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面那人,正是先前落跑的閔一新,他現在恢復了神氣,身邊還伴着不少修士。
閔一新聽到瀧夜的質問很是不滿,礙於此人官階比他高,纔沒發作。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真君借用的真寶,自是要威風一把,且她們身上有升龍令,這次吳曲王朝的天才們,僅兩人過三關,君侯可是發了大火,他要是拿到了升龍令,獻給上面,又是大功一件。
怎料弄出了這麼個結果,害他狼狽逃跑,幸好半途遇到了趕來支援的艦船。
不過這瀧夜是迂腐呆板之人,此話萬不能言明,閔一新掐頭去尾,回道,“我們只是攔下她的船,欲交談一二,好探聽氣運之輪的位置,誰想到她們理也不理直接要我們死,那氣運之輪八成就在她身上,你可不能讓她再溜了。”
瀧夜對他的話持保留態度,目視湛長風,“交出鑑運寶鏡落生鍾,我還能饒你一命。”
“想來不敗你們,你們就不會好好聽人說話。”湛長風以無心之術倏忽出現在他身後,一劍劈出萬世如鏡,時空洪流浩浩湯湯,瞬間將他的神魂捲進紅塵萬丈之中。
湛長風趁他神思不歸,重劍橫掃,將他抽入圓山,黑暗潰散,轟隆一聲,天柱般的圓山自半腰折斷倒塌,揚起遮天塵霧。
瀧夜撞斷了圓山,崩入山下坊市,餘勢不止,如一道長長劍痕般劈開了成羣建築。
砰,他一路滑到碼頭,結結實實撞翻了一艘停泊的貨船,在水手的驚呼中找回了點神志,心中大驚,這是什麼招數,居然能迷惑一個生死境的神魂?!
瀧夜驚慌於自己最不可能被一個脫凡傷到的地方竟被傷了,對湛長風來說,卻是在元力雷霆不好使的情況下,選了最擅長的攻擊形式。
歷經紅蓮業火灼燒後的靈魂意志,比之前強大了十幾倍,對魂術也更加得心應手。
她御氣飛掠下來,正對上破水而出的瀧夜。
“息魄,懾。”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晶瑩的水珠懸在空中,瀧夜尚未作出反應,便身體一重,再次落入了水中。
一口水嗆進喉嚨,他不能相信,他竟會被水嗆到。
他手腳並用爬上岸,打了個寒顫,發現這水冷得很,他堂堂一個生死境強者,怎會怕水冷,這水又不是什麼靈水神水。
瀧夜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虛弱,驚疑地望向好整以暇立在不遠處的人,“你做了什麼!”
“我不過是拿走了你的吞賊魄,你們何日離開小黎界,我便何日將此魄還給你。”
湛長風揮袖,元氣大手擒着公孫正龍飛來,她將他扔寶艦上,乘艦離開了。
“瀧大人,我們要不要追上去?”閔一新等人慢騰騰過來,還沉在瀧夜被敗的慌張中,瀧夜在王朝中可是數一數二的戰將。
瀧夜沒指望他們真會追上去,寒着臉搖搖頭,“再議。”
他走幾步便胸悶,吞賊魄主掌身體素質,直到失去此魄,才覺魂魄究竟有多麼重要。
但他現在去哪裡找會招魂的高手,幫他將魄拿回來。
“君侯是什麼意思,怎要你們去堵她?”他前不久纔將關於氣運之輪和戰犯的消息傳回去,因爲空間距離的關係,消息有點延遲落後,至今都沒收到君侯的命令,然聽閔一新的意思,君侯那邊已經動作了。
閔一新道,“君侯收到你的消息,便去接洽了懷有氣運之輪的何雲天和於慎,以及高天族的巫非魚,巫非魚早離開了一步,由另外的人去尋,我則被派來追湛長風,畢竟她也可能擁有氣運之輪,而且還是瀛洲的島主,但此人太歹毒,竟不分青紅皁白將他們都殺了,就我逃了出來。”
一位黑袍修士拱手道,“大人,我是爲傳君侯命令而來的。”
他雙手遞上一枚令牌。
瀧夜將神識沉入令牌,看見命令,是讓他務必將五德真輪聚齊,並把高天族帶回風雲界。
“瀧大人,以我們之力,不如直接去破了瀛洲島,再拖下去可不行。”閔一新提醒道。
“不,我還有消息向君侯彙報,你們先去接觸高天族。”瀧夜有點疑惑,命令中怎沒提到大陣,是還沒研究透徹嗎?
要是真如湛長風說的那樣,拿出氣運之輪會發生什麼牽涉衆廣的禍事,就得三思而行了。
那邊湛長風回到瀛洲,最先便遇到了差點燒上來的白火,只見連天白火融在陣法中,月光似的,茫茫無際。
它搖曳了一下,像是認出了她,又縮了回去。
湛長風半是意外,半是理所當然,這明心極火會主動出來幫忙守島,可能是察覺到了毀島的危險。
這島要是毀了,它被那些高手強者發現的機率就大了。
湛長風朝它行了道禮,將寶艦降落到臨海的駐地,島上的修士都聚在這裡備戰。
“團長!”
“島主!”
整個駐地都沸騰了,或者說從湛長風出手對付陣外的脫凡高手起,他們就沸騰了,現在看到她完好回來,還擒了公孫正龍,簡直是沸騰到了頂點。
他們之中,有各兵鎮的將士,有搖光團員,也有不少陌生的脫凡修士,另外燃念遊不悔也在。
湛長風與他們見了禮,後與燃念遊不悔細談,才知道那些陌生脫凡是白痕長老找來的。
她儘管是長老會議的巡察使,但私人領地受侵,且距陸地那樣遙遠,長老會議是不同意提供幫助的,何況他們還擔心其他諸侯來攻打恆都呢。
所以白痕長老只能遣自己的兩個徒弟和一些交好的散修來幫忙守島,爲了避免落人口舌,燃念和遊不悔還辭去了自己的職務。
瀛洲可以守到今日,主要還是他們的幫助。
白痕長老能爲她做到這份上,湛長風亦是感慨,開府庫犒賞了衆人外,她對燃念遊不悔道,“二位道友要是不嫌棄,入我晝族,進搖光兵團如何?”
燃念和遊不悔在瀛洲已經待了三月多,對搖光兵團和兵鎮將士很是熟悉,撇開實力不談,他們鐵血嚴謹的作風讓人讚歎,骨子裡還有股勁兒,即使島嶼幾次險些被破,也沒有退縮的。
誰能想到一個看似倉倉促促重建的島嶼,會這樣堅韌。倒是能理解,師父爲什麼會對她如此看重了。
她不光是實力強大得讓人望塵莫及,治島治軍更是厲害。
這樣的人,很難拒絕。
燃念笑道,“左右我現在是無業遊民,道友若不嫌棄,我樂意聽候安排。”
“我也是。”遊不悔放下抄在袖子中的手,燦然應下。與搖光兵團共同戰鬥了那麼多日,要離開還真捨不得,再者,現在師父和元亨長老的關係緊張,他也不好待在元亨手下。
“如此便好,承蒙不棄,今夜酒肉設宴,暫停戰事,放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