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尉遲傲天的態度,讓她有些想不通,五年前,她可是連門都沒有進來過得。
她隨着尉遲傲天進了客廳,裝潢華麗的客廳裡,有幾個僕人正在忙裡着,看見尉遲傲天進來,便都迅速退了出去。
“坐。”他用柺杖指了指黑色的純皮沙發。
“管家,倒點水來。”尉遲傲天的聲音很冷,目光精明的打量着許溫涼。
“尉遲冥在哪?”許溫涼不想多耽誤時間,她堅信尉遲冥一定在某個角落準備手術。
“他不想見你。”尉遲傲天接過管家的茶,慢慢的吹了吹。
“尉遲老先生,您也說了,我是嫁了人的人,難道還怕我把您的孫子拐跑了不成?我只是來見他一面而已,只要一面,我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她只想要確定尉遲冥是安全的,並沒有動手術,其他的並不重要。
“許小姐還是回去吧,如果他肯見你,今天坐在這裡的不會是我。”尉遲傲天依舊撫着茶,語氣淡淡的。
許溫涼勾脣而笑。“五年前,尉遲冥倒是想要見我,不是您把我攔在門外了三天三夜的嗎?”
“他告訴你的?”尉遲傲天微微皺眉。
“誰告訴我的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想要見到他,如果見不到我就只能像是五年前一樣,另外找路了,不過到時候做出什麼事情,您可千萬別生氣。”許溫涼明顯就是有備而來。
尉遲傲天看了她一眼,這個丫頭比五年前更要銳利上許多,五年前他就知道這個女孩子不是尉遲家能夠駕馭的了的,更何況她現在還嫁給了黎非夜,潛移默化的在她的身上已經可以看見那個男人的影子了。
“如果讓你見一次尉遲冥,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糾纏他了。”尉遲傲天跟她講起了條件。
這是許溫涼沒有想到的,這個尉遲傲天竟然跟她談判,過去可從來不是這樣的,這裡面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怎麼,難道許小姐的目的不只是如此?”尉遲傲天畢竟是老江湖了,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會引起頭對方什麼樣的反應。
“好,我保證這一次見完他之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世界裡。”只要確定他沒事就好了,也許這樣對兩個人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跟我來吧。”尉遲傲天從沙發上緩緩的起身,看樣子身體有些欠佳。
許溫涼跟在他的身後,幾穿過那條幽深的走廊,到了後面寬闊的草坪上,走出大片的草坪,她便可以看見一個木質的房子,像極了北城的那個小木屋。
“他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尉遲冥指了指木屋。
許溫涼點了點頭,手放在門把手上,緩緩推開門,裡面依舊是漆黑一片,跟北城一樣。
她摸索着想要開燈,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開關。
她可以聽到裡面細碎的聲音,是幾個人嘈雜的喘息聲。
順着聲源她緩緩的走到一間小屋的門口,裡面的光線很暗,可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可以看見裡面兩個人交纏的身影,男人的背後不知道紋了什麼圖騰,看不清楚,是以前並沒有見過的。
金髮碧眼的女人臉上盪漾着某種紅暈。
她轉過身,不去看裡面的畫面,這一刻她更加確定了自己對尉遲冥早已不愛了。
此刻她的心很平靜,只是有種偷窺別人的秘密的羞恥感。
一道鬼魅的身影突然竄到她的身後,將她扯進了房間裡。
許溫涼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這樣,撞進了他的懷裡,冰冰冷冷。
下巴被冰冷的蔥白手指揚起,妖孽的櫻花脣緩緩勾起,狐狸眸裡閃着的光澤隱了某種情愫。“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溫涼平靜的望着他的眼睛,輕輕拿掉他的手,“我只是來看看你過得如何。”
尉遲冥眯了那雙不像人類的狐狸眸,聲音透着森森的寒。“暖暖,你撒謊的功力還是那麼拙劣。”
許溫涼聽到他這樣說,也就不再隱瞞了。“的確,我是聽說了你要手術來勸你停手的。”
“理由呢?”他好看的櫻花脣一張一合,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臉。
“理由就是你沒有必要爲了任何人,去做可能危險的事情。”她幽清的眼眸裡映出尉遲冥妖孽的影子。
尉遲冥聽完她的話忽然笑了,透着慵懶的危險。“暖暖,這句話從你的嘴巴里說出來真是可笑之極。你忘了嗎?你當初就是爲了葉家,才嫁給黎非夜的。現在你告訴我,人不要爲了別人做危險的事。那麼你告訴我,嫁給黎非夜算不算世界上最危險的事?”
