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言楚這時也正在和虞無奇聊天:“虞大人,你認識方纔那焦屍一般的老者麼?”
“不認得。”虞無奇道,“那人如此特別,便是兒童一見之下也終身難忘。”
“非也,非也。”歸言楚道,“那老者的神通之大,驚天動地,但身手中卻帶着火系的特徵。嘿,你乃火系元老,火系雖大,但能達到這等身手的人只怕沒有幾個吧?”
“何止沒有幾個!”虞無奇看着河邊一批一批等待上木筏的戰士嘆道,“就是因爲一個都沒有,老夫才疑惑。何況此人的元素力極爲怪異,也未必是火系的。”
正說着,虞無奇忽然一聲慘叫,衆人一起望了過來,只見地面忽然爆裂,一羣大如指頭肚的螞蟻黑壓壓地鑽了出來,緣着虞無奇的腿肚子爬了上去。那螞蟻遍體鎧甲,速度奇快,這老頭子剛剛慘叫一聲,臉色就怪異起來,兩手嗖地捂住下體,一臉痛苦之色,連慘叫都忘了。
“毒吻食人蟻!”歸言楚大叫一聲,“虞大人莫動!”
虞無奇正想跳起來,一呆,急忙站定,這名字太恐怖,有毒,還吃人,老頭子簡直嚇呆了。隔了片刻纔想起要運行火元素力把這羣王八蛋的螞蟻烤死,不料還沒動手,歸言楚雙手飛舞,嗤嗤嗤聲連響,忽然他只覺身體一涼,愕然低頭,頓時發出一聲更恐怖尖叫——渾身上下居然片縷皆無,光溜溜地暴露在了空氣與戰士們的目光之中!
那羣可惡的螞蟻當然也被歸言楚消滅得乾乾淨淨。
“虞大人!”少丘急忙奔了過來,脫下身上的衣袍給虞無奇罩上,一臉焦急地問,“你沒事吧?”
虞無奇感激得幾乎流出淚來,把外袍裹得緊緊的,慌亂地搖頭:“沒事,沒事,還沒來得及咬我……”
少丘一側身,低聲道:“怎麼樣?”
“你看看,螞蟻都死了。”歸言楚笑着指了指地上的破碎衣衫。他也狠,幾乎把老頭子的衣衫割成了一縷一縷,莫說拳頭大的天火垕土彈,便是一顆小石子兒也藏不住。
兩人眉頭緊皺,一起望着河心祈禱:“金破天呀,希望就他媽在你身上啦!”
就在這時,河岸上的戰士一起鼓譟起來,一個個指指點點,面露驚恐之色。少丘愕然望去,只見河面上不知何時橫起一道煙霧,那煙霧有如數百丈長的巨蟒一樣在河面上翻滾,幾乎將河面遮蔽。這時姚重華所在的木筏已然快漂到了對岸,那煙霧就在河心漸漸凝聚,最終變成了一條二三百丈長、兩三丈粗細的龍族形狀,虛蕩飄渺,卻又有如實質。
金破天已然知道不好,傲立在木筏之上,神情凝重地望着這條煙霧之龍。那霧龍忽然間盤繞蜷曲,一圈一圈將木筏圍了起來,昂首朝河心一拖,居然把偌大的木筏又拖回了河心!
“何方妖孽!”金破天吼道。
“哈哈哈,”那煙霧之龍體內忽然動盪起來,彷彿有一道人影在它的內部穿行,瞬息間便看到一個焦屍模樣的老者憑空站在煙霧之龍的龍首之上,手舞足蹈地道,“我想起來啦!你是姚重華!”
金破天一見是他,不禁一滯,當場就呆住了。便是少丘等人心中也是一沉,這瘋癲的老者實在太厲害了,衆人看見他腦袋都疼。
姚重華緩緩從龍車內走了出來,他這時傷勢還未大好,元素力運行受到障礙,步履之間稍見散亂,神情卻是不卑不亢,淡淡道:“原來是你?在下正是姚重華,不知有何指教?”
“老夫想起來啦,我想殺的就是你啊!”那老者忽然大吼一聲,飛身撲了過來。
少丘大駭,但他相距太遠,身子還沒來得及動,木筏上的金破天已經狂叫一聲,滿臉喜色地衝了上去:“哈哈,老子從沒毆打過你這種高手——”
話音未落,老者手臂微微擺了擺,那條煙霧之龍尾巴甩了過來,正抽到金破天身上。說來也奇,這種沒有實體的煙霧凝結之物,抽在金破天身上竟發出轟的一聲,金破天大叫一聲,身子直飛出三四十丈,嗖地一聲從河心抽到了對岸,越過少丘的頭頂,叉手叉腳地跌了過去。
“看來他永遠也沒機會毆打這等高手了。”歸言楚喃喃地道。
木筏上,那老者已經到了姚重華的對面,他身手實在太快,這邊金破天剛剛飛出去,他已經一手朝姚重華抓來。姚重華靜靜地看着他,避也不避,就那麼默然地望着他,目中露出濃濃的痛苦。
“咔——”那老者一手掐住了姚重華的脖子,恐怖焦黑的面孔露出獰笑之色。
“放手!”剛要用力,少丘大喝一聲,“阿金,送我過去!”
開明獸露出遲疑之色,望着那河心那老者一臉猶豫之色。少丘又是怒喝一聲,它這才耷拉了腦袋小跑過去。
少丘騎在開明獸的背上宛如閃電般凌空越過河面,到了他的背後,玄黎之劍疾劈而下。
那老者看也不看,左拳擊出,正撞在玄黎之劍的劍脊上。一股如山河倒灌般的大力用來,嗤,玄黎之劍又被熔掉了半截。少丘則被撞飛到了半空,開明獸也不管少丘了,自顧自地飛躍到了河對岸。
少丘強忍全身如同被烈火熔化般的痛楚,半空一個翻身,斷劍下指,疾插那老者的頂門。
“咦,我想起來了,這是玄黎的元素力。那老傢伙死了麼?”那老者伸手撓了撓頭,一臉詫異,若無其事地伸手朝上一抓,劈手將無堅不摧的玄黎之劍抓在手裡,少丘只覺整個身體被焊住了一般,不由自主地隨着長劍站在了他面前。
“玄黎當真死了呀?”那老者握着斷劍,喃喃地道,“他倒也厲害,居然能把自己七成的力量鑄在劍身裡。七成……媽的,他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