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正在大發雷霆的吳小璐愣了一愣,總覺得眼前的人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尤其是她身着黑色職業裝倚着門框的樣子,頗有些凌厲霸氣的感覺,竟讓她看得一時有些泄氣。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眯着眼咬牙切齒地喊了一句:
“蘇語曼!”
她踩着高跟鞋走過來,一臉兇狠。
“幹嘛啊?”蘇語曼倚着門框沒有動,語氣漫不經心。
她越顯得雲淡風輕,吳小璐就越是怒氣高漲。
“你這個狐狸精!居然使手段跟軒哥哥合作,黏着他不讓他來見我,你以爲你是誰啊?”
蘇語曼面無表情地聽着,腦袋裡電光石閃,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難怪秘書不顧司立軒的吩咐硬着頭皮敲門彙報,連夏智修都出去了,原來是安撫這位吳大小姐。不過她的消息也真是快,竟然直接找到了自己這裡。
嘖,司立軒的桃花債,爲什麼丟給她一個爛攤子?
蘇語曼倏地一笑,伸手揉了揉耳朵:“吳小姐真是過獎了,我可擔不起這禍國殃民的詞兒,您還是自己留着吧。再說我又沒有把你的……軒哥哥,”她故意學着她的語氣膈應她:“綁在我身邊,他自己有手有腳不出來找你,怪我咯?”
吳小璐被她的話搶白一番,訕訕了幾秒,又一次冷笑出聲:“你自己不知檢點,勾引軒哥哥,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還跟沐少勾三搭四,還說你不是狐狸精!”
蘇語曼翻了個白眼:“堂堂吳家千金在我這裡這麼大吼大叫,真的合適嗎?要不要我給你叫點觀衆,省得你在這裡唱獨角戲?”
不用蘇語曼說,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指指點點了,秦博也循聲過來,一看眼前的場景頭就大了。
一邊是吳老的孫女,一邊是頂頭BOSS的孫女,哪個他都得罪不起啊。
於是,秦博選擇了當縮頭烏龜。
“蘇語曼你別自以爲了不起!不過是顏家撿來的野種,沒進顏家之前你算個什麼東西?跟着一堆來路不明的下等胚生活在一起,誰知道你……”
吳小璐一時氣急,竟然開始口不擇言。
蘇語曼的在聽到野種那個詞時,臉色已經陰沉下來,吳小璐不知不覺降低了聲調,但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說了下去。
蘇語曼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憤怒,她忽然高喝一聲:“你閉嘴!”
吳小璐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住了口,再看蘇語曼,她已經瀕臨憤怒了:“滾!”
蘇語曼這個人,你可以看不慣她,但不可以侮辱她的親人!她從小在師父師兄們的庇佑下才得以平安長大,豈容別人肆意羞辱?
她的親人,她如果不維護,那她就白享受了他們的呵護!
“你叫我滾?”吳小璐本來還在心虛,聽到她的話忽然又莫名來了底氣,昂起頭輕蔑地看着她:“你誰啊,也敢對我這麼說話。”
蘇語曼倏地一笑,只是那笑意再冷不過。
“我誰?老孃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你走不走?”
門口的人越聚越多,吳小璐心裡雖然沒底,但不甘心被她大呼小喝,繼續昂着腦袋:“不走。”
蘇語曼也不再說話,轉身走進雜物間提着把掃帚走了出來,在手裡掂着:“別讓我把你轟出去。”
吳小璐有些不可置信:“你這個野蠻的女人。”
蘇語曼微微一笑:“我還可以更野蠻。”語罷便二話不說直接舉起掃帚朝她揮了過去,吳小璐反應也快,趕忙躲開了。
不過衣角還是被掃到了,純白的裙襬頓時多了一抹灰。
“走不走?”她眯起一雙大眼,顯得又媚又狠,吳小璐心底竟然涌出一絲怯意。
她拍了拍衣角,故作驕傲地站直身子:“你現在就是一個瘋子!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不過我告訴你,你終究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她本來想用野種,卻莫名地不敢,於是繼續說道:“假千金,你配不上軒哥哥的,不要再癡心妄想了!只有我,跟他門當戶對!”
她說完轉身就走,不願意在這裡多停留一秒。
門當戶對。
這個詞,自從蘇語曼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
那時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沒有門當戶對,只有願不願意,她現在仍然堅持。
如果被吳小璐妒忌的話影響,她就不是蘇語曼了。
只是……
蘇語曼杵着掃帚站在原地出神:她真的需要考慮是否門當戶對這種事情嗎?
她,從來沒有想過跟司立軒這種天之驕子有什麼不該有的交集。
是的,就是這樣!
