什麼。
黎非夜拉着她上樓換好了衣服,牛仔褲,加厚的格子襯衫,外面一件厚厚的羽絨服,然後就出了門。
法國的早餐其實並不便宜,一個人大概三歐元左右,所以兩個人解決掉了早餐,就花費了五歐,許溫涼喝着溫熱的橙汁,被黎非夜牽着手,走在馬路上。
許溫涼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但是她就這樣跟着他,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黎非夜帶許溫涼去看了很多很有特色的風景,許溫涼從來不知道法國擁有這麼漂亮的風景,都說法國是最浪漫的地方,現在她大概能理解了。
原來,真的是跟在心愛的人身邊,眼裡看到的風景都是不同的。
臨近中午的時候,黎非夜帶她去了一間極其高檔的餐廳,他們口袋裡只有五歐,在這個隨便吃一餐都要幾十幾百歐的地方,許溫涼其實心裡並沒有底。
黎非夜走到服務員的面前,跟他耳語了幾句,然後又折回來讓許溫涼坐在座位上,自己奔着鋼琴走過去。
他對着她微笑,修長的手指落在鋼琴的黑白色琴鍵上,緩緩流淌出一個個音符,構成略微安靜的旋律。
服務生把一份莎拉和牛排放到許溫涼的面前,許溫涼有些詫異,他們的錢根本不夠支付這些的。
黎非夜的鋼琴真的彈得很好,就連餐廳裡的人們也都停下來,安靜的看着這個東方男人。一曲完畢,黎非夜接二連三的又彈奏了幾首曲子,大概一個小時的光景,他才坐回許溫涼的身邊。“笨貓,怎麼不吃?”
他對服務生打了個手勢,讓他重新去加熱了牛排。
服務生走過來,遞給黎非夜一些錢,許溫涼眼睛都直了。“他爲什麼給你錢?”
“因爲我剛剛在這裡兼職彈鋼琴。”他低頭喝了一口水。
“兼職?”許溫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黎非夜拉過許溫涼的手,眸光認真。“許溫涼,我要讓你知道,即便我沒有黎氏集團,我也可以讓你過的很幸福。”
眼淚從眼眶裡溢出來,黎非夜堂堂一個黎氏總裁,現在爲了她竟然在餐廳裡拋頭露面的打工,爲的只是向她證明,他可以給她很
好的生活,脫離黎氏集團的生活。
“黎非夜。”她輕輕歡他的名字。
他坐到她的旁邊,幫她擦掉眼淚,一直以來許溫涼都極具缺乏安全感,這一次,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可以護她一世周全,即便他不是黎氏集團的總裁,他一樣可以把她養的很好。
許溫涼靠在黎非夜的懷裡,哭的不能自已,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肯爲了她這樣做過。
服務生把加熱好的牛排端上來,黎非夜幫她切好,許溫涼只吃了一點點,其餘的便放到黎非夜的面前。
“笨蛋,我們還有錢。”黎非夜揚了揚手裡的歐元。
“如果有一天你沒有黎氏了,我不希望自己成爲你的負擔,黎非夜,我愛你不比你愛我愛的少。”她笑着吃她的沙拉。
兩個人就這樣同吃一份牛排,解決一份沙拉。
他剛剛兼職來的錢,吃掉這一餐,所剩無幾,可是許溫涼不怕了,一點也不怕。
出了餐廳的門,黎非夜帶她去了書店,是那種很古老的書店,到處都是木質的裝飾品,許溫涼聞着木香,在椅子上睡着了。
黎非夜拿過一本書,安靜的翻閱。
下午許溫涼醒來的時候,兩個人又去了牧場,牧場有婚禮,黎非夜在那裡又找了份兼職,幫忙彈琴。
許溫涼穿着法國特色的牧場服裝,頭頂戴着花環,看着一對新人從她的身邊經過,聽着從黎非夜手裡流淌出來的曲子,感覺那麼真實。
鋼琴聲停止,換上法國獨有的鄉村音樂,黎非夜從鋼琴旁起身,走到許溫涼的身邊,對她做出紳士的邀請,許溫涼把手交到黎非夜的手裡,兩個人跟着大家在草地上跳着緩慢的舞蹈。
頭頂的花環把她襯的像精靈般的美好,倘若有一天他們什麼都沒有,這樣過一生,也很美好,許溫涼在心裡想。
兩個人吃過了晚飯,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黎非夜抱着她一路上了樓。
