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擡起頭,看向住院部的某個房間微亮的窗口,心下由衷感嘆,露出會心的笑容。
有齊天瑞在,她不用擔心冷水華。
這是最心安的事。
清晨的陽光,總是如此明媚。
醒來時,冷水華覺得自己都昏迷了整個世紀。脖子和腰,都痠痛地難以忍受,全身如同拆散重組。
可病房裡,仍舊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連昨天答應她回來的喬木,也沒有出現。
正感到奇怪,手機嗡嗡地震動兩下,是喬木的短信。
“好好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吧!”後面還加上一個滑稽的表情。
什麼鬼?她一個人的病房,難不成還有隱形人?可剛想回復,病房的門被人打開,手指瞬間僵硬的定住。
“醒了?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早飯,你以前最愛吃的。”緩緩踱步而來,齊天瑞將保溫壺放在牀頭櫃,隨手搬一把椅子坐下。
不過“家裡”這個詞,有點戳痛冷水華的神經。
不過,這感覺很快被面前的飯盒給取代,堂堂的齊總,居然提着飯盒……
這也太……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生病,她竟比以往還要多愁善感,思緒隨齊天瑞的一句話,便想到許多之前的事情。
回憶,一時間衝破甲門。
“不舒服麼?”
她還未作回答,一隻手便覆上額頭,清涼舒爽,竟然與夢裡的感覺,一模一樣!
難道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坐在自己身邊?冷水華猛地轉過頭,看向齊天瑞的眼神夾雜一絲驚訝,還有她自己不曾發覺的,欣喜?
“沒有不舒服。”這句話說完,冷水華將頭向裡偏,不動聲色地躲過他的手。
發現她的逃避,齊天瑞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住,良久才慢慢收回。冷水華甚至都不敢看他,怕入目的,皆是蒼涼。
好半晌,兩人間均是沉默,空氣裡流動着尷尬的氣氛。
“先把飯吃了吧,好歹吃一點。”齊天瑞打開保溫壺,小心翼翼地將上層擡出,又拿起小勺,將
下層的湯盛出。
語氣溫和,像哄孩子般哄着她。
明明是家常到不能再家常的動作,他卻像完成工作時一樣,優雅不失高貴。
一時間,冷水華看的愣住,她甚至沒有來的及拒絕,就在齊天瑞遞來小勺子時,張開了嘴。
軟甜可口的糯米,入口即化,食物流進食管時的快慰,才讓她意識到,自己真的餓了。可當她意識到,每一口飯,都是齊天瑞在喂時,紅暈,瞬間爬滿臉頰。
“不……不用你喂……”她推開齊天瑞的小勺,半低下頭,聲音越說越小。
“你手上還有針頭,不能亂動。”
啊?
冷水華猛然低下頭,還真的發現有根針頭。
可是,這動作實在讓人恍惚如夢境般。
“這……這是什麼……怎麼不拔掉?”她的眼神充滿驚訝,試圖去觸碰,卻被齊天瑞擡手攔住。
“你這兩天點滴會很多,乾脆放根軟針。”看向冷水華,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可不管語氣有多嚴肅,她卻覺得是在偷笑。
不就是怕她扎很多次針,變成篩子嘛?
“哦。”不自覺間,冷水華竟微微撅起嘴,眼底的不甘心躍然紙上。可就是這調皮模樣,讓齊天瑞感覺如同吃蜜,甜在心中。
“這幾天,我會一直陪着你,所以不用擔心。”說話時,齊天瑞斂下眉眼,也不知這句話,是說給冷水華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冷水華身子一僵,竟不知該如何迴應,牙齒咬住嘴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磨心中的不安。
“謝謝。”
這句話說完,反倒令齊天瑞停住動作,他旋即恢復,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是嘴角嗜起一抹笑,略帶苦澀自嘲。
她到底,還是要與他生分。
有些時光,真的就一直回不去?
很快,米粥已經見底,上層的食物也被冷水華吃的七七八八。沒了事情做,二人間的氣氛,詭異地尷尬。
想到喬木早上的短信,冷水華突然氣得牙癢癢。這丫頭,分明
是一大早上對她實施詛咒。
“那天我昏倒以後,你就過來了?”她輕聲問,帶着小心和試探。她其實更想直接的問,是不是齊天瑞一直在照顧她?
可這照顧二字,終究是說不出口。
“是。”雖然簡練,卻把整個過程,都給冷水華留下足夠想象空間。
她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還是說謝謝?她不敢,謝謝說多傷情感,這一點,她還是明白。
“我昏迷的這兩天,哥哥怎麼樣?”這話問的又急又快,小臉甚至都在發紅。一瞬間,齊天瑞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嫉妒柯逸。
“一切體徵正常,只是還沒有醒過來。”
雖然已經預料到,但是從齊天瑞口中聽到,還是難免失落:“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她剛想走下牀,卻被齊天瑞伸手攔住。
“現在你還在觀察期,不能隨意走動,柯逸那邊有人照看,你不用擔心。”
“觀察期?”冷水華沒想到,齊天瑞會用這個理由攔下她,不禁納悶,“我不是食物中毒嗎,有什麼好觀察的?”
“你吃下的蘋果裡成分很多,一時間還不能下定論,萬一裡面……”
我的老天,她又不是白雪公主,哪裡會出現毒蘋果?雖然這麼想,但她還是沒好氣地說:“萬一裡面有毒是吧?”
“你知道就好。”
什麼叫你知道就好,敢情真有人拿她當白雪公主,雖說親媽不見得多寵愛她,可她至少也沒後媽。
“嗯……那個……我想去一下洗手間。”糾結好一陣,冷水華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言語中多出羞澀之意。
沒想到,齊天瑞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優雅的站起身,朝她遞來一隻手:“我扶你。”
她就怕出現這尷尬的問題,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沒想到還是難以逃過。
什麼?冷水華晃了晃腦袋,唯恐聽錯。確信無誤後,不可置信地看向齊天瑞。
“你剛出事,我不敢讓別人與你獨處。”話語間,流露出對她的擔心和重視,說得那叫一個一本正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