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所在,絕不拋開。”
“親人所在……”
“親人……”
頭痛欲裂,遊竺蘭的聲音一直在我腦中迴盪,親人,我一定有親人,一定是。
我感覺不到我的腦袋,但我的雙手這時一定深深扎進了腦海,我多麼希望就這樣被刨開,好看一眼被自己所遺忘的東西……
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就像是門禁後的少年少女,接二連三的走到門邊,在眼眶邊上徘徊。
遊竺侶佐沉默了,掙扎着,掙扎着從遊竺蘭肩上滑下,他們回頭他低頭開口:
“加快速度吧,蘭姐。”
.
山谷邊上的一處高地。
“老大!老大,他們來了!”
“嗯?”土匪老大從坡上起身,說到:“好!”
此時,正在極速奔跑的藺芷漸漸降下了速度,一股淡淡的危機感從心裡發出:
“停!”
身後的四人停下,孟鈴:
“藺芷哥,怎麼了?”
她已經很害怕了,作爲一位不擅長戰鬥的十一歲小姑娘,這是她第一次走出村莊執行任務,能在化形大妖的威勢下邁動腳步,哪怕是逃跑,這也是相當不得了了。
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下藺芷突然停下,此時的她變得無比脆弱。
“小心!”遊竺蘭喝了一聲忙擋在孟鈴身前。
“哈哈,遊竺蘭!”身前傳出聲音,大批的土匪在谷口跳了出來,爲首的人說道:
“我們又見面了。”
來人短髮兇眉嘴角輕佻:
“今天,你們就別回去了!”
顯然,這人是認識她的,我向遊竺蘭看了過去,她看向了土匪頭子說出了我想聽見的名字:
“孫枯。”
孫枯:“嘿嘿……”“沒想到遊竺大小姐還記得我這小小山賊的名字,難得,難得。”說着,他看向一旁的藺芷,心道:“這傢伙……”
正這時,藺芷動了,遊竺步施展而出,瞬間來到孫枯的面前:
“冰元手!”
一出手就是最強,他心裡明白,自己只剩下一隻手,身後的蜘蛛妖正窮追不捨,時間一刻也耽擱不得。
侶佐和遊竺蘭也動了,腳尖一點地面,遊竺步起身如飛燕飛至孫枯面前,藺芷打完就退孫枯擋住了他的一掌此刻正咧嘴:
“殘廢!老子要你……”,剛吐出幾個字遊竺蘭接了上來,她雙手緊緊合在一起跳在了空中雙腿向上彎起就像是嬰兒熟睡的模樣,她大喝一聲身體猛的張開:
“滾!”
天藍色的能量以她爲中心散出,孫枯被彈飛,我看見他張大了嘴在空中吐出了大口的血,哧~的摔再了地上。
嘖,我不由得多看了遊竺蘭幾眼,平常溫柔的蘭花戰鬥起來居然這麼暴力,真狠。
“走!”
侶佐這時已清開了谷口的人羣,一羣普通的土匪山賊怎能擋住這個力大無窮的黑個子,雖然他只有一隻手。
孟鈴兒知道時間的緊要,我呆在她身邊,聽見她在心裡說道:
“我不能再拖大家的後腿。”
四人急忙進了山谷,被擊飛在地上的孫枯並沒有我想像中的懊惱,我仔細端詳了他的神色,他分明再笑。
飛奔在山谷的路上,遊竺蘭忽然出聲道:“藺芷,不對!”藺芷在最前面回頭,速度依舊:“怎麼了?”
“少了一個人。”
遊竺蘭神色嚴峻,俏麗的臉上汗水不斷的淌下:
“你還記得嗎,三個月前他身邊那個黑衣人?”
藺芷恍然大悟,四人連忙運起防禦,各色的能量在他們體表流轉形成一個個圓形的光罩。
山谷兩側的上空悠的蕩下八條鐵鏈一道沙啞的聲音也順着蕩了下來:
“天堂有路你們不走,非要到地獄門口來轉悠,呵呵。”
八條鐵鏈從山體兩側突兀甩了下來,鐵鏈相交在一起,連着中間的一塊木板,此時從山邊跳上來一人,這人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如果非要我形容的話,就是黑!
穿的黑。
渾身黑,連臉上都蒙着黑布,身高六尺留着長髮,聲音沙啞。
這人踏上木板的同時從兩側山腰也冒出許多人頭,黑壓壓的一片就像是突然長出的一羣高低不齊的花花草草。
“怎麼辦?”
此時的四人進退兩難,後退是不可能的,土匪山賊是小,天知道蜘蛛妖什麼時候會冒出來!
藺芷看了看腳下,腳下也是萬萬不能停留的。
生死悠關的盡頭,我回了頭,重重人影過後,我的目光對上了他的目光,他是一個光頭。
嘿,我漂在空中希望他們絕處逢生。
遊竺蘭:“衝吧,”她搖搖頭:“侶佐,堅持住!”
同樣是被削去一臂,但遊竺侶佐顯然更加嚴重。
“沒問題!”侶佐的遊竺步也並未停下,我從他臉上看見了四個字,黑底白字,異常顯眼,那是視死如歸!
