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冥羽搖搖頭:“我也不知。那捕獵者使的是火元素,那怪物王者使得卻是水元素,不過兩人的劫力只怕都達到了極爲恐怖的境界,只怕大荒間能勝過他們的沒有幾人。”
“那王者的水元素力應該達到煉水劫的層次,只怕與夏鯀也有一拼之力。”覡子睿沉聲道,“若是那羣怪物人人都有那捕獵者的元素力水平,這當是大荒間最可怕的一股力量了,遠遠不是咱們三人所能應付的,還是速速辦完事,回豐沮玉門稟明師尊定奪。”
二人齊齊點頭,坦白說,無論再狂傲的人也不願意平白無故地惹上這等恐怖的敵人,白苗也知道自己莽撞,訕訕的一言不發。
三人盡皆無言,第二日午時,已然越過大野澤,盧其山已在數十里之外。
“聖覡,巫禮此時身上的精神力已經被徹底腐蝕掉,成了一介凡人,你我到了盧其山的山巔,便可以聯手施展神窺千里之術來搜尋她。”桑冥羽道。想起神窺千里之術,他恍惚間忽然回憶起在空桑島之時大祭司巫謝那種令人驚歎的神通,當時自己還是一個一身勇力的懵懂少年,曾經對巫謝通天徹地的神通崇拜得無以復加,誰料短短數月之間,自己已然修煉成了足可橫行一時的精神之力。若是巫謝在世,只怕也會震驚無比吧?
覡子睿忽然冷冷地道:“巫禮的精神力如何會被腐蝕掉?”
桑冥羽笑道:“聖覡有所不知,不知何人誘騙巫禮服下了葶苧草製成的藥丸,這種葶苧草成熟之後據說可以恢復青春美貌,但未成熟時藥性卻極爲猛烈,腐蝕人的心智。咱們巫覡專修精神力,心智受損,神巫之術又如何能施展?”
覡子睿戒備地望着他,只覺這溫文爾雅的少年渾身秘密,充滿了可怖的氣息。他卻不願表露,淡淡地點了點頭。三人小心翼翼地騎着蠱雕貼着林梢山脊飛行,繞過金天部族的巡邏哨探,停在了盧其山的山巔。
向東越過一道山脊,便是金天部族的都城暘谷,去年就是在這座山巔之側,少丘與姚重華斬殺了肆虐大荒的魔獸九嬰。如今桑冥羽站在那座曾經被九嬰的毒火毒水腐蝕得烏黑的山崖上,回想着在暘谷之時的風雲動盪,當真不勝感慨。
“白苗,你爲我們守護。”桑冥羽道。
然後和覡子睿面對面地盤膝坐下,各自以食指抵着對方的額頭,精神力運轉。白苗手持破玉弓關注着四周,忽然發現面前的空氣一陣扭曲,竟現出一片彷彿水波般的活動光幕!那道光幕將周遭數十里範圍的一草一木投射上去,從近處開始,迅速想周圍擴散,更大範圍的山巒映入光幕。
白苗看得目瞪口呆,只覺這神窺千里之術當真神異。他卻不知,巫覡兩門,最擅長神窺千里的卻是巫門,尤其是當年的巫謝,對神窺千里之術頗有獨到之處,修煉得精深無比。十巫各有所長,若說巫彭擅長預言術,巫謝便是擅長這神窺千里之術。當年爲了搜尋少丘,巫謝憑一人的力量便搜索了數百里的海面,較之桑冥羽和覡子睿聯手搜索這座盧其山,當真是強大太多了。不過她的封印術較之巫彭卻遠遠不及,以致被戎虎士破了巫神封印,便受到重創,死於桑冥羽之手。
光幕漸漸地擴展到整座山巒,草木、山石、瀑布、激流無不畢現。白苗忽然發現光幕之上映出一座低矮的茅屋,旁邊是一道飛掛的瀑布,他細細辨別方位,彷彿是在西北一座山坡之上。
光幕瞬間消散,顯然桑冥羽和覡子睿也發現了這座茅屋。兩人慢慢睜開眼睛,互相點了點頭。桑冥羽道:“西北二十里。”
“不錯。”覡子睿點頭。
三人騎上蠱雕掠空而起,直奔西北而去。
盧其山的西北便是浩茫的大野澤,四大澤區由此向西南方向鋪開,縱目望去,茫茫蕩蕩,無邊無際。約有一炷香的工夫,三人耳邊已聽到瀑布轟鳴的聲音,桑冥羽按低了蠱雕,繞着瀑布仔細搜索,果然見瀑布下方的山崖的松林中,搭建着一座茅屋。牆壁以松木拼成,四面的柱子便是四棵巨大的松樹,以巨大的芭蕉葉子覆頂。
而瀑布的邊緣,卻正站着一個身着黑袍的女子,正面朝瀑布而立,劇烈的山峰鼓盪着她披散的長髮,袍袖飛舞,宛如凌空欲飛。
正是巫禮。
桑冥羽駕着蠱雕在瀑布前盤旋一週,靜靜地懸停在空中,笑道:“巫禮大人,冥羽有禮了。”
“原來是你?”巫禮驚訝地望了望他,忽然看見遠遠飛來的覡子睿,神情一變,澀然道,“方纔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波動,還以爲是哪位故人來訪,原來是子睿。”
覡子睿跳下蠱雕,落在瀑布邊緣,淡淡一笑,施禮道:“師姐,小弟來得冒昧,打攪師姐清修,罪過。”
巫禮怔怔地望着他,忽然苦笑:“躲來躲去,依舊躲不過這大荒間的爾虞我詐。子睿,是誰讓你來的?”
“師尊少覡氏聽聞師姐再次孤獨一人,頗爲放心不下,特命小弟前來迎接師姐。”覡子睿彬彬有禮地道,“師姐,山間寂寞,還是跟小弟回豐沮玉門吧!”
“少覡氏?”巫禮臉色一變,“難道我師尊太巫氏不知道你們來此?”她臉上神色變幻,“少覡氏如何知道我在此處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