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源移開目光,心兒直跳,緊張得要死。
他知道,女孩子視名節如性命,決不容許他人侵犯,而他,先前在無意之中,竟對月琉螢做下了那等事情,天知道這個精靈古怪的小丫頭,會如何惱他,會不會因此而怨恨他。
如果因爲他方纔的舉動,導致月琉螢誤會,從此不再搭理他,他會怨恨自己一輩子。
“傻瓜。”見軒源緊張得不知所措,月琉螢低低淺笑,罵了一句。
軒源慢慢低頭,看月琉螢,見她面頰微紅,泛着點點羞澀,正偷偷的笑,他大鬆了口氣。
至少,她不會因爲他先前無心之失而責怪於他,更不會因此而不搭理他。
對他而言,這樣,就足夠了。
“哼。”夢姨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很見不慣兩人親暱。
兩人都是一愣,會心一笑,一股獨特意味,正在二人心間,緩緩流淌。
……
“軒少俠,謝謝你,將九靈仙草及時帶回來,拯救琉螢性命,這一杯薄酒,就當是老身賠罪,老身當日對少俠你出言不遜,還望少俠不要責怪。”
飯桌上,軒源和夢姨,正吃早餐,順道也商量一下,救治之法。
先前連續幾天幾夜趕路,從沒好好休息片刻,又累又餓又渴,幾乎讓軒源整個人垮掉。
軒源連忙舉杯,客氣道:“前輩客氣,琉螢因我而出事,我責無旁貸。”
酒杯相碰後,軒源仰頭喝下杯中之酒。
對面,見軒源喝下杯中之酒,夢姨臉上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冷笑,拂面仰頭,也喝下了杯中之物。
緩緩放下酒杯,軒源問:“未知前輩想怎麼用九靈仙草救治琉螢,如果有什麼吩咐,儘管直說,晚輩義不容辭?”
夢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想也不想,接話道:“你也懂醫術?”
軒源挑眉,身爲藥仙離火真人得意門生,又得鬼醫真傳,他不懂醫術,那才真正奇怪。
夢姨反應過來,拍了拍腦袋,懊惱道:“你瞧我這記性,少俠出身蓬萊仙島,乃島主親傳弟子,又怎麼不懂醫術。”
軒源謙遜道:“在下那點淺薄醫術,又怎可與前輩相提並論?”
夢姨道:“少俠何必自謙,以少俠的潛力,假以時日,多多鑽研,一定能成傳奇宗師,名傳千古。”
“前輩高看,晚輩愧不敢當。”
夢姨大有深意的看了軒源一眼,突兀說道:“少俠,你的兵刃,怎又迴歸從前,寒爍雖強,比之玄劍,可是大大不如呀。”
軒源暗暗警惕,玄劍力量非凡,其內又有玄劍訣,修真界內,不乏有人覬覦,欲據爲己有,獲得亙古未有之強大力量。
突然,軒源腹中絞痛,只覺一股洶涌血氣,直往上衝,周身真氣,竟也運行不暢,整個人彷彿在剎那之間,便是徹底崩潰。
“這酒,有問題。”
看着身前置放的酒杯,軒源難以置信,萬難想到,對方居然在杯中下毒。
夢姨臉上笑容變得冷酷,面龐表情,竟也猙獰起來,冷冷道:“我還以爲,能同時擁有那麼多神物的人,有多麼了不起,原來也是這般的不堪一擊。”
望着夢姨,軒源怒吼道:“你到底是誰,爲何要謀害我,這事,琉螢知不知情?”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那個深深鐫刻在心底的人兒,是不是也和這鶴髮老婦一般,聯合一起,欺騙於他。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實在太過於可怕了。
“謀害你?哼,你算個什麼東西,螻蟻,賤命一條,要不是那個小賤人處處維護你,處處偏袒你,你早死不知千次萬次了。”夢姨冷哼道,對軒源不屑一顧。
軒源大鬆了口氣,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與琉螢無關,她也是一個受害者。
“琉螢,你把她怎麼樣了?”軒源厲吼,面龐隱隱猙獰。
“那個小賤人,等你死後,本座很快就會送她下地獄,來與你相見,讓你們在黃泉路上,做一對鬼鴛鴦。”
突然,夢姨一掌拍下,澎湃掌力,洶涌而出,化爲洶涌巨力,狠狠地,向着軒源腦袋拍了下去。
“砰”的一聲,軒源應聲墜地,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人心險惡,今日,他算徹底領悟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今後,玄劍、神龍鼎、九靈仙草、神圖,統統都是我的了,我將成爲宇內至尊,天下無敵。”夢姨猙獰狂笑,整個人形似癲狂。
翻身而下,雙手,在軒源身上,摸索一陣,臉龐霍然一變,軒源身上,竟然找不到九靈仙草,也找不到玄劍。
“你,可是在找這東西?”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淡淡的,輕輕的,卻如洪鐘大呂,重重炸響在夢姨耳畔。
