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她不懂她的意思。
“對呀,每次罵人的話都不重樣,特別霸氣。”
“我一般不罵人的,罵的都不是人。”許溫涼咬了咬牙。“對了,你那邊工程招標有沒有什麼進展。”
“沒有,我們葉氏現在被各大公司聯合打壓,不准我們競標了,我們手裡的工程也都停了,沒有資金注入。”櫻澈把情況跟許溫涼說明了下。
“手裡的工程轉讓幾個試試看,有願意接的我們可以賠本出售。”現在是孤注一擲了。
“好,但是溫涼,這樣的話,我們會損失好多。”
“損失再多,也比葉氏倒閉了強。葉氏旗下的產業都要縮減,只留下房地產就好,有願意接手的你就做主吧。”她現在心力交瘁。
“嗯。”櫻澈出去了。
辦公室的門“咚咚咚”的敲響,聲音很輕。
“請進。”她按着太陽穴。
門外,帶着金邊眼鏡的帥氣男人走進來,臉上依舊是溫文爾雅的笑容。
“蒼墨?”許溫涼有些驚訝。
“沒想到我會來?”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落在尹蒼墨的臉頰上,溫暖宜人。
“嗯,是沒想到。”許溫涼不否認。
“你一個人跑回來葉氏當總裁,把我這個曾經的好搭檔丟在門外,不太好哦。”他開着玩笑。
“你是尹家的太子爺,我就算是想請你回來,也得有這個實力啊。”看見尹蒼墨,她感覺親切許多。
“那我這個尹家太子爺現在打算跟你混飯吃,不知道你這個大總裁願意接收我嗎?”
“真的假的,你可別糊弄我。”許溫涼皺眉,有點不相信。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給自己倒了杯水,輕車熟路。
“還說沒有,你和黎非夜聯手……”話說到一半,突然沉默下來。
尹蒼墨知道她又想到黎非夜了,避重就輕的問道:“現在心情好點沒有。”
“嗯,好多了。”她的笑容裡染着幾分苦澀。
“別顧慮太多,覺得對就去做,我挺你到底。”他一向都挺她,任何時候。
“謝謝你,蒼墨。”她是真的很感激他,這些年爲她做的一切。
尹蒼墨拿出一張卡,放到許溫涼的桌子上。“這次我回來不能以助理的身份了,而是合作伙伴的關係。”
“嗯?”她不明白。
“很簡單,葉氏那些停掉的工程我會跟你合作跟你完成,收益也都歸你,我一毛錢不要。”
“蒼墨,我不能……”她不想連累他。
“廢話就別說了,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溫涼,現在很多東西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這裡的錢算是我尹氏的投資,以後尹氏的工程也會跟葉氏合併到一起,總要先度過這個難關再說。”尹蒼墨說道。
許溫涼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蒼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之前我接手葉氏的時候,我把葉氏經營得一塌糊塗,是黎非夜幫我把葉氏重新做起來的。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幫忙了,我想試一次,也許我真的不適合負責一個集團,我就會把葉氏交給一個信任的人來做。但是即便是輸我也要拼一次。”
“溫涼,沒有必要這樣逼自己。”她這樣讓他覺得心疼。
“不是逼,是找回當初的我,其實我並不喜歡商場上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喜歡牧場的生活,只是從我扮演了葉沐暖的角色開始,我就忘記了原來的我,現在我在一點點的找回來。”她很輕鬆的笑了。
“可是葉氏旗下的工程沒有人敢合作,這一點很現實。”他也不想這樣說,可是這是事實。
“總會有辦法的。”許溫涼堅信這一點。
“那好吧,有什麼需要就過來找我。”
“嗯,謝謝。”許溫涼沒有想到,經過了這麼多之後,尹蒼墨還願意幫他。
尹蒼墨轉身,許溫涼輕輕叫住他。“蒼墨。”
“嗯?”他回頭,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謝謝你,爲我做了這麼多。”
“不必謝我,爲你做這些我也很開心。”他轉身離開。
辦公室,又是靜謐一片,除了許溫涼以外,就只剩下那幾株被她吃的只剩下葉子的橘子樹了。
那些樹,還是黎非夜買給她的。當時他還笑話她,只是爲了樹上的果子買的樹。
一晃,不過幾個月的光景,一切都變了。
她站在樹前發呆,顯得那麼傷感。
黎氏集團的辦公室裡,兮兒和尹蒼墨已經坐在這裡等很久了,黎非夜去開會了,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過。