“你也累了一天了,放我下來吧。”她捨不得。
“沒聽說過嗎?抱着自己的女人就是抱着全世界。”他扯脣淺笑。
許溫涼摟住他的脖子,“那我抱住你,就是擁有全宇宙。”
兩個人相視而笑,他把她放到大牀中央,兩個人手牽着手,陷入柔軟的大牀裡。
黎非夜從口袋裡掏出一歐元的嶄新紙幣,放到許溫涼的手心裡。“這個好好收着,有一天我不是黎氏總裁了,我就用這一歐元給你換一個全世界。”
“那我一定要好好的收好,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就拿着這一歐元跟你討債。”許溫涼笑的極甜,她把錢小心翼翼的摺好放進口袋裡。
“笨貓,我怎麼捨得不要你,你這麼笨,路都不認得,又不懂得照顧自己,我怎麼放心把你丟掉。”他低低的嘆氣。
許溫涼皺了皺鼻子,“你明明把我丟下好幾次了。”
黎非夜測過身子,目光深邃,“可是你哪一次遇到麻煩我沒有出現過。”
這句話真的問到許溫涼了,她和黎非夜從離婚到
互相恨着彼此,可是每一次她遇到麻煩的時候,黎非夜都會第一時間幫她默默的解決掉,甚至不讓她知道。
許溫涼的雙手握住黎非夜的大掌,他的掌心溫暖,即便是在這有些涼意的二月,她還是感受到了春天的感覺。
她把小腦袋擱在他的胸口處。“黎非夜,有你在真好。”
“能擁有你也很好。”他的聲線低沉,抱着她的身體,緩緩入眠。
早上的陽光大片大片的落進房間裡,許溫涼看着窗外,法國的春天要來了,春天來了,也就意味着她要過生日了。
這是她最不願意提起的話題,因爲她的父母就是在她週歲生日那天空難死的。
因爲她的降生,原本應該幸福的家庭從此只有冰冷。
“在想什麼?”黎非夜從身後抱住站在窗口的許溫涼,她的身上很涼,涼的讓他心疼。
“胡亂想想。”她避重就輕的回答道。
肩膀忽然被兩隻大掌壓上,動作溫柔,黎非夜的俊臉在她的面前放大,目光幽深。“把你胡思亂想的事情告訴我。”
許溫涼輕輕搖頭,“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想起一些過去的回憶罷了。”
“溫涼,你總是把自己的心事藏在殼子裡,別忘了,我是你的老公。”他心疼她,她每一次都像是困頓的小獸,把所有的心事藏起來。
“我只是想起我爸媽,他們就是在三月份過世的。”許溫涼的聲音很低,每每想到是因爲自己的出生導致兩個人空難而死,她就覺得自己是個災難。
黎非夜把她抱進懷裡,輕輕撫摸她的長髮。“這些只是個意外,跟你沒有關係。”
“不,如果他們不是爲了給我過生日,不去找高榕,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說到底,我還是那個罪魁禍首。”她始終逃不過這個夢魘,每次都在噩夢種醒來。
“乖,別亂想了。”這件事情對許溫涼的打擊很大,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換做任何人也沒有辦法釋懷,他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老天太殘忍,把這些傷害加註在一個小女孩的身上。
許溫涼聞着他身上好聞的薄荷香,吸了吸鼻子,換上明媚的笑臉,“我沒事了,今天去哪裡玩?”
銳利的眸光掃過她的臉頰,輕易看破她的僞裝,黎非夜俯首吻上她的眉心,那裡總是在夜裡輕輕皺起。“暫時保密。”
他拉着她換好衣服,門外狄景洛的車子已經在等了。
許溫涼一上車,便跟他閒聊起來。“狄景洛,你這幾天都住在哪裡啊。”
狄景洛不滿的哼道:“你們兩個度蜜月,我來參合什麼,一個人可憐兮兮的住酒店唄。”
“額,那你過來跟我們住吧。”以前在北城的時候,他們也都是住一起的,現在沒有狄景洛,她的確有點不習慣。
“好啊好啊。”狄景洛立馬答應了,轉頭看着黎非夜冰封的一張臉,馬上換上極其嚴肅的表情。“其實我住的酒店特別好,依山傍水,還有漂亮的洋妞,我就不過去了,我怕我跟洋妞的聲音太大,影響你倆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