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從顧月池嘴裡得到答案,只因顧月池交代她喊上束草和蘇慧君之後便帶着蘭兒出了門,根本就沒容她時間多問。
午後時分,府裡的主子們大都會歇上一歇,不過顧月池例外,只見她帶着蘭兒一路往書雅閣方向而去。
在府裡一年多的時間裡,有半年時間她在養病,其他時間也大都在琴瑟閣裡。如今仔細算算,她這是第二次來到書雅閣,只是不同的是上次她只在外面勸阻趙氏息怒,這回她是真的進到了閣內。
顧府有三閣,琴瑟閣、書雅閣和畫意閣,書雅閣跟琴瑟閣的建築構造相同,同樣由前院進前廳,前廳通後院,後院有東西兩廂房,再往後還有兩個小跨院兒。
顧月池輔一進入前院,便見書雅閣前廳處有一個挽簾的粗使丫頭,在那丫頭邊上還有一個身着碎步棉衣的丫頭守着,從衣着上來看她比旁邊的粗使丫頭一等,是個三等丫頭,這與琴瑟閣門前只有一個輓聯丫頭比起來,可是多出一個丫頭呢。
嘴角不自覺的撇了下,顧月池挑了挑眉步下大門臺階,一步步的向着前廳方向而去。
遠遠的見顧月池進了院子,守在門外的三等丫頭忙跑下臺階,三兩步迎到顧月池身邊福了福身子:“奴婢夏橘見過大小姐,問大小姐安。”
一個三等丫頭見到府裡素未謀面的大小姐居然一眼就能認出?而且還如此有條不紊的上前請安,絲毫沒有拘謹的樣子?
回想起趙氏生前從跟她提起過三房裡有些丫頭明明拿着一等丫頭該拿的月錢,卻掛着下等丫頭的名號,顧月池低眉看着身前一臉笑容的三等丫頭,語氣不鹹不淡的問道:“三姨娘可在?”
“在的。”自稱三等丫頭的夏橘點點頭。“主子剛從外面採買回來,這會兒剛進屋沒多久……”擡頭睨了顧月池一眼,她忙道:“奴婢這就去通稟了。”
通稟?
她以爲她是老太太嗎?
“不用了。”微微挑了挑眉,顧月池帶着蘭兒便往裡走:“我自兒個進去便是。”
“唉,大小姐!”跟上顧月池的腳步,夏橘想攔又攔不得,看挽簾丫頭掀起簾子後顧月池低頭而入,她忙高喊了一聲,“主子……呃!”見顧月池轉過身來,夏橘忙噤聲不語。
“想要你的舌頭就給我閉嘴。”停下腳步,顧月池轉身冷冷的嗔了眼夏橘,便回身看向廳裡。
書雅閣的外部構造跟琴瑟閣一出無二,不過在內部擺設上卻天壤之別。
三姨娘的前廳進門處有一張錦繡河山白銀色相見的屏風,往裡走便可見廳內全景。與老夫人最新裝飾的聚福堂一樣,在書雅閣的前廳裡左右擺放着兩列上好的紅木桌椅,廳內尤爲顯眼的是那一張長約兩米,寬一米的錦榻。香菸嫋嫋,此刻三姨娘正十分慵懶的斜躺在錦榻的引枕之上,身前有丫頭跪着正替她捶打着雙腿。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看着眼前情景,顧月池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句話。
心中冷笑一聲,顧月池緩步上前。見顧月池來到近前,原本在三姨娘身前給她捶腿的小丫頭一怔,便停了手下的動作。
“嗯?”迷迷糊糊的似是夢囈一般,三姨娘睜眼睨了眼腳下的小丫頭,以眼神詢問她爲何停下。
“斜靠錦榻腳下舒,三姨娘好興致,好福氣。”適時出聲,顧月池眼眸一擡,跟三姨娘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十分愜意的喟嘆一聲,三姨娘並未立即有所動作,半晌兒才緩緩坐起身來:“年關將近,我今兒依着老夫人的意思出府採買年貨,這煩累了一前晌兒,纔回來歇下。”擺了擺手,她讓捶腿的小丫頭退下,並擡眼看向夏橘:“給大小姐上茶。”
“是!”夏橘點頭福身,轉身便走到一邊的雕欄花桌前拿起茶壺給顧月池倒茶。
自顧自的站在廳內,顧月池並沒立即坐下,她可沒忽略適才三姨娘的自稱,她自稱爲我,看樣子是真的把自己當成鎮國將軍府裡的正室了。
眨眼功夫,夏橘端着茶水過來,見顧月池一直未坐,她一時不知該將茶杯擱哪兒。
“擱在桌上吧!”擡眼看了顧月池一眼,三姨娘吩咐夏橘把茶杯擱在一邊的小几之上,“大小姐請坐。”
不動聲色的坐在邊上,顧月池端起茶杯後掀起蓋子,拿蓋子捻着水面上漂浮的茶葉沫子,雙眼時不時的掃過桌上剛買來還尚未開封的東西,姿勢優雅淡然。
“這些東西今兒見到了便一併買了來,早晚都得用的。若大小姐看着好,也可拿些去用……”見顧月池看着桌上的東西,仔細觀察顧月池半晌兒,三姨娘輕笑道:“卻不知大小姐這會兒來書雅閣來所爲何事?”
