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諸將和遠遠窺探着界門動靜的修士們都似感覺到了壓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來了。
一艘艘艦船穿過界門開進來,碾穀子似地推塌了一座又一座山峰。
他們本想直接開去北昭,但是之前的突襲戰讓他們長了個心眼,怕離界門太遠,連出去的退路都沒有,就放緩了速度,警惕周圍動靜。
不警惕不要緊,一警惕就發現不對勁了,界門方圓竟萬里鳥獸絕跡.人影無蹤!
“副帥?”
“副什麼副,帥什麼帥,叫我有用嗎!”佐鰲將感應擴散到極致,確定無人後,大笑,“他們肯定是知道敵不過我們,自己撤退了,全力進攻他們的城池!”
艦船羣遮蔽了沃日,在北昭上空投下濃重的陰影,“吳曲伐界,降者不殺!”
伴隨着聲震山海的宣言,艙門大開,百萬將士魚貫而出,一道道身影躍下甲板衝進村莊.城池.門派,在慌亂的人聲中將守兵殺盡,佔領各個要樞。
“剛剛還以爲遇到了強敵,結果是個繡花枕頭,看來在之前就已經是他們的全部戰力了。”
“這纔像是一個新興小王朝,終於被打回原形了,我就說怎麼可能有小王朝是咱霸主王朝的對手。”
衆靈鑑強者望着底下的攻擊,頓覺自己沒有用武之地,對付那些兵將,根本不需要他們出手。
佐鰲一邊思考接下來的對策,一邊吩咐道,“何耀天君,你隨我去將太一的王臣找出來。”
“黔靈天君去尋景耀王朝,讓其歸我吳曲,並出兵來相助。”
“楓蓼天君,去此界大派太玄宮,探問對付是否願意歸附我吳曲。”
“戊申天君,去此界滄海派。”
“魚藥天君,去此界懸骨派。”
“掠知天君,去此界靈山派。”
......
衆天君事先已經得到山海界的所有勢力分佈圖,領了命,立刻遁向各方,彰顯吳曲的王威去了。
佐鰲撫須,鋒芒暗藏的眸子掃過四野,聲如大鐘,“太一怎麼躲着不敢出來了,此戰剛起,便棄疆土於不顧,舍萬民於水火,怎堪爲王!怎有資格號令天下!”
“你不要這江山,我等便笑納了!”
天邊突然像是打翻了墨汁,陰沉沉一片,繼而雷電布空,黑雲翻滾,驅之不散。
刺眼的雷光中,一艘艦船隱隱現現,不是很分明。
佐鰲運目望去,便見那船頭甲板上,立着數位風姿殊秀的修士,或敦厚或冷豔或狂浪或優雅或粗獷,各有千秋,尤以中間那人爲最,中間那人一身玄色冕服,七旒平天冠垂下青玉珠,遮擋了她的神色,尊貴且莫測。
“佐鰲,此仗孤還沒敗。”湛長風命人帶上張暨州.天欲雪.榮語等人。
佐鰲眉頭成川,眼底劃過不屑,“哈哈哈,我還以爲你有多大能耐,你覺得你能用他們來要挾我退兵!”
“不。”湛長風無甚表情,“孤只是想告訴你,這就是你之後的下場。”
她覷向佐鰲身旁的靈鑑強者,“何耀天君,當年在風雲界域也是赫赫有名的賞金獵人,竟低調地跑去吳曲做供奉了,只可惜眼光不好。”
“夏蟲不可語於冰,井蛙不可語於海,你一初出茅廬的小兒,怎麼知道我眼光好不好。”何耀天君嚴詞厲色,指她喝道,“你螳臂當車,落敗已成定局,還是早早投降,讓跟隨你的人少受點苦吧!”
湛長風側首跟碩獄.將進酒幾人道,“可以開戰了,我去找其他天君。”
她身形倏然消散了,衆人往下面望去,佐鰲和何耀皆不見了。
“我都等不及了。”碩獄躍下艦船,再長百丈,一錘子砸死了一片吳曲兵將,他高喝道,“狂戰!”
一隊隊圖騰軍,憑空出現在街道.小巷.城門口,與敵手拼殺在一起。
另一頭,將進酒帶着秦槍連也兀然出現在吳曲軍隊中,寒光伴血色,槍魂鑄鐵膽,絞碎了一支支迎面衝來的戰團。
凌未初.斂微.巫非魚三人緊隨其後,先去擒那些個位高的將領,頓起修羅場。
趕到景耀王朝的黔靈天君對此一無所知,她求見了景耀王,大殿中,那景耀王問,“貴使如何稱呼?”
“本君黔靈。”
“黔靈天君爲何來?”
“一問景耀是否願歸吳曲,二問......”
景耀王的面目漸漸變化,成爲湛長風的模樣,她把玩着手中的無盡迴廊,身形閃逝,再出現,已立在了太玄宮中,門外來遊說的天君也纔剛到。
吳曲的軍隊,進的哪裡是北昭,這一位位天君,去的又怎麼可能是各家門派,事實上,他們連界門山方圓萬里都沒飛出。
湛長風耗時三月餘,撒下大錢,徵召了百萬修士,讓他們執陣旗,佈下了這彌天幻境。
此陣爲,大類彌天陣。
與此前困司空照的無生伏魔陣.困東臨王等人的鎖靈地縛陣俱爲龍甲神章陣術篇中的絕世大陣。等閒不能逃脫。
她如法制炮,將那些天君一個個收過去,反正原鎮壓在無盡迴廊裡的人被另行關押後,裡面空得很。
回頭再看兩軍混戰,太一的軍隊時隱時現,行跡不定,就是因爲他們在藉着大陣進行隱藏.突襲。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幻境中的吳曲軍隊,只懷疑附近被做了手腳。
血染紅了街面.草木.山峰.海水,慘烈又悲壯。
商愚佯裝忙亂地躲開砍來的刀,默默嘆息,現出戰的都是太一的正規軍,本體對正規將士的選拔很嚴格,實力.心性都還看得過去,叫她不好下手。
她祭出她的神通尋本朔源,一眼看去,根本找不到罪大惡極之人。
尋本朔源是她在觀察每個人的經歷,究其因果後領悟出來的,可追查一個人的經歷,辨是非,明善惡。
而且,她怎麼覺得本體要將所有人都留下來,根本不打算放他們離開?
是了,除非不得已或有人來阻止她,否則本體定會斬草除根。
看來她還得找本體商量一下,如此想着,突感平地飈起一股強悍氣息,訝然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上空多出了一名黑衣修士。
他身穿勁裝,體態精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剛硬非常,單單立在那裡,便像是定海神針一般,壓制了所有氣機。
商愚凝思,吳曲的軍隊裡有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