兮兒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我直接去會議室找他。”
“兮兒,別衝動,我哥他真的在忙。”尹蒼墨抱住她。
“溫涼現在都這樣了,他還忙什麼!”兮兒吼着,眼睛裡沾滿了怒意。
“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就是太沉不住氣了,很多時候工作也是一種解壓的方式,至少可以不用去想那些不想記得的事情。比如欺騙,比如被騙,比如自己深愛的人。”黎非墨說道。
“你是說黎非夜其實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兮兒好像明白了。
門驀地被推開,從門外走進來一抹冰冷的頎長身影,把房間裡的大片陽光都吸收掉了,置換出來的除了冷還是冷。
黎非夜略過兮兒,冷眸掃過黎非墨,黎非墨也同樣看着他,目光柔和。
“哥。”這一聲哥,是十年後第一次叫。
“如果是爲了許溫涼的事情,我勸你們別白費力氣了。”俊美如斯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暖意。
“我可沒說我是爲了她來的,畢竟那是你的女人,生和死跟我都沒有關係。”黎非墨笑着摟緊身邊蠢蠢欲動的兮兒。
兮兒瞪了他一眼,“黎非墨,你來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噓。”他示意她不要說話。
“你的戰術對我來說沒有用。”黎非夜坐到老闆椅上,拿過上面的文件。
“黎非夜,你這個男人怎麼小氣吧啦的,溫涼爲你做的還不夠多嗎?她喜歡了你那麼多年,就因爲我的任性,你就要判她的死罪,你不覺得太不公平了嗎?”兮兒甩開黎非墨的擁抱,衝到黎非夜的面前,把他面前的文件合上。
“公平?”他眯了眼眸,“她有太多次的機會可以告訴我真相,爲什麼不告訴我。”
“那是因爲她太在乎你,怕失去你!如果不在乎,她早就說了,你死不死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兮兒生氣的嚷道。
“她怎麼斷定,她說出真相我會生氣!”一句話似乎是暴露了什麼,渾如墨畫下的一雙墨眸深邃如海。
兮兒突然就安靜下來了,“所以其實如果是溫涼一開始就告訴你真相,你不會生氣?”
她可以這麼理解吧。
“我說過我愛的女孩一直都是那個偷吻我的小女孩,其他的都不重要。”蕭寒的眼眸裡鍍上溫潤。
兮兒皺着眉頭,不知所措的看着一旁的黎非墨。
“哥,溫涼有太多的顧慮,你要理解。畢竟她揹負的是整個葉家,如果她冒然把真相告訴你,你一生氣拆了葉家,她怎麼辦。哥,你一向都是理智的人,但是因爲太愛溫涼,我覺得你在這件事裡迷失了自己。”黎非墨插話進來。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價值了,她不再是我黎非夜的女人,她的生死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是她耗盡了他所有的耐性和信任,連同那顆心一起,都變得殘破不堪。
“你如果真的這樣想的話,我就把溫涼帶走,一輩子都不讓你見到她!”兮兒發了狠,她可以藏這麼久,她就有辦法把許溫涼也藏起來,一輩子都不讓他們見面。
“隨意。”黎非夜擺了擺手,已經下了逐客令。
“黎非夜,我現在都開始懷疑,我當年喜歡的那個黎非夜是不是還活着了。”她很傷心,畢竟她喜歡了他那麼多年,可是現在的黎非夜,跟她印象裡的那個男人一點也不一樣。
黎非墨攬過她的肩膀,往門外走。
“你印象裡我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突然很想知道,他在兮兒的眼裡是怎樣的人。
“你可以容忍我的刁蠻任性,可以忍耐我的所有,當時我即便是對你撒了謊,你還是對我很好很好。可是黎非夜,你對溫涼的愛一點都不公平,你要求她對你開誠佈公,對你沒有秘密,那你呢,你有沒有坦白告訴過她,你愛她。我敢說你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因爲我從溫涼的眼睛裡看見了絕望。那是一種放棄的絕望。我是不知道你們兩個人之間之前如何相處的,可是我知道溫涼對你的愛,用盡了全部。”
兮兒和黎非墨出去了,這一場談判明顯是失敗了的。
黎非夜整個人陷入陽光裡,黑色的西裝上可以看見落在上面的陽光。
“黎非夜,不管將來我做錯了什麼,欺騙了你什麼,你一定要原諒我。求求你,答應我。”
他還記得許溫涼這樣求過他,聲音裡是滿滿的恐懼。
許溫涼,你要我拿你到底應該怎麼辦……
“boss,少夫人,不,是許小姐今天並沒有來,她又去房產交易大廳了,連尹蒼墨的幫助都拒絕了。”左司跟黎非夜彙報她那邊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