黑衣人嗤了出聲:
“不知道你們是愚蠢還是聰明,”他雙手高舉眼神一下變得凌厲:
“放箭!”一聲令下,兩側的花花草草突然長出了刺,他們彎弓搭箭,齊唰唰的落下一片箭雨。
我以爲馬上就會見到四隻人形刺蝟,可是箭射在他們的護罩上連波瀾都沒能蕩起,我一臉錯愕他們也一臉錯愕。
“藺哥,這……”
“哈,機會來了!”
木板上的黑衣人滿臉怒容他大聲對着這羣手下吼了起來:
“一羣廢物!誰他媽叫你們用普通弓箭的!”
我看着這兩側山上那花花草草滿的彎腰亂找,終於,他們又彎了弓,箭出弦。
我看着這箭,箭尖寒星點點點點相連連成一片。
“噝!”
“嗤!”
“叮!”
不斷落下的箭傳出不同的聲音,有的折斷,有的擊穿,我在小鈴兒身邊聽見第一聲驚呼從她口中傳出。
接着,我看見一朵蘭花從遊竺蘭身上飛出,十二朵花瓣向前方散開形成十字開始繞圈。
附近的箭被吸引一支支的融進裡邊:
“鈴兒?”
“沒事蘭姐姐。”
他們從箭雨中穿行,轉眼就到了木板之前。
黑衣人見狀:
“廢物就是廢物。”
他從身後取下一把長槍:“趁你病,要你命!”
雙手掄起槍花舉起朝前面一刺,前面正是藺芷,才踏上木板的藺芷忙的一個下腰避了過去,一轉身彈了起來手中射出一道光波,黑衣人接上二人戰了起來。
遊竺蘭趕到立馬亮出蘭花攔下從兩側趕來的敵人:
“侶佐!帶鈴兒先走!”
雙拳終究不敵四手木板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藺芷也落入下風,招招見血。
一個不慎藺芷被一槍挑中,倒飛而出,遊竺蘭急忙從後面抱住了他,這要是飛下去了,這命也就交代了。
“阿蘭,”藺芷的眼神劇烈波動起來口中不斷往外溢出鮮血滿臉的苦澀與不甘:
“你要好好活下去!”所有的苦澀化作了甜蜜,不甘從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盡是決然。
他忽然翻身而起遊竺蘭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給推了出去,一股柔勁,將她送到了山腰。
“不要……”就算是面對蜘蛛妖就算是面對剛纔的黑衣人都未曾落淚的她此刻終於滿臉淚痕,一顆顆剔透的水珠順着痕跡滑下,這個堅強的女孩終於崩潰。
此時,木板下,侶佐也被攔了下來。
一個灰袍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們就在“地面”上戰了起來,腳一點一點的往下陷,孟鈴也平靜了下來,人終有一死,這個十一歲的女孩忽然變得冷靜起來。眼神不再躲躲閃閃,她周身的綠色能量瘋狂涌動:
“侶佐哥!我能和你並肩作戰嗎?”
脆生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只隔了一個時辰,我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遠,很久很久都沒能聽見。
遊竺侶佐的腳已經沒到了膝蓋:
“當然!”
可是,對面的灰袍人並無大礙,他的腳,穩穩的立着,並未陷下。
木板上的黑衣人伸手止住了手下,對着藺芷說道:
“呵,放心,我會親手讓你們團聚。”
此時的藺芷好像已經放棄了一切,但是我看到了他掩住的瘋狂神色。
黑衣人走近藺芷:
“結束了。”
他突然暴起抱住了黑衣人:
“哈,哈哈!”
瘋狂的神色從臉上開始遍佈全身他變得瘋癲:
“哈!你也一起……”
“呵呵,你想自爆?”
黑衣人的聲音有恃無恐,滿是調戲。
瘋狂戛然而止。
黑衣人:“你可以試試,我不攔着你。”
藺芷咬牙切齒:
“爆!”除了他的雙手更加有力,想像中的同歸於盡並沒有發生,我特意靠近了他,只聽到他的丹田傳出“咔嚓”的一聲。
他自爆了丹田。
可是,除了丹田,什麼也沒爆。藺芷瞪大了雙眼,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看見他的魂魄從身體裡溜了出來,正溜出一點,又立馬回了去,放聲大叫:
“阿蘭!快跑!”
我不知道阿蘭的聽覺有多好,但我知道這邊的談話一定被她所聽到。
她忽然就笑了出聲,眼淚還掛在眼角她就這樣束手就擒任那一羣普通的山賊去捆綁她的手。
我從藺芷的心裡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還活着,真好。”
眼淚從阿蘭的臉上轉移到了藺芷的眼角:
“走,走……走……”
侶佐的身體只剩下一半,鈴兒也被埋在了谷裡,可是他們還有半截身軀,滿眼堅毅。
對面的灰袍人舉起了刀,木板上的黑衣人震開了藺芷:
“廢物,爺爺這就幫你上路!”他反手一揮槍耍出一朵花猛的紮下!
“轟!”
“轟隆隆!”
拉起木板的八條鐵鏈傳來震感木板開始搖晃,兩側的山腰響起呼喊:
“啊!”
“啊……有埋伏!有埋伏!”
我很好奇,向山腰看去,山腰巨石滾滾,一道聲音從更高的地方響起: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要在這兒殺人?問過老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