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宣佈這一刻,竟然來的如此緊張。
冷安安甚至都已經想好來,到時要怎麼和顧子琛解釋。
解釋當初的事情。
男人的聲音就像是利刃,劃破咖啡廳所有的喧鬧,隨即落下。
這一刻,彷彿兩人的世界都和外面隔開了一樣。
安靜到只有兩人互相的聲音。
“王詩詩。”
顧子琛薄脣輕啓,嘴裡吐出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並不是冷安安的名字。
隨着這個名字的落下,她臉上的笑容也跟着逐漸凝固。
雙目也跟着呆滯,沒有了一點光彩。
也許是不敢相信,也或許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她只能是假裝之前什麼都沒有聽到,再一次開口詢問。
“顧子琛,你你你剛剛,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能,能再,再說一遍嗎?”
顧子琛不知怎麼的,不忍去對視面前女人的目光。
只能是默默的將視線撇開,撇至到了一旁。
不去看她。
這才簡略的將之前的重複了一遍:“我找到那個給我無償捐獻腎臟的神秘人了,那個神秘人就是王詩詩。”
“你也見過,就是我們買情侶手鍊所遇見的設計師。”
這一切就像是來的十分巧合一樣。
巧合的不像樣子。
又一次聽清楚了耳邊的名字,這一次,冷安安就算再不願意去相信,也不得不去相信了。
這是真的。
這都是真的。
顧子琛嘴裡說的那個女人的名字,不是她。
真的不是她。
是另外一個女人。
可是,怎麼可能會是另外一個女人?
那明明就應該是她纔對!
那個無償給他捐獻了腎臟的神秘人,明明就是她冷安安,而不是什麼王詩詩!
那個冰冷的手術檯,那一刀刀劃破她肌膚,乃至器官血脈的疼痛,她死都不會忘記,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種痛,那種絲毫沒有一絲麻醉劑的過程,那種讓她痛到快要死去了的過程。
她早就已經深深的刻畫進了腦海裡,怎麼都忘不掉。
那個時候,她早就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回了。
差點死去。
而現在,顧子琛告訴她,當初爲他承受這一切的人,經歷生死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女人。
她怎麼能夠接受?
砰地一聲,冷安安的雙手就已經是重重的拍擊在了桌面上。
她整個人也是隨着拍桌而起,站了起來。
一雙漂亮的美眸裡藏着這個年紀少有的韻味,處處體現着她特殊的美感。
只是此時,她的美眸裡席捲滾動着不少的情緒。
這種情緒全部組合在了一起,看起來十分的複雜。
情緒之中其中有悲傷,有憤怒,有痛苦,還有更多的是難過。
淚水一圈圈的在眼眶裡滾動着,一圈圈的翻滾,一圈圈的遺留。
彷彿早就已經將眼眶所填滿,但是卻又在咬牙倔強,就是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的突然反應,讓顧子琛都有些反應不及。
他微微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道:“怎麼了?冷安安,你怎麼突然就哭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冷安安一咬牙,那毫無血色的嘴脣一經打開。
眼眶裡所憋藏着的淚水就再也不受控制的砸落了下來,隨後順着臉龐,一點一點的滑落了下來。
滑過臉龐,一滴滴的凝固在了下巴的方向。
嬌而落淚的樣子,讓任何一個人看着都不禁心疼滿滿。
隨着女人的搖頭,淚珠這才從下巴處脫離,一顆顆的淚珠重重砸下。
啪嗒一聲的砸在了桌面上,那一刻,淚珠四分飛濺而開。
“不是,不是她!”
冷安安將積攢的力氣全部都放在了胸腔裡,這才一下子衝着顧子琛大喊了一聲。
那個給他捐獻了健康腎臟的人,明明就是她自己。
怎麼到現在,就成了王詩詩了?
怎麼會成王詩詩的?
不應該是王詩詩的纔對!
冷安安手裡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拍擊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着急的臉都紅了,她似乎是在一遍遍的提醒着顧子琛,想要告訴他一些什麼。
“是我,真的……真。”
她越是着急,心裡越着急,她的聲音就越是吃力。
吃力到發不出一點的聲音來。
一着急,就忘了怎麼使用聲帶發聲了。
一着急,聲帶就發不出聲音了。
張了張嘴幾次,嘴裡都沒有任何的聲音。
可是儘管她想要儘快的冷靜下來,可是她卻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只能是憋紅了臉,着急的連連跺腳。
越是着急,她就越是手忙腳亂。
一雙手不斷的在空中揮舞着,發抖打顫的雙手着急的比劃着。
似乎是想要告訴顧子琛一些什麼。
可是此時,冷安安就連手語都打不好了。
發不出聲音,打不出手語,她就越是無法成功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顧子琛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也是擔心不已。
他的手輕輕拍在她的後背上,這才關心的問道:“冷安安,你到底怎麼了?你先彆着急,來,喝口橙汁。”
他看她發不出聲音,這才主動端起了桌上的橙汁,遞送着到了她的手邊。
冷安安急的眼睛都紅了,她現在不要喝什麼橙汁。
女人反手一拍,就將手邊的橙汁拍翻了出去。
只見裝着橙汁的杯子傾倒,裡面的橙汁則是全部都跟着灑了出去,落了一整地。
也將顧子琛那一身純白的休閒套裝給染上了橙汁的顏色。
冷安安見狀,這也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連忙抽出紙巾,擦拭在了他染上橙汁的衣服上,連連低頭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顧子琛扶着她的雙臂,這才輕輕的抓住了她的手。
動作溫柔又夾雜着幾分小心翼翼。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管衣服上的橙汁。
反而是拿着紙巾溫柔的擦去了她臉上的眼淚。
“沒關係,不用擔心我,我這沒事。”
他說着的時候,話語裡有着藏不住的關心和無奈。
“倒是你啊,這是突然一下怎麼了?怎麼情緒波動這麼大?是不是又發不出聲音了?來,慢慢調整一下情緒,做個深呼吸。”
他似乎是明白她一情緒波動大,就會發不出聲音,這才拍着她的後背。
冷安安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都無法將情緒平穩下來。
她只能着急的緊緊攥着顧子琛的手,不斷搖頭。
不是王詩詩,那個神秘人不是王詩詩,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