蘇語曼在心裡告訴自己。
左譽從外面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一羣人對着總管的辦公室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而蘇語曼拿着一個掃帚毫無形象地站在地上發呆,他幾步走過去,把門關上隔開人們的視線,又試圖喚回蘇語曼的意識。
“總管?蘇總管?”
蘇語曼不理他。
“蘇語曼!”他忍不住喝道。
“啊?”蘇語曼被他連名帶姓地一叫纔回過神來,扭頭一看是他,又斟酌了一下他剛纔的稱呼,一把拎起掃帚瞪着他。
“你剛剛叫我什麼?”她的眼裡還有沒有褪去的迷茫和失落,只是很快就被故作的威脅掩飾。
左譽識時務者爲俊傑:“蘇語曼總管。”
蘇語曼看着他清雋俊秀的臉龐,色心頓起,笑眯眯地走過去,伸手在他下巴上一勾:“真乖。”
左譽面不改色地拿起手裡的文件:“總管,你該工作了。”
蘇語曼撇撇嘴,拿過文件走向了辦公桌。
左譽擡手摸了摸自己被她柔軟手指拂過後莫名有些發燙的下巴,目光越發幽深。
司立軒忙着手頭原本的工作和突然接下的電影項目,尚且還不知道這邊發生的這場鬧劇,但有一個人,對這些瞭如指掌。
那就是何晚晴。
她這樣的人,可不能跟吳小璐這種無腦衝動型的人相提並論。直接找上門挑釁對方還被掃地出門這種事,她絕不會幹,但她可以把司立軒和蘇語曼合作的事情傳到她耳裡,再安插一個存在感爲零的人在敵人身邊。
所以,亞遠公司的這一切她很快就知道了。
吳小璐雖然魯莽,但這種行爲確實能對蘇語曼造成一定的打擊,她要做的,就是坐虎觀山斗,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何晚晴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只是她也沒想到,吳小璐馬上,就給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困擾。
這天晚上,司立軒邀請今天的與會夥伴去吃飯,但蘇語曼卻藉口有事推脫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逃避,但就是有些想要遠離造成困擾的罪魁禍首。
所以蘇語曼跑去原來的家去看師父他們了。
蘇老頭難得沒有跑出搓麻將,正坐在家門口一邊抽菸一邊聽收音機。他看到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以爲是小偷,正打算起身站起來去擒住對方,卻看到蘇語曼嬌嫩如花的臉伸進來,聲音脆生生的:“師父!”
蘇老頭坐了回去,哼了一聲:“算你個臭丫頭有良心,還知道回來看我。”
蘇語曼殷勤地跑過來給他捏肩膀:“那可不,我可是最乖巧的徒弟,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比不上我!”語氣那叫一個得意洋洋。
“嗯——?”馬上,她就聽到背後傳來故意拉長的重疊的威脅聲,脖子一僵,也不轉過頭,正想拔腿就跑,卻被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
她誇張地叫起來:“救命啊——”
景爍和遲紹陽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過來,一個提耳朵一個揉腦袋,蘇老頭在一旁吐着菸圈一臉無奈地看着他們。
歲月靜好,莫不如此。
而晚上的這頓飯,司立軒一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空出來的座位,有些不解,卻又一直沉默不語。
而白修煜在衆人面前一向端着明星的架子,此刻也一臉溫和疏離的笑容,沒了在司家的輕鬆自在。不過他看着司立軒微皺的眉頭,也猜得到他在想什麼,便招手把夏智修叫過來,讓他去探詢探詢。
他的眼神裡不免流露出一抹狡黠,把正對面的喬芷雙看得都呆了。
夏智修回來時,臉色有些爲難,他索性告訴了白修煜,白修煜的臉色也變了,有些懊惱自己幹嘛要去多問,而看着司立軒幽沉的目光,他又知道免不了向他解釋,於是開始一臉糾結地斟酌該怎麼跟他說他的小冤家跟他的愛慕者槓上了?
雖然蘇語曼沒有吃虧,但今晚的舉動,應該說明她還是有心結的……
城市另一邊的一個別墅裡。
豪華的臥室裡,衣服滿地亂散着,天花板上的燈光昏黃曖昧,寬敞的雙人牀上有兩具赤裸的身體,胸大腰細的女人躺在男人的懷裡,柔弱無骨的手指順着男人結實的腹部慢慢向上滑着,媚意絲絲入扣。
“那……沈總,那這部電影……”
被叫做沈總的人指尖夾着煙吸了一口,將煙輕吐到她臉上:“放心吧,你伺候得好,這是你該得的。”
女人暗自雀躍,卻壓在心裡,聲音嬌媚地道謝:“謝謝沈總。”
男人在她的撩撥下再次丟盔卸甲,將煙隨手一丟,再次覆了上來。
滿屋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