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 強大就是正義
“什麼！”
歌蘭蒂斯完全沒想到，答案竟然是這個。
但更沒想到的是，伊爾似乎還認爲自己是爲了神殿好：“啊，別誤會，雖然我和你們不是同一陣營，但我並沒有違反聖光的意志，畢竟我也是爲了神殿好……所以看到教團分裂的時候，我還是很傷心的。”
“假情假意一派胡言！”
“先別生氣啊，歌蘭蒂斯大人……”伊爾依舊微笑着，“我覺得歌蘭蒂斯大人，你應該是明白的吧…………”
“我應該明白什麼？”
“我們從穿上神殿的服裝，加入神殿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註定要同那些超出理性範圍的恐怖敵人進行戰鬥…………所以，對於那些軟弱而且墮落的羔羊，不明白聖光含義的迷失者們，我們何必浪費多餘的時間用來憐憫……對與錯，正義與邪惡，應該是由我們自己決定的纔對。”
伊爾抑揚頓挫的聲音迴盪在室內，就好像一名非常沉穩的大主教。
而這時候，歐貝斯似乎也反應了過來，接着伊爾的話繼續說道：
“正如伊爾所說……聖騎士的宣言早已腐朽，教團的信仰早已分裂，這一切只會削弱我們的決心……所以，只有拋開無用的憐憫，才能以神之名讓我們的信念更加堅定，才能更加堅決執行聖光的意志……”
“夠了！！！！！”
沒讓歐貝斯繼續說下去，歌蘭蒂斯已經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吶喊。
歌蘭蒂斯從沒想過，自己也會發這麼大的火。
什麼叫做“浪費時間來憐憫”，什麼叫做“對錯由自己決定”……那些無辜者的生命，在你們眼中就只是墮落的靈魂所以可以隨意放棄？還口口聲聲說這是爲了讓信仰更加堅定？
開什麼國際玩笑！那根本就不是聖光的意志！
眼前的兩人，明明做的是背叛神殿的事情，卻都還認爲那纔是有利於神殿的事情……如果說伊爾算是神殿外圍成員，對教義理解不深可以理解……但歐貝斯對信仰的理解根本就已經扭曲了！
這麼多年堅如磐石的信念，就這麼輕易被扭曲了！
所以歌蘭蒂斯也不會有好臉色了：
“沒想到……你們已經變成了這樣的人……”
“嗯？”
隨後歌蘭蒂斯站直了身子，把聖銀十字架立在胸前。彷彿在教堂中進行教義宣讀一樣，用清冷的目光看着伊爾和歐貝斯，一句一句大聲宣告：
“伊爾，歐貝斯……你們已經犯下了罪大惡極的異端罪行，不但背離聖光並且拋棄其榮光，更褻瀆神之名，玷污其宣告的一切……”
“你們已經背叛神殿。背叛聖光，並扭曲了其爲衆生所指引的方向……”
“你們所犯下的種種罪孽。已不容獲得任何寬恕！你們也不配獲得絲毫憐憫！”
“我以神殿聖女的身份，在此剝奪你們的任何神殿頭銜！從今以後，你們不屬於神殿，也不屬於教團，異端是你們唯一的身份！”
“在黑暗中蠕行的異端，決不可苟活於世！從現在開始，神殿將把異端審判執行到底！”
一段話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了。
歌蘭蒂斯的宣告，已經標誌着神殿徹底同伊爾和歐貝斯決裂。並且將全面對伊爾和歐貝斯展開追殺行動。
可惜的是……某些人對此毫不在意。
“你們做的到嗎？”伊爾的話裡充滿了絕對的自信，“而且剝奪神殿身份……我根本就不在乎啊。”
剝奪神殿身份，那我就回去做使徒唄。多簡單的事情。所以伊爾毫不在乎。
不僅伊爾如此，就連歐貝斯的舉動也出乎歌蘭蒂斯的預料：“剝奪我的聖騎士頭銜啊…………切，如果本小姐做的是正確的事情，放棄一個虛無的頭銜又如何…………”
顯然歐貝斯也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
歌蘭蒂斯：“你們！”
“聖者米歇爾也好，神殿也好。歌蘭蒂斯你也好，愛靈也好，你們早已看不清現實……在這種條件下，我可不奢望你們能夠理解我的所作所爲。而且我說過了，我一開始就和你們不是一夥的……不好意思，我已經沒興趣和你們說明了……”
伊爾也沒解釋的耐心。
“想走！”歌蘭蒂斯意識到伊爾的想法。立刻下令，“愛靈，攔住他們……愛靈！？”
歌蘭蒂斯這才注意到愛靈的情況很不對勁。
那不是平時的愛靈。
沒有鬥志，沒有信心。愛靈只是愣愣地站在那兒，就連眼睛裡都失去了平時的靈動神采。
更加糟糕的是……隨着愛靈鬥志的消失，愛靈身上的力量也在減弱……冥炎刀的顏色越來越淡；金色的瞳孔也退化成了平時的色彩；亞德炎的身體也在晃動，似乎難以維持【元素共鳴】了……
在這種情況下。愛靈才艱難地叫住了伊爾：“伊爾……”
“什麼事？”伊爾回過頭，平靜地反問。
“爲什麼……你打算……背叛神殿……”
“……你的說法錯了。”伊爾微微一笑，“好吧好吧，我承認，從一開始，我就是神殿的敵人……其實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對吧。畢竟我認識的愛靈，表面上看很迷糊，但內心還是很精明的…………好吧，你似乎還沒有死心的樣子……那麼讓我幫你放棄那些無用的念頭吧……”
伊爾拉了拉衣領，露出了燦爛而溫暖的微笑。
