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只是座石像倒是好說,若不是......
若不是,那就真是有意思了。
她一步步地走向石道盡頭,不見祭壇,卻是站在了深谷邊緣。
嶙峋光禿的深谷中,屹立着一塊數人高的巨石,深藍的光線猶如滾滾熔漿流淌在它漆黑醜陋的表面。
幾乎只一眼,湛長風便知那是星辰的力量。
她袖手而觀,隱隱察覺到了一種牽引,是和她,也不是和她,極爲縹緲。
湛長風難得猶疑了一下,終於掠身而下,手壓上巨石,吸收!
深藍光線脫離巨石,化作無數符文盤旋在她周身,一個個沿着她手向心口匯聚,上衝至百會穴。
於此同時,象徵着龍甲神章的黑白子動了,霸道地將聚往心口的深藍圖騰重新逼回手臂。
顯然深藍圖騰自主想要盤踞在她心口的舉動,觸怒了她,她的力量,斷沒有反客爲主的道理。
湛長風眼微闔,全力對抗着這股星辰之力,控制.引導.同化!
一幅景象隨之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那是匯聚了萬千星辰的一輪星盤分崩離析的畫面,還有蒼古威嚴的箴言:歸命星盤重聚時,九榜當廢。
當是時,諸多修士心有所感,擡頭望向天空。
也有人站在祈星臺上,透過天空,仰望着太虛中的諸天星辰,“帝星出,貪狼正在歸位,天權.搖光雖無主,卻是趨近帝星,另有右弼.玉衡旁側待命,動盪將起啊。”
一尊尊威嚴的身軀從不同的殿宇中甦醒,循着因果.命運線追查乍現的天機。
煌煌高山上,鎖鏈驟響,那雙神光幽淨的眼中映着被歸命星盤衝破遮掩的命局,驚然之下,欲再次施法掩飾,阻隔諸位尊者準聖的追尋,卻被人快了一步,瞬間失去了命局的蹤影。
“凌霄子,你還不死心?”
遙遙一嘆,流雲四散,“此乃人道之子也。”
“笑話!”
湛長風眉一蹙,瞧着手中深藍圖騰模樣的碎片,也許是她命宮在紫微星,所以能和這塊碎片輕易相融。
這塊碎片,正好是由帝星之力凝聚的。
碎片中還有一道星法傳承,名星野遺術,可惜是殘篇,料想其他應在另外的碎片中。
她對星野遺術沒太大想法,畢竟她的傳承已經夠了,倒是可以用它參修五行道卷裡的星類奇術。
她在意的是:歸命星盤重聚時,九榜當廢。
湛長風決定行帝道,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九榜,因爲海世圖。
海世圖籠罩寰宇,天下的一切都在它之中,更是間接引導了九天**的進程,縱觀修途上的大小事,哪個沒有海世圖九榜的影子。
在她追求無盡真理的路上,海世圖九榜無疑是她最感興趣的一個難題,不破解它,她就算站在億萬生靈之上,也不是真正的了徹寰宇。
在因果影響力方面,唯有九天大帝的影響力有可能與海世圖抗衡,她很想知道,若她成爲這九天**的帝,夠不夠解決它。
再說這歸命星盤,湛長風有點嫌棄,就好像自己在玩一場遊戲,突然有人跑過來跟你說該怎麼玩才能贏。
也不知道這歸命星盤是誰造的。
不過感興趣也是真的,她從那股信息中得知,歸命星盤是一道星法傳承,同時也是一件聖寶,以各命宮星力爲力量之源,中心便是帝星。
至少說明它也認爲帝能破解海世圖。
現在歸命星盤的帝星碎片在她手裡,或許某一天能見識見識完整的歸命星盤的大威力。看看它到底能不能破解海世圖。
想到這裡,她又一次開始嫌棄自己的實力。果真是想做些什麼,都束手束腳,邁不了腿。
她轉身離開,就在這時,那塊漆黑醜陋的巨石上滲出一縷氣,直衝她的百會穴。
“哈哈哈,終於等到了!”雄厚的叫囂在她耳邊炸響。
“騰蛇。”湛長風意識化,便見一龍首蛇身之獸在她的紫府外興風作浪。
“小娃娃居然認識我,”騰蛇雙翼展開,蛇身盤繞着她,血寶石一般的龍眼陰冷狡詐,“小小年紀竟已是築基,很好,很好,如此天賦,很合我意。”
說着便要突破魂力構築的防禦,衝進紫府。
“爾敢奪舍。”
“奪舍,不,我不奪舍,你還不能死。”騰蛇龐大的威壓震得她靈魂一虛,“不過這具身體,我要了,你就乖乖待在這裡!”
“放肆。”湛長風無甚表情,手一招,九轉往生訣化成的印璽鎮壓。
騰蛇蔑視,“無知小兒何以苦作掙扎。”
蛇身一擺,碾向印璽,但一碰到印璽,削弱,削弱,靈魂削弱!
這是什麼玩意!
騰蛇心中驚恐,遊走躲避,撞了幾次印璽,終於恨又不甘地向外逃去。
湛長風又甩出四枚黑白子,將其困住,印璽當頭壓下。
被吞噬的驚懼讓騰蛇不擇手段,它身體快速旋轉,雙翼如刀劃過,竟是直接切斷了自己的尾巴,換取秘法,脫身而去!
湛長風睜開眼,就見騰蛇消失在嶙峋深谷間。
騰蛇重傷,它所維持的術就消失了。湛長風再觀察這山谷,就見千丈長的蛇像繞着中央巨石,盤踞在谷中,白色石頭打磨的身體中,似還有絲絲血紅流淌,而有半截蛇身已經全都覆上了血色。
血氣,靈魂。她一瞬明悟,這騰蛇原是要重塑身體!
湛長風神識大開,搜尋而去,確定騰蛇已經遁遠後,她走向石像.....
海上某島,骷髏旗幟高揚。
一個八尺大漢陰鶩地大擺手,“全部開拔墜星島!”
有手下小心道,“全部?”
“全部!”
白部落
黑.白兩撥人在大屋前對峙謾罵,卻沒再動手,俱等着兩方族長談判出來。
屋中大堂,黑瘦老人和一老嫗對坐,老嫗開口便道,“此事你們錯在先,祭祀名額你們得多擔五個,否則,我們黑部落不會罷休!”
敖義氣急,僵着臉道,“故翩,你別信口開河,都說了這次是意外,是林寒那個畜生的挑撥!”
“死了我部落人是事實,你別想大事化了!”
“故翩,同爲山神做事,何至於分那麼清!”
“哼,如此你部落多死幾個也沒什麼大不了。”
夜近晨,正是最黑暗的時刻。
少年咬着脣,壓抑着身體枯竭的痛苦喘息,生怕一點動靜惹來白部落的追蹤,他承着女孩大半的重量,急速行走在密林裡。
不行,不行,感受着愈來愈多的滲進衣服的溫熱液體,他幾近絕望。
忽然架在肩上的手臂將他一推,他慌亂中回頭,便見氣息奄奄的女孩旋身舉起浮萍拐格擋,劍光相撞,氣勁橫射,驚起葉無數。
“林寒,你找死。”林中露出一張英俊邪氣的面容,身後數人已經散開將二人圍住。
澗肅立馬擋在了女孩面前,一手支撐着女孩搖搖欲墜的身體,怒道,“敖乾,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