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俞先生帶着湛長風找到裁判所,此時第一個考覈項目剛剛結束,裁判們在統計根骨.品相兩者的成績。
一個圓臉裁判出來,打量了眼姚俞先生,“道友何事?”
“我以青白山社學名義要求貴院爲這名學子重測根骨。”
社學組織統一歸屬長老會議,說話是有些分量的,姚俞開口就以青白山社學的名義,叫裁判不好拒絕,他看向湛長風,“你原來是什麼品階,爲何要求重測?”
姚俞先生沒讓湛長風說話,這時候學生說什麼都不如先生的一句話,姚俞先生反問裁判,“根骨乃先天素質和後天體質的顯現,從骨骼.修煉速度.品德.悟性.氣運種種方面反映出來,是也不是?”
圓臉裁判點頭,“是。”
姚俞先生道,“這名學子的品性和修煉天賦我青白山社學可以擔保,就算不是上品根骨,也定然不會差於中品。”
“你們爲學子着想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若是人人都來重測,豈不是沒有規矩可言。”圓臉裁判婉拒。
姚俞先生眉峰不動,“若她以舞勺年紀勘破先天呢?”
圓臉裁判默然半響,看着湛長風有點不可置信,“先天?”
先天跟後天是質的區別,若當真以十二三的年紀達到先天,那直入內院也沒問題啊。
圓臉裁判鄭重了些,“可外放真氣?”
湛長風將真氣外放,裁判一看,果真是先天,而且底子不錯。難不成測骨石出錯了?
他猶疑間,另外的裁判們出來準備去宣佈結果,他就朝其中的主考官袁橋陳述了一遍事實,畢竟測骨石被主考官保管着。
“哦?”袁橋瞧着湛長風,像是回憶起了她,“我記得你,當時你就說測骨石出錯了。”
他搖搖頭,“我還是那句話,測了兩千多人,爲什麼只有你說它錯了呢,難道你以前測過?”
“先天素質這東西,就算表現出來,也不能窺全,誠然你的師長擔保了你的品性和天賦,焉知在其他未被察覺的地方,你是否存在遺漏?”袁橋有條有理道,“人的雙眼雙耳偶爾會產生偏差,但石頭不會。”
姚俞先生挑起眉頭,“你是在說我偏袒我社學生?”
“沒沒沒,道友不要生氣,我只是就事論事。”袁橋指指自己,“我得對裁判一稱負責啊,要是給你們重測了,其他人還不得找上來。”
“素聞貴院不拘一格降人才,現在竟口上掛着什麼規矩,對眼前的人視而不見,這難道就是貴院的容人之量嗎?”
圓臉裁判也道,“不如給她測一測,也費不了多大的事,免得錯失了有潛力的人。”
袁橋臉色發冷,“武道院不是菜市場,規矩萬不能破,但你以社學名義要求,我也不能全然拒絕,這樣吧,如果她能通過三關考覈,我就爲她安排重測。”
話到這裡,姚俞先生也不能咄咄逼人,料想湛長風的實力已經超過現場大部分人,通過後面兩關實力考覈問題不大,“先謝過主考官,不過我這學生的第一項考覈成績如何呢?”
說着通過三關就重測,別第一關就被刷下去了。
袁橋翻了翻名冊,擡頭道,“放心,第一關她能過。”
“如此最好,打擾了。”姚俞先生告辭。
一直充當背景的湛長風也隨之離開了,疑惑道,“第一次測了下品,第二次還能變嗎?”
姚俞先生想翻白眼,“你話怎麼那麼多,總得再爭取一把,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出參加武考的,再等半年直接參加六院選拔難道不行嗎,到時來監察的都是各方高手,用的測骨石也更精密,考的也是心性.道德,總比這什勞子破武考嚴格,更不會出岔子。”
湛長風明智地沒有反駁,這姚俞先生雖有點刀子嘴豆腐心,但實在挺能叨叨的。
其實湛長風參加武考,一來是想盡快進入六院,避開公孫家的追殺,二來也是有點自大,自覺不論是通過武考還是通過選拔都沒兩樣。
偏偏沒想過自己可能落選。
湛長風在心底反思了一會兒,給自己提了個醒。
那邊幾個裁判邊走邊聊,一人道,“若真能找個年幼的先天回去,上頭不得發一大筆獎勵下來,袁道友怎麼不幫她重測呢,要是錯過了...”
袁橋臉色深沉,“年幼的先天很罕見嗎,只要財力足夠,堆也能堆出一個來,是真先天還是僞先天,測骨石就是最好的判斷。”
一個裁判附和道,“說得對,區區下品能在十來歲成爲先天,簡直是笑話,我看他們就是想進武道院想瘋了。”
幾個裁判看袁橋十分篤定的樣子,有幾分將信將疑,但主考官都開口了,他們哪能反對,左右也不過是個孩子。
申時十分,捧着名冊的裁判將衆考生召到擂臺前。
考生們心中揣揣,“往屆都是以武論成敗,這次一改,不知道要如何判定名額。”
“是啊,且光憑武力,自然是我們散修的經驗能豐富些,往往通過武考的也是我們散修,但現在搬出了個根骨品相,總覺更利於社學那些初出茅廬的崽子。”
“我也這樣覺得,畢竟社學挑學子的時候,就是按着天賦挑的。”
袁橋精芒四射的眼睛容着神態各異的考生們,“肅靜!”
現場爲之一靜,灼灼地盯着擂臺上的裁判。
袁橋不動聲色地掃過衆人,“現在我來宣佈進入複試的名單。”
那裁判也沒有看名單,直接望着衆人道,“現在,劣品根骨的人請到右邊空地。”
人羣躁動了大半會兒,陸陸續續有人挪到右邊,一看,竟過去了千多人。
裁判又道,“下品根骨的,請到左邊場地。”
這下可好,宛如魚羣一般,嘩啦全都游到了左邊,原地只留下寥寥十數人。
右邊的疑神疑鬼,左邊的在面面相覷,偌大的中間場地,十數人甚是零散地分站各處。
左邊這裡,湛長風見到了許多有過見面之緣的人,比如冷家兄妹.程之高,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她。
相同社學的人若有若無地站到一起。
程之高望着中間場地裡的人,“我們社學的落千山.李白茅.蕭邵白還留着呢。”
冷於姿似有點驚訝,“蕭邵白竟是中品?”
袁橋又說話了,“現在,唸到名字的上前,楚天闊.申晴!”
一個是劍眉星眸的冷峻少年,一個是性子恬然的二八姑娘。同樣很年輕,估計在衆考生的平均年齡線之下。
袁橋貌似很滿意,“他們是這次武考唯二的上品根骨者,將直接進入內門。”
“好了,你們先到一邊休息吧。”他吩咐了兩人幾句,望向右邊的考生,“諸位,緣盡於此,望諸位守持本心,繼續在武道之上勤勉努力。”
衆人譁然,他們這是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