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涼的雙手環上他的腰,身體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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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非夜,我懷孕了。
這樣的話,要我如何說得出口。
“你能再帶我滑一次冰嗎?”許溫涼仰起臉,眼睛亮亮的,帶着期待。
“好。”黎非夜沒有拒絕,回到車裡取了冰刀鞋,蹲下身子,幫許溫涼穿好。
“鞋子你一直都放在車上?”她吸了吸鼻子。
“嗯。”黎非夜沒有告訴她,他每一輛車子裡都放了冰刀鞋,還有她的衣服,甚至是醫藥箱,以備不時之需。
黎非夜穿好鞋子,雙手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他脫掉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長長的袖子遮住了她的手。
“黎非夜,今天拜託你,千萬不要鬆手。”她肚子裡有寶寶,她知道這樣做有多冒險,可是她真的很想再嘗試一下被他保護的那種感覺。
在黎家的地下冰場上,黎非夜告訴她,“別怕,把自己放心交給我,我會護你周全。”
那是她頂着葉沐暖的名字,初入黎家後他給她的第一份勇氣。
“我何時放過手?”他勾脣,目光清潤。
許溫涼擡眸,黎非夜繞到她的身後,把她抱進懷裡,就這樣一圈一圈的在冰場上滑過。
許溫涼的後背抵在黎非夜的身體,頭頂是他溫熱的鼻息,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滑累了,許溫涼就被黎非夜抱到一旁,換好了鞋子。
許溫涼的鼻子有些酸,黎非夜這樣幫她穿鞋子,讓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現在的他們,就像是黎非夜說的那樣,彼此都開始小心翼翼,再也不會愛了。
原本打算告訴黎非夜懷孕的事情,終究還是咽回了肚子裡,她不敢告訴他,很怕很怕。
許溫涼走在前面,推開冰場的大門,一股寒風拂過,許溫涼縮了縮脖子。
她安靜的爬上副駕駛座,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沉默。
從什麼時候開始,車裡再也沒有她的調皮的模樣,以及黎非夜淡淡的笑意。
黎非夜把許溫涼送回了酒店,看着她走進房間。
“你不進來嗎?”許溫涼望着站在門口的黎非夜。
“我有事。”三個字,沒有解釋他要去哪裡,就這樣消失在走廊裡。
許溫涼關上門,倚在門板上呆愣了半天,才換了睡衣爬上牀。
手指滑動手機屏幕,黎非夜俊美如斯的臉依舊那麼熟悉,她把手機抱在懷裡,側着身體,望着窗外。
黎非夜是真的不願意跟她待在一起了,他用囚禁的方式把她關在這裡,卻不在這裡過夜,她真的成了圈養在外的情人,只負責做一個負責的牀伴。
她不知道自己睜着眼睛到幾點,到最後只能爬起來,坐在桌子前,鼓搗那些模型。
聽說忙碌起來就會忘記不想要記得的事情了,可是爲什麼她越是忙碌,越是思念黎非夜到發狂。
早上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許溫涼就出了門,黑衣人走上前,畢恭畢敬的頷首。“許小姐,有什麼吩咐。”
“能麻煩你送我回趟家嗎?”她說的家,是兮兒的莊園,原本她也是有家的,可是那個家現在黎非夜已經賣給了別人。
幾天沒有回莊園了,好像很久遠的事情了,蘇芩在客廳裡打着毛線,看樣子是在織什麼東西。
“媽。”許溫涼走過去,笑着抱住蘇芩,這是她以前每次下班回來做的第一件事。
蘇芩放下手裡的毛線,心疼的打量着許溫涼,“怎麼又瘦了。”
“噗,媽,我前幾天是水腫了,這幾天纔是正常的。”許溫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一些,生怕蘇芩擔心。
“別騙媽了,我自己的女兒身上少一兩肉都知道。”蘇芩嘆氣,“非夜對你好嗎?”
“嗯,挺好的。”她點頭,微微笑着。
“孩子的事情你還沒有跟他說嗎?”
“沒有,再等等吧。”她的確沒有勇氣。
“要不我幫你去說吧,我想非夜知道以後就不會怪你了。”
“不用了媽,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媽,最近您的白頭髮多了好多。對不起,總讓您操心。”許溫涼的手撥弄着蘇芩的白髮,心裡說不出的酸。
“傻孩子,哪有人一直不老的,年紀到了,自然就會老。你和兮兒都長這麼大了,當媽的如果一直是女孩子的模樣,那不成老妖怪了。”蘇芩打趣道。
許溫涼摟住蘇芩的脖子,“我媽在我心裡一直都是仙女,任何人都比不上。”
“你這丫頭,就是會哄人,你有哄我這精力,爲什麼不多用點在非夜身上。你們兩個人啊,都倔的要死,如果都不肯低頭,一輩子就打算這樣過下去?”蘇芩拿過毛線,繼續織着。
許溫涼岔開了話題,“媽,這是在織什麼?”
