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熙沒想到崔泰哲會突然出現,他望着渾身散發着高貴氣息的崔泰哲時,有些訕訕的。
“俊熙,”樂欣妍不願場面過於尷尬,挽着他的胳膊:“我媽媽和你姐姐都等着你邀舞。”
舞池的尷尬解除之後,柔情的音樂又隨之響起,而崔泰哲並沒有放開她的手,全然沒了之前的冷漠,而是低低的說:“能陪我跳支舞嗎?”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他,解去了她所有的沉悶與不悅,樂子衿耳根隱隱發燙,不敢擡眸看他,可是,卻沒有拒絕。
一旁的子墨第一次發現,姐姐,竟然害羞了,剛纔一幕,讓他對這位姐夫褪去了原有的敵意。
崔泰哲執起她的手,來到舞臺中央,一邊十指相碰,另一邊,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而他的手,落在她盈然可握的腰間,隔着柔軟的布料,帶着掌心的溫度。
她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是的,在他的呼吸,他的氣息,他的臂膀的包圍下,她的頭昏昏然,那晚隱約的記憶又直逼腦海,既模糊,又是那樣清楚,而他放在她腰間的掌心,仿若帶着熾熱的溫度,快將她融化掉了。
穩定些,亂跳的心,樂子衿無聲的斥責起自己,可是內心莫明的騷動卻是她無法阻止的。亂由心生,她慌然中,踩了他一腳,搭在他肩上的手一鬆,纖細的身子突然往後仰去。
崔泰哲扶在她腰間的手突然抄過她的腰,一把將她摟緊。
撞上他的胸口,樂子衿驚的擡眸看着他,雙手無助的抓住他的衣襟。
她驚得像小鹿的模樣真可愛,惹得崔泰哲脣畔泛過一絲好看的弧度,溫柔而低聲的說:“別怕。”
樂子衿心暖暖的,可是,剛纔她踩疼他沒有?不由她多想,他就已經帶着她重新隨着音樂的節拍起舞了。
這一曲,太短暫了。
曲終,她覺得手心全是汗,於是,悄悄後退兩步,離開他熾熱的懷抱,也鬆開他的手。
“我們回家!”崔泰哲的聲音低啞而帶着磁性,是的,難得有時間能與她相處,他不想浪費在別人的訂婚舞會上。
舞會還沒有結束,樂子衿記得叔叔的叮嚀:“再等等吧,我叔叔——”
崔泰哲頗爲玩味的看着她,斜肩的禮服很襯她,只露出一邊的鎖骨,但是,高高束起的頭髮,露出了美麗頎長的脖子,他不捨得將她的美與人分享,即使只露一個肩,他已經覺得是極限了,於是伸手攬着她的腰:“回家!”
樂子衿有些牴觸,他怎麼能不顧她的感受,如此霸道與專裁?
“姐姐,叔叔讓我晚上陪他。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樂子墨走過來,“明天我要跟同學去露營,要過幾天才能回家。”
樂子衿擡眉,發現樂子墨的領結歪了,於是伸出纖細的手替他理正,叮囑道:“露營?那一定要注意安全。”她的聲音溫柔極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零用錢夠不夠?”
樂子墨調皮的笑笑:“管家婆!別替我操心了。”一改往日對崔泰哲的敵意,友善的點頭。
崔泰哲淡淡的含首,這位小舅,似乎長得還不賴,今天的表現也相當不錯。
“崔先生,您來了?”白梅含着笑容走了過來,故做輕嗔的說:“子衿,你這丫頭今天怎麼了,還不招呼崔先生過去坐坐。”
崔泰哲的魅力真的無可匹敵,他一來,嬸嬸的嘴臉就全變了,她剛纔對自己所說的那些狠話還音猶在耳,樂子衿看着白梅,眼神裡盡是嘲笑。
白梅心生不悅,不過,今天崔泰哲能來,倒是真給樂氏長了面子,她故意與他站在顯眼的地方,好讓其他猜測崔泰哲未來參加訂婚儀式,是不重視與樂氏的姻親關係的人看看,她與崔氏,是真正的姻親關係,崔泰哲對樂氏是多麼的重視。
樂子衿厭惡白梅趨炎附勢的模樣,她放下對崔泰哲的牴觸,說:“你不是要回家嗎?咱們走吧!”
崔泰哲牽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徒留白梅在原地跺腳生着悶氣。
當兩人剛剛走出舞池時,一位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婦人站在門口,親切的喚着:“泰哲。”
兩人駐足,崔泰哲的目光帶着一絲厭惡,可是,卻沒有躲開越走越近的老婦人。
樂子衿站在他身邊,吃驚他表情的陰晴變化,而這位老婦人,她不認識。
老婦人帶着審視的目光落在樂子衿身上,也落在他們相握的十指上,脣畔淡淡的泛着不屑,然後仰頭看着崔泰哲:“泰哲,好久不見,你瘦了。”
崔泰哲的臉冰冷,薄脣帶着一抹嘲笑:“是嗎?”
