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攥在碗上的手指跟着泛緊,這世界上哪裡來的那麼多湊巧。
路西法明明就是故意將顧思縈引過來的。
男人臉色密佈着震怒的烏雲,陰沉沉的臉散發着擋不住的冷漠。
他沒有心情去管故意前來看戲的路西法,轉而不忍的看向來眼前的顧思縈。
滿是震怒冷漠的男人控制不住的溫柔下來,眼裡的色彩都染上了幾分小心翼翼。
“娘子,讓開。”
顧思縈咬着牙,只覺得渾身如墜冰窖一般的冰涼刺骨。
那種冷,就像是有無數散發着寒氣的冰錐死死的刺在她的身上,刺遍了她的渾身,讓她無法動彈。
“葉修,你不能犯這樣的錯誤。你是冥界之王,你管理着冥界。雖說一條性命毀在你的手裡引不起多大的波浪,但是你這樣做,會受到懲罰的!”
“比起受到懲罰,我更怕失去你。”
葉修可是冥界之王,可是和三界並行的人!
那可是能夠和天帝平等平坐,掌管一方之界的王!
如此強大的男人,如此高貴的男人,如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卻在一個凡人女人的面前,變得小心翼翼,變得卑微而強執。
“葉修,如果你今天非要殺了我媽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那就先殺了我。不然的話,我死也不會讓你傷害我媽肚子裡的孩子,還有我媽。”
顧思縈捏緊了拳頭,衣袖微微一甩而出,緊接着,雙刃匕首從衣袖裡滑出,被她緊緊握在掌心裡。
女人擺出了一副準備戰鬥的樣子。
可她知道,她區區一介凡人,根本不可能是葉修的對手。
哪怕葉修的神力在這個時空被壓制,儘管葉修的神力失去了一大半,他也只需要彈彈手指的功夫,就能壓制住她。
可是不管如何,她都要試一試。
“娘子,我不會傷你,我要的,只是你。無論我要接受什麼懲罰,哪怕剔除仙骨除去神力變成凡人,我也要身邊人是你!”
葉修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他要和顧思縈在一起,不管會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哪怕變成凡人,失去永生,只有短短一生,他也要耗盡一切,將一生當成永生去過。
路西法望着眼前堅定不移的男人,眼裡第一次露出了幾分遲疑的目光。
他嗤之以鼻,“戀愛腦終究是註定幹不成大事的。”
他對葉修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時候,眼裡卻不自覺的透露出了幾分羨慕的光芒。
葉修這種敢做敢當,敢一往直前不顧後果往前衝的秉性,他沒有。
他沒有這樣的勇氣,也不懂得表達。
銀髮小美男不自覺的將視線放在顧思縈的身上,自嘲的笑了笑。
他對顧思縈也有好感,他也喜歡顧思縈。
不然當初顧思縈被綁架扔下河,他也不會不顧自己身體的特殊性,跳下河救她。
他可以不顧自己的身體生命去救她,他也可以爲來了利益,故意帶着顧思縈來到這。
他很清楚將顧思縈帶到這會傷害顧思縈,可能她還會受傷。
可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和計劃,他還是帶她來了。
比起葉修一心一意不顧自己不顧後果的愛和付出,他的喜歡和愛,來的十分卑鄙。
他也喜歡顧思縈愛顧思縈,但是,他也不會放棄顧思縈能給他帶來的利益。
他的愛不夠全心全意。
身後的冷安安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裡,她顫抖的手緊緊拉住了顧思縈的手腕。
眸中已經裝滿了晶瑩的淚水,淚水一圈圈在眼眶裡顫動,模糊了視線。
就像是失重的珍珠,一顆顆順着臉頰墜下。
女人的聲音抖的厲害,就像是一句完整的話都連不起來。
“縈兒,葉修說的都是真的嗎?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嗎?”
她從沒想過這樣的結果,她只生過顧思縈這麼一個女兒。
所以她認定,肚子裡的孩子無論怎麼樣,肯定都是她的女兒顧思縈。
可是她卻忘了,這個世界最重要最能決定萬物一切乃至生死的,就是時間。
時間能產生的蝴蝶效應,是人所猜想不到的。
因爲這其中充滿了太多未知的可能和玄學。
“媽,你別激動。事情也不一定全部都是這樣,只是說可能。沒有說你肚子裡的孩子一定不是我。可能會是我,也可能……”
顧思縈的聲音似乎是卡住了一般,不忍再繼續往下說。
悲傷又委屈的眼淚奪眶而出,聲線也染上了幾分的哭腔。
她很慶幸能夠回到二十年前,回到這,改變了衆多人的命運。
甚至能夠和一大家人幸福的度過了這段時間的時光。
這種有親人陪伴,有家的感覺真的很好。
能有這樣的體驗,有冷傲天這樣絕好的外公,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遺憾。
“也可能,不是你,對嗎?”
冷安安聽明白了這話其中的意思,她的指尖緊緊陷入到了顧思縈的手中。
巨大的悲傷差點將她吞噬,她怎麼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媽,這種事誰現在都說不準。其實你別想的那麼複雜,極大可能你肚子裡的就是一個女兒,就是我。”
顧思縈安慰着她的情緒,“媽,我都能感覺的到呢!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
我可是你的女兒,怎麼會輕易的離開你。”
她在撒謊,她根本就感覺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
“真的嗎?”冷安安眼裡帶着幾分欣慰的問,默默的鬆了一口氣。
她不忍心打了肚子裡的孩子,但是,她也不想看到顧思縈消失。
肚子裡的是一條生命,她能感覺到肚子裡的生命,她期待了這麼久。一直將肚子裡的孩子當顧思縈來期待,投入了那麼多的感情,現在怎麼忍心打了?
路西法倚靠在一旁的門上輕輕打了一個哈欠,一句話就戳穿了顧思縈的話。
“顧思縈,別騙你媽媽了。冷安安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
一句話,引得冷安安和顧思縈都爲之一顫,這才齊刷刷的看向了路西法。
路西法雙手枕在腦後,一步步走上前:“現在冷安安懷孕,如果她懷的孩子是你。那麼現在你就會消失,因爲此刻的你在冷安安的肚子裡。
理論上,是不會允許兩個自己出現在一個時空裡的。所以,如果冷安安肚子裡懷的是你,那麼現在的你,應該身體變得透明,逐漸消失纔對。”
說完,他就看了眼顧思縈毫無消失痕跡的身體。
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