“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轉睛看着三姨娘,顧月池又打量了眼此刻所身處的廳子,有些隨意的問道:“瑤妹妹人呢?”
三姨娘笑着回道:“今日一早她便說要出去與人切磋棋藝,這會兒八成是去了哪家小姐那裡。”
切磋棋藝嗎?
眼簾低垂,心底冷笑,顧月池已然猜出她所在何處。
低頭端起茶杯淺啜一口,顧月池看似漫不經心的道:“眼下到了年關,府裡卻仍是死氣沉沉,合着過年之後便是前後兩年,瑤妹妹並非娘所親生的,不必守孝三年,依我看來再過不了多久,便該推動她與平陽候府之間的親事了。”
“大小姐就這麼希望瑤兒嫁出去嗎?”
一聽顧月池提及此事,三姨娘面色沉了沉,嘆了口氣。
黛眉輕蹙,顧月池看向三姨娘,面露凝重之色:“瑤妹妹不該嫁嗎?”
見三姨娘嘆氣的樣子,夏橘忙上前來不動聲色的伸手輕揉着她的太陽穴。愜意的輕嘆着氣,三姨娘這會兒不太想拿正眼瞧顧月池,“瑤兒嫁不嫁,那是府裡誰當家誰說了算的,大小姐身子不好,該在琴瑟閣裡好生養病,不該擔心些有的沒的。”
心想這是沒了趙氏三姨娘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三姨娘的意思是眼下想要把顧月瑤嫁出去,那得老夫人說話,她再點了頭啊!
顧月池皺着眉頭不依道:“什麼叫有的沒的?瑤妹妹的親事早已定下,而且還是皇后娘娘主婚,這難道也算有的沒的?”
睜了睜眼,看着眼前的顧月池,三姨娘輕描淡寫道:“大小姐若沒別的事兒就先回吧,我此刻累的緊,要回房歇會兒。”
以前趙氏即使在佛堂裡,三姨娘見顧月池的時候也還是笑臉相迎,可這會兒趙氏故去,此事三姨娘第一次如此不拿睜眼瞧她,雖早已料到會是如此情景,顧月池卻沒料到她會做的如此明顯。
她是篤定顧家當家主母的位子她坐定了嗎?
嘴角幾不可見的冷哂了下,她轉身坐下,對蘭兒吩咐道:“去外面看看她們這會兒可過來了,若是到了直接領進來便是。”
“是!”福了福身子,蘭兒偷偷斜睇了三姨娘一眼,恭着身子便退了下去。
三姨娘一時怔住了,呆了半晌兒才恍過神來,再次看向顧月池問道:“她們是誰?”在她問出這話的時候,恰好束草和蘇慧君由蘭兒引着進到廳內,待看清走在前面的束草時,顧月池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怔,臉上再無一絲愜意。
“奴婢束草……”
“蘇慧君!”
“見過三姨娘!”
束草和蘇慧君二人自始至終都低垂着頭。
只見三姨娘眨了幾下眼睛,而後擡手撫了撫額頭,一臉戒備的看着顧月池:“大小姐這是唱的哪一齣啊?”束草明明讓她賣了出去,這會兒又出現在府裡,這怎能不讓她吃驚。
顧月池睜大眼睛看着三姨娘,失笑起來:“我這是唱的哪一齣三姨娘難道看不出?”暗道一聲可惜顧月瑤不在,嘴角輕撇着,顧月池只是指着束草問着三姨娘,“這束草丫頭是娘身邊的一等大丫頭,日後我可是要留在身邊的。”
隔應人之最高境界不是把事情擺明了去說,而是拐彎抹角,明明知道內情,卻偏偏不提,讓當事人心中百轉千回就是得不到答案,感覺如同百蟻撓心,受不了卻還得要受着。
束草早已被三姨娘和姨奶奶賣了出去,這會兒卻又被顧月池找了回來,顧月池有意不說她是如何找回束草的,也對那日產房裡的事情隻字不提,她就要讓三姨娘去猜,去想,偏偏只說要把束草留在身邊。
看着眼前的束草,三姨娘臉上的神情如走馬觀花,換了這個就變那個。若顧月池這會兒大張旗鼓的過來鬧事也就罷了,可此時她不溫不火,不陰不陽的樣子,着實有些讓她摸不着底。
靜默半晌兒,她想了又想,只是一臉爲難的笑着說道:“既是姐姐故去,這會兒她身邊的大丫頭就該由姨奶奶領回聚福堂再做安排,大小姐身邊已有一個大丫頭,這會兒再把束草丫頭留下,這……恐怕不合規矩。”
“規矩?”顧月池輕笑,斜睇了三姨娘一眼,隨後問道:“三姨娘說的該不會是每個主子身邊只能有一個大丫頭的規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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