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長風走進當鋪,夥計正無精打采地拿着雞毛撣子數雞毛,“從鬼城出來的修士不該來換取令箭了麼,怎如此冷清?”
“小友是要?”
“換。”
夥計立馬笑開了,熱情道,“裡間請,裡間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上午算上你纔來了兩個,這趟怕是死了很多人。”夥計撣了撣座位,奉上茶水瓜果,“你先坐着,我去讓掌櫃出來。”
湛長風略一點頭,瞧着夥計急衝衝地出去。
死了很多人麼,至少蓮院未開前還有幾十人在,也許在蓮臺內,她錯過了些事。
“道友久等了。”富態的修士笑着進來,待看清坐着的人時,眼中精光一閃,只聽來的是位小友,卻不想年紀如此之小。
掌櫃沒有怠慢,修道者的外表年紀做不得數,以貌取人就是下乘了。且年紀越小,越自己在外面晃盪的,越危險,你可以當她是無依無靠的乞兒,她也可以變成實力天賦強大.背景雄厚的天之驕子給你看。
湛長風應了一句,直言問:“換是怎麼個換法?”
“需要將東西拿出來估一個值。”掌櫃不緊不慢道。
“與藏雲澗的物值相當?”
掌櫃搓了搓手指,見湛長風兩手空空,是東西太小,還是沒拿來,於是反問道,“小友要現在交易?”
“合適的話,現在。”
掌櫃笑說,“咱當鋪開着,就是童叟無欺四個字。”
他盯着湛長風,只見湛長風手一揮,桌子上就多了朵臉盆大的幽火冥蓮。整個裡間的溫度陡然降下。
掌櫃心下一緊,不爲這幽火冥蓮,卻爲隔空取物的手段。
儲物袋!
凡間修士可沒這玩意兒,就是在藏雲澗,也不一定誰都能擁有。掌櫃報價慎重了。
他跟凡間修士交易鬼城之物,那可是按件來的,這一朵幽火冥蓮,別管它大小好壞,就換一塊令箭。
他們當鋪在藏雲澗有門路,令箭多得是,相當於拿着木頭換寶物。
但要是跟藏雲澗的人來按這個算法,不得被打死。
掌櫃不動聲色地問:“小友的令箭丟了嗎?”
“並未,”湛長風攤開手掌,掌心正是一枚令箭,“不過此次我還要帶幾個人回去。”
“明白明白,”掌櫃瞭然地笑笑,言語真誠了不少,“給別人呢,我是一株一令箭,給小友自然不能是這個價格了,這樣吧,如此一株我給你六塊令箭怎麼樣,就當是交個朋友。”
“可以。”湛長風摸摸茶杯,“我還有一株,打算換成靈石,你這裡能換的話,一道換了,省得浪費時間。”
“咱開當鋪的,難道連這個都換不了?”掌櫃正愁收購的寶貝少,雖面對藏雲澗的人,得出點血,但總比沒有強,“幽火冥蓮是寶物不假,但對人修挺雞肋的,一般店家將價格壓得極低,索性我這裡有出售的路子在,就給個友情價,兩千下品靈石。”
“低了,四千。”
掌櫃連連搖頭,“這就高了,你看幽火冥蓮得用特殊匣子封存起來,不然就會消散失去作用,你留在手裡也沒用啊。”
湛長風手指一動,桌上出現一個長條匣子,“你說的是這個?”
“.....”掌櫃心在滴血,道友,你莫非在耍着我玩?
“三千,三千,不能再少了,你這個匣子...”
“再給我兩塊令箭,匣子給你。”
“行,成交,小友夠痛快。”這波買賣穩賺不賠,掌櫃和顏悅色道,“小友若是還有什麼東西需要交換,儘可拿出來,我這兒價格公道。”
湛長風順口問了一句,“道友可有生肌之效的東西?”
掌櫃瞧了眼湛長風臉上的疤痕,“這點小意思,我倉庫裡有瓶一品復顏丹,一顆保管生肌祛疤。”
“你誤會了,”湛長風道,“我指的是,能恢復血肉的東西。”
“這得看嚴重程度了,如接續膏.生肌丸,只要人沒死,斷手斷腳都能康復,不過這價錢就大了,起碼得七八百上品靈石,我這小店是沒有的。”
三千下品靈石相當於三萬多的靈珠,湛長風雖對靈石不太在意,但也知道,這身價,放凡人地界,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但這三千下品靈石,只抵得上三塊中品靈石,半塊上品靈石。
不過在湛長風眼裡,能用靈石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湛長風出了當鋪,走走看看,心中想着事情。
儲物袋是公孫龍的,裡面的幽火冥蓮也是他摘的,裡面除了特意備好的十幾個匣子和一些疑似監視用具外,沒什麼值錢東西。
公孫靖身上也有個儲物袋,但當時她不認識,連人帶着袋都踹江裡了。
從公孫龍的記憶看,他在家中並不出衆,地位遠比不得公孫靖,連這儲物袋都是因爲鬼城開啓,才下發給他,讓他裝東西的。
公孫龍也不是專門負責殷朝之事的人,他是作爲年輕弟子和其他六家一起來歷練的,只是公孫靖出事情後,才被委以重任。按他的話說就是接觸到了家族核心任務。
現在湛長風從他身上確定了兩件事,李瑁身邊的驚羽衛是公孫家現存的人馬,以及通天路開時,公孫家會派人來追拿她。
現在驚羽衛被禁衛軍纏住,有威脅的還是即將來的人馬。
若要錯開這隊人馬,進入藏雲澗,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樣易裳的壓力就大了,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其實湛長風早就有了主意,只欠東風。
東風很快就來了。
車伕見湛長風回來,遞上一封拜帖,“孫行義又來了,說是得您幫助成功拿到令箭,一定要請您上天仙樓吃一頓。”
湛長風送出陰珠後,孫行義就來拜訪過,只是被她拒絕了,“應下吧。”
隔日湛長風帶着車伕去赴約,孫行義已經在酒樓大堂等候,身邊還有一個小姑娘,穿着黃衣,腰纏皮鞭,抽長的身體已然具有少女的風姿,俏生生的。
孫行義上前道,“小友你可算來了,老夫盼得辛苦啊。”
“前輩嚴重了。”湛長風望向小姑娘,“這位是?”
“這是我的孫女,孫淼,小友的恩情,老夫銘感五內,來來來,這裡不方便,我們樓上說話。”孫行義向雅間引路。
孫行義提了孫淼的名字,卻沒有向孫淼介紹湛長風,顯然是將孫淼放低了。
孫淼沒有不快,只是好奇爺爺口中幫了他們並且十分厲害的道友到底是何模樣,於是見了湛長風,便一人在旁糾結,這小孩是不是返老還童的。
模樣那麼稚嫩,偏偏正經嚴肅非常,還沒有一絲違和感,好像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