冰冷光裸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俯首,充斥着森涼寒意的眼眸裹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東西,漸漸逼近……
“算。”她承認,接近黎非夜的確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事情,“可是,我願意走進他的地獄。”
她淡定的望着她,心裡一片平靜。
尉遲冥的櫻花脣綻放出最大的笑容,那樣悲傷,掩飾不住。“所以,你聽到的那些消息都是假的,我怎麼會爲了一個不愛我的人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別忘了,我尉遲冥是個妖孽,一個妖孽從來不會爲了別人傷害自己。”
在愛上你之前,我一直認爲我就是這樣的妖孽,卻忘了,妖孽也是有心的……
“所以說,你不會動手術的對嗎?”許溫涼的眼眸裡出現一絲希冀,這是五年後,尉遲冥從她的眼睛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光澤,真的很美。
“對。”他給她肯定的答案。
“好,尉遲冥,你說過的要我相信你,可是你之前騙過我一次了,這一次請不要讓我失望。”昏暗的光線裡,許溫涼那張認真的小臉,讓尉遲冥心裡有種抽搐的疼痛。
“暖暖,你看見了,我有了新的女人,已經不需要對你承諾任何事情了,你已經不是我的任何人。”他衝着牀上那個金髮碧眼的洋妞笑了笑,牀上的女人全裸着躺在那裡,對着他一直飛吻。
如果這次我能活着,我一定不會再欺騙你,我會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回到你的身邊。
倘若我回不來,就讓黎非夜連同我那一份一起愛你。
他的眼睛裡藏了太多複雜的情緒,讓葉沐暖總覺得心裡不安。
“既然你愛她,那麼你就更不怕對我保證什麼了不是嗎?”得不到肯定的答覆,她的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我答應,但是不是爲你。你知道的,女人的心眼兒很小,容不得沙子。”脣角勾起冷魅的笑意,看樣子似乎真的不愛她了一般。
“好。”許溫涼見他答應下來,轉身一步一步走出木屋的門。
尉遲冥站在她的身後,只要她剛剛回頭就可以看見他伸向她的手,在最後一刻,他還是忍住了抱她的衝動。
“暖暖,這是我最後一次欺騙你,相信我。”
他的語氣裡裹着妖孽的悲傷。
許溫涼從木屋裡走出來,門外的尉遲傲天一直等在那裡,看見她出來,收斂了眼眸裡的期盼。“見到了?死心了?”
“嗯。”許溫涼淡淡的應了聲,驀地轉身望向他。“謝謝您讓我見他,我告辭了,我會兌現我的承諾,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他們之間終於都有了各自的歸宿,做兩條平行線不一定是件壞事。
世界上有很多人,住在同一片藍天下,他們曾經愛過,最終卻因爲不愛了,或者別的原因成了陌路人。
這是一種微妙的關係,總之因爲愛過,所以她希望尉遲冥一切都好。
大步走出尉遲家的莊園,經過大片的明黃色的向日葵花田,這個季節向日葵還在開,的確是一種奇蹟。
她倒是沒有多想,就快步離開了。
尉遲家的木屋裡,牀上的女人起身,穿好衣服,恭敬的站在尉遲冥的面前,頷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冥少,您這樣做會傷了許小姐的心的。”
尉遲冥森冷的眸光掃過她的臉,女郎低下頭。
“出去。”一切不過是做戲罷了,他根本就沒有碰過她。
“是。”女郎從木屋裡走出去,跟客廳裡的尉遲傲天撞了個正着。“尉遲先生。”
尉遲傲天動了動柺杖,示意她出去。
女郎迅速退了出去,替他們掩好房門。
尉遲冥穿上黑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少繫了兩顆,慵懶的像是初入塵世的妖王,渾身散發着王者的氣息。
尉遲冥經過尉遲傲天身邊的時候,並沒有說話。
“站住。”尉遲傲天用柺杖錘了地面。
尉遲冥背對着他,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裡,“爺爺的戲演的不錯,比五年前的演技更好了。”
尉遲傲天咬緊了牙關,臉上出現鐵青色。“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尉遲冥脣弧上染上魔魅,突然轉身,繞到他的身後,在他的耳畔輕輕吐字,“從出生就被拋棄是不是也是爲了我好?”
尉遲傲天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半天不說話。
尉遲冥脣角的笑意越來越邪妄,頭頂的空氣都透着凜凜冷光。“是不是很驚訝,我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