“那麼，歌蘭蒂斯，愛靈，請允許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魔界的第十使徒——‘最終之惡’伊爾……也是目前爲止，阿拉德大陸和天界一切災難的源頭。同時也是……你們最大的敵人。”
真的是一切災難的源頭。不管是阿拉德大陸的異變，還是使徒入侵天界，又或者是黛菈蘿花的盛開……都是伊爾一手帶來的。
而伴隨着伊爾的這句宣告，愛靈的臉色完全變青了。
面對這個衝擊性的事實，愛靈完全沒法保持淡定了。
“爲，爲什麼……不，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能相信。也完全不能理解。
正是因爲非常熟悉伊爾，愛靈纔不相信這個事實。
即使到了現在，小時候記憶中的一幕，依然可以清晰地浮現在愛靈眼前……
…………
“伊爾，你希望我成爲怎樣的人？”
“啊，真是狡猾的做法啊。這個問題可是需要你自己去探討答案的。不過既然你都這麼問我了……我的答案就很直接了。你需要成爲勇敢、善良、正義的人。”
…………
是的，很久以前開始。伊爾就在用心教導自己，讓自己成爲一名出色的劍魂。
不僅鍛鍊了自己的劍術。還教會了自己，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而伊爾，同樣是自己的崇拜目標……那是強大，那麼溫柔，那麼霸氣，那麼果斷，那麼聰明。那麼善良。自己所渴望的象徵美好的一切，伊爾身上都有。
而正是因爲伊爾的那句話，愛靈纔開始嚮往神殿，爲成爲一名合格的神殿騎士而不斷努力…………纔有了今天的愛靈。
所以……一向正義善良的伊爾，自己從小就熟悉的伊爾，和自己一起度過了這麼多年的伊爾，怎麼可能是神殿的敵人……怎麼可能是使徒？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好了，我也介紹完了，也該走了……”
“不準走！”
愛靈跑到了伊爾身前，張開雙臂擋住他。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到處是破綻……
“不，伊爾你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伊爾，不要再開玩笑了！這回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
不知不覺。愛靈的聲音裡面，帶上了一絲哀求的哭腔。
愛靈不想放伊爾離開，因爲愛靈還想消除誤會。就像過去伊爾扮壞人時，自己所做的那樣。
只是這一回，伊爾不是在開玩笑了。
伊爾：“…………愛靈，你真的想阻止我嗎？”
非常平淡的一句話，卻讓愛靈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可惜的是。你依然太弱了，愛靈……你什麼都做不了……”
伊爾站在那兒，什麼動作也沒有。
但愛靈卻感受到，伊爾的氣勢在不斷上漲。無形的力量一下子充斥了整個黑塔。
而這份力量，歌蘭蒂斯和愛靈並不陌生……因爲那就是使徒的氣息。
不需要其他證據了，伊爾就是使徒。
而面對全然無法接受事實的愛靈，伊爾再次開口了：
“愛靈……還記得小時候，你在天界深藍都市遇到的跳蟲嗎？”
愛靈下意識點了點頭。那當然記得，就是在那個時候，愛靈被伊爾告知要成爲勇敢、善良、正義的人。
“其實那個時候攻擊你的跳蟲，就是受我控制的……而後，你也在危急中不放棄，戰勝了恐懼，最後戰勝了跳蟲，學會了第一課：直面危險的勇敢。”
然後不等愛靈給出反應，伊爾繼續說了下去：“再後來，我們一起進入新符文的禁地……在那個植物園裡，你被鏡影拉入了契約空間中進行了生死戰……實際上那也是我做的手腳。爲了離開契約空間，你最終還是殺死了貝尼薇拉，從而學會了我打算教給你的第二課：聰明的善良。”
“……怎麼……會……”
“而現在，學會了勇敢、善良的你，只剩下最後一課‘正義’需要學習了……而且這一課其實很簡單。”
伊爾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愛靈的面前，居高臨下注視着對方的眼睛。
此刻愛靈一動不動……因爲她發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
一直以來，神殿遇到的使徒都是虛弱狀態的使徒。而現在，歌蘭蒂斯和愛靈第一次遇到了全盛狀態的使徒。
於是在這超高等級使徒的威壓之下，她們被無形的壓力固定住了手腳，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只能如同雕像一樣呆呆站立着。
然後伊爾擡起左手，輕輕撫摸愛靈無助的臉龐。這一刻的愛靈，臉上沒有血色，也完全沒有了平日的自信和驕傲，彷彿信念徹底崩塌了一樣，像個人偶，眼睛裡也沒有一點生機。
真是可憐啊，愛靈……
隨後伊爾低下頭，輕輕把自己的臉湊到了愛靈的左耳邊，用邪魅的聲音輕輕說道：
“我打算教你的最後一課就是……強大就是正義。再見了，愛靈……看在我們是熟人的份上，我給你最後的警告——不要試圖阻止我，不要來干擾我的計劃……因爲，你永遠不可能戰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