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你不必擔心,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回來的。”折丹一眼就看出依依在擔心什麼,輕輕地安慰。
她曾與這個依依有過幾面之緣,知道這位外柔內剛的依依是一位善良的狐族,能替人分憂,曾幾次在她受到壓迫的時候,能挺身而出來幫她。
像依依這樣的善良的獸族,在這裡還是大多數的。
“狐王姐姐她今天死了,被執法隊的小付殺了。”依依忽然悽然地說道:“那小付幾次覬覦我,都是狐王姐姐出面……”
萬般悲苦,都化成她此刻的眼淚。
“依依,你放心,這次我跟着我主人回來,必然能解決掉所有的問題,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折丹認真地說着,那位狐王姐姐她也知道,同樣極爲善良,卻沒有想到,隕落在小人手裡。
“主人?”依依吃了一驚。她可沒有想到,這位擁有獸王血脈的折丹,居然認了一個主人?
就是那個少年嗎?
依依目光向着那個少年望去,但卻依舊看不清少年的容貌,彷彿掩藏在黑暗之中,看起來簡簡單單,平平淡淡,似乎根本配不上這位風華絕代的折丹。
依依不由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這位少年如此普通,怎麼能抵抗得住那些執法者?更不要說,那些執法隊身後的獸神之子了?這半個月來,獸神之子閉關,那些執法隊的人不知受了什麼影響,變本加厲,到處剋扣她們的資源,據說是那位獸神之子需要大量資源的緣故。
她對獸神之子距離太遠,說不出感覺來,但對那些執法隊的人,則有着天然的畏懼。
看到這樣,折丹也不說破,這次前來,整個獸神谷果然沒有任何防備,獸神谷的禁制也是稀稀鬆鬆,對她來說,如入無人之地,想來那獸神之子並沒有把此事宣揚開,與楚雲亭的推斷一模一樣。
而楚雲亭此刻易容出來的氣質,哪怕她也看不出端倪,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納天地於方寸之間,這便是此刻楚雲亭的風采。
而如今,她這次前來,也是想要解救出這裡所有受苦的獸類們。
當下,她對着依依認真地說:“我看你的狐族血脈濃厚,雖然你現在氣血盈虧太多,但你的根基很強,只要能找到一門功法修煉,就能很快地穩住氣血,從而突破境界,擁有自保之力。我這裡有一套呼吸吐納之法,可以吸取日月陰陽,對你現在來說作用最大,你願意聽嗎?”
她受過楚雲亭的心染陣法傳功,而她的境界也達到了大儒境界,再加上有楚雲亭的閱歷,一眼就看出依依身上的情況,便整理出了一套適合依依修煉的吐納功法來。
“謝謝折丹姐姐,我願意聽。”依依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點點頭。
此刻,她內心深處並不相信折丹,因爲她認爲折丹根本不可能改變整個獸神谷的情況,也不相信傳授一套功法,就能讓她脫胎換骨,但她現在已經無依無靠,哪怕折丹說什麼,她都會相信。
在這樣的情況下,依依很快記住了折丹傳授的一套吐納功法。
很簡單,僅僅數十個字而已,而且運轉的氣息也極爲簡單,稍微一練即會。
這時,依依內心不由有一些失望了——這麼簡單的吐納功法,她狐族裡也有數十種,可是連狐王姐姐都不曾成功,而且在這裡又沒有修煉資源,每日朝不保夕,連食物都不夠,哪有機會修煉?哪有資格修煉?
所謂修煉,自然需要大量的補氣血之物,配合功法,這才能見功效,想要修煉成絕世功法,更是要頂級的丹藥不可。
然後依依就那樣遠遠地看着折丹離開了。
就那樣看着折丹走了很久,她忽然悲從中來。
擔心自己的命運,也擔心折丹的命運。
這時,月華慢慢地落了下來。
她還有很多工作沒做。
今天的效率比平時慢很多,甚至哪怕通宵,也未必能做完。
如果做不完當天的工作,第二天是別想有飯吃了。
而沒有食物,更沒有精神氣,再被抽去精血,情況越糟。
依依彷彿已經看到自己悲慘的處境了。
不知怎麼,她腦海裡忽然涌起了剛纔折丹傳授的功法來。
她鬼使神差地施展了出來。
或許是內心有着一絲僥倖,又或者是她無奈之下的一種本能。
於是,她的身上光芒閃爍,流光溢彩,那天空上的月華悉數都被她所吸收,而她體內的境界,竟如同脫胎換骨一般,猛地提升。
她用狐王姐姐的功法曾修煉過八年,終究只是停留在童生境的地步,但這瞬間,她竟是一下子突飛猛進,直接進入了秀才境!
一瞬間,她熱淚盈眶,喜極而泣。
原來折丹姐姐沒有騙她,原來折丹姐姐是對的,折丹姐姐是王者歸來!
她自然不知道,此刻她所修煉的吐納功法,乃是楚雲亭所傳承,結合遠古之術、獸類生理結構的一種吐納之法,與一位他見過的那狐狸先生傳授他的功法類似,但氣息更爲廣闊,更容易吸納與學習。
如今楚雲亭的眼力已經高明到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不僅是堪比帝師中階,甚至還閱讀萬千書籍,領悟上古奇奧,他隨手一指點,甚至都可以讓小草產生靈智,而如今,折丹繼承他的衣鉢,所施展的手段也絕對不弱。
幫助一個童生到秀才,自然是輕而易舉。
哪怕就是幫助一個未有底蘊的少女直接突破到進士,也是能做到。
不過,那樣就有傷天理,有違天道,那種強行拔升,沒有底蘊,是很難維持得住的,而且也虧損精神,日後再也難以寸進。
真正的修爲,還是靠自身能力突破,這才能運轉自如,這才能源源不斷,否則,就如同無根之木。
而眼前的依依,就是楚雲亭與折丹本着這種精神進行的一種嘗試。
這一刻,依依感覺到自身的塵埃皆去,她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透徹。
十年的瓶頸一下子被她打開,她腦海裡只有對摺丹的感恩。
一時間,她有着一種願意爲折丹效死的感覺。
她在這裡已經是生不如死,已經是萬念俱灰,而現在,折丹便是她的希望所在。
只是她擡頭遠眺,卻是發現,折丹早就消失得很遠,大聲呼喊着,卻根本沒有得到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