“昨天在翻箱子的時候,找到很多新毛線,不用可惜了,我想給你們一人織一條圍巾,你要不要給非夜也織一條?”蘇芩從盒子裡找出兩根針遞給許溫涼。
許溫涼想了想,接過針,“好。”
雖然她知道黎非夜不會帶這種東西,可是她還是想要嘗試一下,這是學生時代每個女生都會有的夢想。
她還記得上學的時候,下課後女生們總是湊在一起給男朋友或者自己心儀的男生織圍巾或者手套,現在輪到她了,突然有些激動。
“用毛線從這裡繞到針上,然後再穿過去,再穿回來,兩針織一針。”蘇芩教的很仔細。
許溫涼的確也學的很認真,學會之後織起來是很快的,不過半天的時間,就織好了一條兩米長的黑色圍巾,她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撞進袋子裡。
“晚上要跟非夜一起吃飯嗎?”蘇芩看了眼時間,已經這麼晚了。
“不用。”他不會跟她一起吃的,心裡有些小失落。
“那剛好,就在家裡吃吧,一會兒我煮點牛肉給你帶回去,餓的時候自己煮點牛肉麪吃。”蘇芩收拾好了毛線,進了廚房。
許溫涼有些難過,她現在住在酒店裡,根本沒有工具可以煮飯,她只是一個情人的身份,僅此而已。
手裡握着裝着圍巾的袋子,換做是以前,她消失了一整天,黎非夜一定會打電話詢問她在哪的,或者直接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是現在,兩個人的關係變了,就再也沒有了詢問的理由。
前幾天她在微博上看到一句特別煽情的話:過去的一頁,能不翻就不翻,翻落了灰塵會迷了雙眼。
現在剛好適合她的心情。
她在葉家逗留了很久,晚上八點多的時候,蘇芩才催她回去,怕再晚了路上會不安全。臨走的時候給她拿了大堆大堆的好吃的,許溫涼坐着車子回了酒店。
推開房門,裡面依舊黑漆漆的一片,她放下手裡的袋子,自嘲的笑笑,難道你還在期待他會在這裡等你嗎?你現在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身份。
隨手打開了牆壁上的開關,燈亮起來的時候,第一眼她便看見沙發上的男人。
黎非夜半靠在沙發上,臉上帶着幾分疲倦,乾淨筆挺的西裝,就連睡着的時候也沒有半絲的褶皺。
他竟然在這裡。
心裡微微一暖,躡手躡腳的取了毛毯,幫他蓋在身上。
沙發上的男人陡然轉醒,細長的墨眸凝着她的臉,眸色冰冷。
“累了就上牀睡吧。”她看的出來,他很累了,最近很多事情要處理嗎?她心裡疑惑,可是嘴巴上卻不敢問,她早已經沒有問的立場了。
黎非夜沒有答話,只是從沙發上起身,徑自去了洗手間。
許溫涼把毛毯疊了起來,依舊是取出來時的冰冷溫度。
黎非夜洗過了臉便走了出來,臉上還有未乾的水漬。
許溫涼上前,遞給他一條毛巾。“晚上吃飯了嗎?”
“吃過了。”三個字,言簡意賅,沒有了讓她繼續聊下去的理由。
“喔。”許溫涼低低的迴應,黯然失落。
她沒有再說話,轉身收拾好地上的幾個袋子,裡面那條純黑色的圍巾還安靜的躺在那裡,可是她沒有勇氣給他。
蘇芩說,這種織法叫做情侶扣,兩針併成一針,就像是兩顆心緊緊相依一樣,可惜,他們的心早已經不在一起,現在之所以能捆綁在一起,是因爲黎非夜的佔有慾,還是他的捨不得,她已經不得而已。
古老的鋼琴曲從黎非夜外套的口袋裡響了起來,黎非夜從容的接了起來,聲線低啞。“喂。”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黎非夜看了她一眼,繼而纔開口道:“好,你等我。”
你等我。
多麼曖昧的三個字。
許溫涼的心裡瞬間絞痛成一團。
黎非夜穿上黑色的毛呢外套,大步走到門口,“有事就叫外面的人,今晚我不會回來了。”
“嗯。”許溫涼應了聲,語氣裡聽不出悲傷。
黎非夜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還是走了出去。
許溫涼靠在門板上,身體緩緩的下落,直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這個時間,他還會出去,說是公事又有誰會信呢。
許溫涼把頭埋在雙膝間,也許很快黎非夜就會玩膩了她,真正的放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