“雖說雪兒離開了,可是,咱們的姻親可沒斷,有時間,到家裡來坐坐。”老婦人故做親熱的說,她沒忘之前白梅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模樣,“哎,這位小姐好年輕,泰哲,怎麼也不介紹給媽認識?”
媽?
樂子衿一愣,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在老婦人的注視下,她有些不安,於是放開他的手。
崔泰哲雙眸帶着淡淡的嘲諷,冷情的說:“安氏企業最近的股價似乎漲得不錯… …不過,股市太虛幻,漲漲跌跌是常事。”
老婦人的臉色馬上變了,雙眸帶着怒意,可是,卻不敢再出聲。
“走吧!”崔泰哲攬着她的肩往外走。
樂子衿有些膽怯,他,怎麼陰晴不定?時而溫柔,時而冷漠得像魔鬼?
剛纔婦人自稱是他的媽,還有雪兒?
雪兒?媽?安氏企業?
樂子衿心底一震:雪兒,難道是安雪?媽,莫不是安雪的媽媽?
他對安母的冷漠態度讓樂子衿有些分心,在跨上一個階梯時,不小心腳絆了一下,雙手本能的抓住崔泰哲以穩住身子,可是,這一抓就再也脫不了身了,他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掌中的溫度快速傳遞到她的手掌,她的心扉,在此時輕輕顫動。
晚風吹過她被束的馬尾,拂在崔泰哲的臉上,微微的癢,他側目,夜幕下的她,有一種朦朧的美,他的眼神帶着掠奪注視着她。
有她在身旁,似乎他的心情就很好,即使剛剛纔遇到他極不想見的人,可是,此時,心情卻舒暢極了。
“子衿。”在停車場,崔泰哲突然轉身長臂一勾,將她嬌瘦柔軟的身子摟緊在懷裡,在她耳畔低喃:“小丫頭。”是的,他像個青澀男孩一樣衝動,許久未萌動的感情在他心底發芽,就像回到十八歲時,想見心儀女孩的衝動。
樂子衿靠在他火熱的胸膛,那樣寬厚,那樣安全,她之前有些膽怯的心情稍稍緩解,似乎現在天塌下來了,他也不怕。
崔泰哲的脣壓在她的耳畔,隨着髮香吻着她微熱的耳珠,熾熱的呼吸中平雜着他低低的蠱惑的聲音:“想我嗎?”自從峨山分別之後,他好想她… …
樂子衿全身熾熱,脣畔一抹笑容,她害羞的往他懷裡鑽。
崔泰哲再也忍不住,摟緊她,吻住她的脣。熾熱的呼吸在彼此脣齒間化爲烏有… …
他的吻,密密綿綿。
他的手緊緊的摟着她消瘦的後背,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樂子衿渾身燥熱,先是怯怯的承受他的吻,可是,後來卻踮腳攬住他的脖子,生澀可是卻溫柔纏綿的迴應着他。
感覺到她的輕喘,崔泰哲才放開她的脣,可是,越來越深的雙眸卻沒有離開過她一分。
停車場昏黃的燈光下,被吻後的她雙眸帶着嬌媚的神采,讓他身體緊繃。
“怎麼不回答?你的伶牙俐齒上哪兒去了?”他的手輕撫着她被吻得微紅的脣,帶着絲絲調侃與痞痞的語氣,是的,他沒忘記,那日在珠寶店,她拒絕他的心意時的一番話。
樂子衿羞得滿臉通紅。
崔泰哲湊近她,鼻尖輕觸着她的,定定的凝望着她。
樂子衿的雙眸低垂着,不敢與他灼熱的目光相遇。可是,手卻沒有鬆開他的脖子。
崔泰哲望着她悄然避開的眼神,低笑出聲,黑眸裡侵略的目光更甚。
他又要吻她了。
樂子衿害羞的閉上眸,雙脣顫顫的迎接他俯低的脣。
“我想你。”崔泰哲她脣間低語着。
我也想你,好想好想。在他的脣又吻上她時,樂子衿在心裡說。
崔泰哲用最灼熱的方式長吻着她,在她脣內低語,在她緋紅的臉上呢喃着。
按捺不住的呻吟從樂子衿的脣中逸出,她拱起身子,在他指尖撫摸着她胸前敏感時,完全無法思考。
得到她的迴應,崔泰哲吻得更放肆,指尖隨之也放肆起來。
“不… …不能在這兒… …”樂子衿漲紅着臉,雖落在他的吻裡,可是,她卻沒忘記,他們還在停車場,於是,伸手阻止他的大掌,想要移動身子,卻不料被他擁得更緊。
她嬌羞的模樣特別的迷人,崔泰哲低低的笑了,手放/肆的撫摸着她,脣輕咬她的耳珠:“我知道。”
樂子衿身子顫顫的,害羞不已。
“我們回家。”他低啞的聲音帶着足以蠱/惑她的音調落在她的耳畔。
樂子衿低頭鑽進車裡,臉隱隱發燙,心裡卻甜絲絲的,因爲他的吻,還有他的“我想你”。
崔泰哲的手放在方向盤上,車子徐徐駛出停車場,在寂靜的夜晚急速的飛駛着…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突然俯身,挑起她的下鄂,深遂的目光帶着情慾,直入她的眼底,隨而低頭吻着她。