直起身來,夢姨回頭看去,望着那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人兒,臉龐霍然大變,滿是驚詫。
卻見月琉螢手中,正拿着一個神奇玉盒,在夢姨眼前晃動着,如玉臉上,噙着絲絲笑意,居高臨下,傲視於她。
“九靈仙草,怎會在你手中?什麼時候的事?”夢姨無比震驚。
月琉螢嬌笑道:“就是先前呀,這個臭傢伙,將他的狗爪子伸到我胸口的時候,我乘機從他身上拿走了玉盒,這大混蛋,竟敢吃我豆腐,真該將他的狗爪子給剁下來。”
細細碎碎罵着,月琉螢滿臉羞怒,恨不得拿刀砍他千次萬次,以泄心頭之氣。
不過,要真拿刀砍他,她還真捨不得。
“將九靈仙草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只有我才配擁有。”
看着月琉螢手中玉盒,夢姨伸手討要,皺紋交錯的臉上,現出無盡的貪婪,還帶着莫名的狂熱。
“昔日的大美女,今日的黃臉老嫗,青春不老功,你以爲就這麼好練?”月琉螢冷笑:“這玉盒,就給你吧。”
隨手一拋,手中玉盒,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被夢姨給接住了。
懷着渴望,夢姨急急打開玉盒,臉色猛然大變,因爲,玉盒之中,竟然空無一物。
“九靈仙草,你已經把它給吞了?”
月琉螢聳聳肩,淡淡道:“就在剛纔,我一不小心,就將九靈仙草給吞了下去。”
“你瘋了,九靈仙草,擁有磅礴力量,浩瀚生命精元,你竟一口將它吞了下去,你想找死是不。”夢姨怒吼,心中透着濃濃不甘。
她費盡心機,就爲得到九靈仙草,醫治她因爲修煉青春不老功走火入魔導致的創傷,恢復自己昔日的容顏,卻在關鍵時刻,棋差一招,九靈仙草爲月琉螢給強行吞食了,對她而言,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大。
“我之所以一口吞食,還不都被你所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偷偷修煉青春不老功;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瞞着我,偷偷將仙霞谷那些丫鬟和守衛給調走,想趁機孤立我,掠奪我的權力;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偷偷的在給我喝的湯藥裡,加了****,想讓我功力永遠無法復原,就可以任你擺佈,做你傀儡是不?”月琉螢怒吼,顯得有點歇斯底里。
她萬萬沒想到,自小敬重,視之如親生母親的夢姨,居然會背叛她,一顆心,被撕裂成一片一片,彷彿有着千萬把尖刀,正在凌遲一般,痛得不能再痛。
這時候,夢姨卻出乎意料的冷靜了下來,上下打量着月琉螢,說出了一句令她徹底心寒的話。
“你將九靈仙草吞食了,也不打緊,待會兒我將你身上的血,一點一滴的榨出來,喝下腹中,或者將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然後生生吃掉,我照樣可以獲得九靈仙草的藥力。”
月琉螢連連後退,右手指着夢姨,顫顫抖抖,月容之上,滿是驚恐,如此惡毒的法子,如此邪惡的主意,怕是隻有世間最最恐怖的惡魔,纔會有的吧。
眼前之人,真是那個自小疼愛自己,視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的人麼,怎感覺像是一個比她這個人人畏懼的大魔頭還恐怖、還兇惡一千倍、一萬倍的恐怖惡魔。
“你……你……你已經瘋了。”
“瘋?哈哈哈,哈哈哈……”夢姨仰天狂笑,狀若瘋癲,猙獰道:“是啊,我早就瘋了,被亡魂那個老妖婆給逼瘋了,哈哈哈,我早就瘋了。”
月琉螢提起了心,追問道:“你說什麼,師父爲什麼會突然暴斃,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二十年前,修真界形勢,也如今天這般,妖魔齊出,鬼怪齊聚,人間之勢,危如累卵。
他們血月宮,在宮主亡魂鬼妤的帶領下,進軍人間,爭霸天下。
亡魂鬼妤,實力驚天,本領徹地,修真界內,無人能擋,無人能敵,就在人間正道即將徹底覆滅之時,一代武林神話玄風尊者出山,挾歸元大~法強行擊潰亡魂鬼妤,以一己之力,挽回了人間大局,後來,在人間正道大舉反撲之下,他們血月宮功敗垂成,最終只得退回了魔界,養精蓄銳,伺機再入人間。
那一戰,亡魂鬼妤身受重創,數日之後,便身死道消,因爲重傷之故,對於亡魂鬼妤死因,衆人基本沒有什麼猜疑。
而今聽夢姨這麼一說,卻纔明白,她師父之死,或而另有原因。
“不錯,亡魂那個老妖婦,就是被我給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