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聖低了低腦袋,已經是和喬喬道歉了。
“還有,我聽說了,黎家已經將你當作兒媳婦了。這一切都在朝着你所想象的方向達到了。你終於能夠和總裁在一起了,大小姐,恭喜你。”
說完,他就已經是低着頭從她的身邊走過了。
喬喬試圖拉住他,卻只能拉住了一團的空氣。
“等等,不是這樣的……”
她想要解釋,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在看到王子聖逐漸遠離的背影,她的心好像也被挖空了一塊。
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覺得,那麼難過?
“大叔。”
房間裡,喬喬看見了坐在沙發上一臉痛苦的顧子琛。
顧子琛的聲音帶着少許的沙啞,聽起來悲沉:“他們都說冷安安死了,喬喬,你告訴我,冷安安沒有死,對嗎?”
他緩緩的擡起了滿是紅血絲的雙眼,看向了面前的女人。
他的眼眶裡堆積滿了眼淚,那眼淚不斷的徘徊着,他就像是一個失去了珍寶,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喬喬的身上。
這一刻,喬喬像是被高高的孤立在了一處只能容得下她一人的高崖上。
周圍都是深淵。
她知道,如果告訴顧子琛實情的話,顧子琛一定會接受不了。
可是……
如果再讓顧子琛抱有希望的話,他的後半輩子,就都毀掉了。
顧子琛已經四十多了,人生也差不多走了一半了,他還有多少個二十年?
儘管只是相處了兩年,但是她比誰都清楚,顧子琛的脾氣十分的執拗。
如果不說出真相,別說是再等二十年了,若是餘生的一輩子,他都會繼續等下去,找下去。
而這一點,也正是所有的黎家人所擔心的問題。
“大叔,其實這件事,我早該告訴你的。以前,是我不忍心。既然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再隱瞞你了。對,冷安安其實早就已經……”
不等她說完,顧子琛彷彿已然知道了她要說什麼。
他一把捂住了耳朵,不斷的搖頭。
“不,你們都在騙我!不要說,不要再騙我了!我只是想聽到我想聽到的一句話,就那麼難嗎?”
“你不許說!冷安安絕對沒有死,她一定還好好的活在某一個地方,在等着我去找她。”
顧子琛呵斥的大喊着,聲音裡滿是執拗。
喬喬也不禁掉下了眼淚,她的雙手緊緊的扶住了他的雙臂,這才大喊着。
“大叔,你冷靜一點!冷安安已經死了,她早就已經死了。若是她沒死的話,估計早就來找你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大叔,你可以過新的生活了。”
“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沉浸在以前的悲傷裡了好嗎?逝者已逝,活着的人還要好好的活着啊!”
她決定這一次,一定要讓顧子琛勇敢的面對未來,面對真相。
“大叔,冷安安走了,但是你還有我們。我們永遠都在你的身邊,陪着你。”
顧子琛推着她出了房間,隨後砰地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他憤怒的聲音彷彿還帶着絕對的怒意穿透了門板,從裡面怒呵而出。
“絕對不可能!我絕對不相信冷安安死了!她怎麼可能會死!”
喬喬手裡的拳頭敲在了門上,似乎還想安慰他。
突然,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隨後對着搖了搖頭。
顧蔓蔓已然是一頭白髮,歲月從不敗美人。
哪怕是她已經老去,眉眼之間,彷彿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采。
“喬喬,讓他冷靜冷靜吧。這樣大的打擊,等於就告訴了他,他二十年的等候和尋找都是白費的,一般人都緩不過來的。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接受真相。”
哪怕是再殘酷的真相和痛苦,時間也會是最好的治癒良藥。
“阿姨,我覺得很抱歉。我應該早些告訴大叔的,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該怎麼說。”
喬喬十分內疚,她就是猜到了顧子琛會有如此崩潰,所以,她沒說。
顧蔓蔓安慰着她:“沒事孩子,這事不怪你。”
等到她一轉身的時候,眼淚卻還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她一直都在安慰着別人,可是一轉身,眼淚就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她那雙爬滿了皺紋的眼睛裡滿是悲傷和自責。
“安安那孩子竟然真的……我該怎麼和冷傲天交代啊!我答應過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安安,將她當作是自己的女兒。可是現在……”
黎瑾澤在一旁輕摟着她,哪怕兩人都已經白髮蒼蒼,邁入老年人階段,卻一如既往的恩愛,如年輕時候那樣。
“別難過了,我們盡力了。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
他說着,就已經是溫柔的用手擦去了她臉上的眼淚。
他的溫柔,全部都給了顧蔓蔓,持續了差不多一生的時間。
“怪你做什麼?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顧蔓蔓搖頭。
黎瑾澤滿目溫柔,揉了揉她白髮蒼蒼的頭髮:“因爲你是我的老太婆子,只要你一掉眼淚,我就覺得是我錯了。”
愛你的男人不捨得你難過,哪怕是你一掉眼淚,他都覺得是他的錯。
房間裡一片昏暗。
地面更是一片狼藉,東西被丟的到處都是。
書桌和椅子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看着就像是剛剛被搶劫過了一樣。
顧子琛後背靠着房門,坐在地上。
他的雙臂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膝,在黑暗之中,將自己的臉全部都埋進了腿裡。
他的嘴裡似乎還在不斷的嘀咕唸叨着什麼。
“安安絕對不會死,她絕對不會死。我找了她二十年,她怎麼可能會死?”
晚餐時間過後,傭人端着手裡一動未動的食物走了下來。
“還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嗎?”
顧蔓蔓問。
傭人點點頭,“無論我怎麼敲門,二少爺都沒有將門打開,更不願意吃東西。”
顧蔓蔓顯得有些着急,不禁來回的徘徊。
“這不吃東西怎麼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黎瑾澤拉住了她:“孩子現在正是亂的時候,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吧,想通了就好了。”
她眼裡凝聚着害怕和擔憂:“那萬一,他想不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