當身後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響時,他的脣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
車子在加碼前進着,而他,心情愉悅到了極點… …
在十字路口,一輛車突然從側邊車道飛駛過來,車燈突然射向他們車內… …
兩人同時擡頭,崔泰哲將她護在身下。
他們的世界在瞬間旋轉起來。
砰——
吱,一聲尖銳的煞車聲之後,他們的車子被狠狠的撞飛出去,樂子衿的頭撞上椅背,整個人七葷八素的往車窗那邊滑去。
“子衿。”崔泰哲在下一秒便將她抱緊在懷裡。
樂子衿慘白着臉依偎着他,前一秒,車子猛烈撞擊的聲音近得像是要毀滅生命一般,她緊緊的揪着他的衣服,全身顫抖,害怕,恐懼全涌上心頭。
崔泰哲緊緊擁住她顫抖的身子,用自己的身體護衛在她的上方。他們乘坐的車衝向路邊的人行道,撞上公交站臺,坐在車內的兩人,震得暈頭轉身。
會死嗎?樂子衿揚眸看他。
崔泰哲將她抱得緊緊的,“別怕,有我在。”
樂子衿閉上眼,將臉埋入他的結實寬厚的胸膛,世界除了天旋地轉外,就只剩下他。兩行溫熱的淚水涌出來,是的,從來,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守護着她。
車子在幾次猛烈撞擊之後,戛然而止。
崔泰哲的臉也慘白,他額上冒着冷汗,雙手很快將她的身子檢查了一遍:“子衿,你沒事吧?”
“沒事。”樂子衿驚魂未定,可是,昏黃的路燈下,她卻發現他的神色不對勁:“你呢?沒事吧?”
“沒事。”
樂子衿伸手攬着他的腰,將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心底的恐懼仍舊存在,可是,只有緊緊的攬着他,她才能覺得安全。
崔泰哲摟緊了她,馬上撥了電話報警。
耳旁傳來他低沉有序的聲音,樂子衿覺得安心多了,她什麼事也不能做,只是在心裡拼命的祈禱着。
崔泰哲試圖想推開車門,可是,變形的車框卻讓車門無法打開。
樂子衿發現他額上的汗珠,用手替他擦拭着,卻發現他的臉龐比他的手更沒有溫度,她一驚,雙手捧着他的臉焦急萬分:“你怎麼了?受傷了嗎?”她試圖移動着身子,卻沒想到碰到了他的腿。
“別動!”崔泰哲冷哼一聲,五官有些扭曲。
“你哪裡受傷了?”樂子衿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她想查看她的傷勢,可是卻無能爲力。
“傻瓜。”她的眼淚讓他心疼,他握住她的手,忍着鑽心的疼痛,擠出一抹笑意:“現在咱們困在這裡,什麼也不能做,我說了也是讓你白擔心。”
樂子衿的心決堤了,眼淚止不住,如若他不是護着她,那麼,她拼命的搖頭,可是卻不讓自己發出絲毫的哭聲。
“小丫頭,說話呀。”左腿傳來的疼痛讓崔泰哲難以自持… …“你說些事情來讓我分心,我不想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傷處。”
樂子衿慌亂的替他擦拭着額上的冷汗,她捧着他的臉,認真的看着他,即使,淚眼朦朧之下,她看他看得並不真切,她的聲音帶着溫柔與哭腔:“我… …”一時之間,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話題。
“明明是伶牙俐齒的丫頭,怎麼現在倒成了小啞巴?”崔泰哲聲音虛弱,可是,卻想緩解她的不安與慌亂。
他虛弱的聲音讓她心顫,她不顧一切的表白:“我喜歡你。”
崔泰哲蒼白的臉有一絲動容,“呵…… ”他的笑容太小了:“沒有比這更好的止痛藥了。”
樂子衿的脣貼上他的,可是,卻因爲他的脣冰冷而讓她害怕,她害怕失去他,忍住傷心,她流着淚邊吻他邊說:“別怕,有我在,我會陪你。”
崔泰哲的眼皮越來越沉,他的身體,重重的壓在了樂子衿的身上。
淚水滂沱。
“醒醒,”樂子衿哭喊着:“崔泰哲,你混蛋,你怎麼能丟下我… …你怎麼可以丟下我,我還沒有成爲你真正的妻子,我還沒有爲你生孩子,你不能丟下我!”
她的心,在瞬間砰開。
他從此真正駐進她的心底。
她,已經無法放手了。
她,已經真正淪陷了。
喜歡,就在一剎那間昇華,
愛情,就在一剎那間出現。
她,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