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深深,鬱鬱蔥蔥,無盡古木,芊芊莽莽,霧靄沉沉,昏暗幽深,一片清幽。
“姑娘,你要追我到什麼時候?”
一黑衣男子,飛落在地,捲起落葉滿天飛,後面,一嬌美少女,緊跟其後,身姿蹁躚,曼妙動人,徐徐落下,藍衣飛舞,如九天神女下凡。
“哎呀,原來,你會說話,我還以爲,你真是啞巴呢。”
擡眸,看着黑衣男子,少女似乎很驚訝。
黑衣男子翻了翻白眼,他本不願和這少女糾纏,故而一直沒開口說話,卻是不料,這少女修爲了得,輕功無雙,他數次想甩開,都沒成功。
少女邁開腳步,輕輕走來,面帶微笑,如一道和煦溫風,再觀這絕美容顏,嬌俏可愛,就如一個小精靈,讓人忍不住將她給捧在手心,好生呵護一番。
“姑娘,你我素不相識,若再緊跟,休怪在下無情。”黑衣男子冷喝道,英俊面容中,透着一股強勁寒氣,拒人於千里之外。
對他威脅,少女絲毫不在意,走近他跟前,微微仰頭,望着他,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柳師師,名字是不是很好聽?”
黑衣男子抱了抱劍,冷漠道:“你的名字,對我來說,沒有半點意義。”
柳師師嬌媚一笑,也不生氣,眼珠子轉了轉,有些狡黠的道:“我都說了名字,你難道不應該講出自己名字,好歹我們也是朋友。”
黑衣男子不解道:“你我何時成朋友了?”
“就是剛纔呀,你可答應了我,陪着我的。”柳師師眨了眨眼,有些俏皮。
“我可沒有這麼說過。”
看着他,臉上透着森然寒意,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柳師師向前一步,逼近了他,吐氣如蘭,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惡,有種想一掌劈了我的衝動。”
黑衣男子聳聳肩,不可置否道:“那是你的看法。”
柳師師神色一喜,雙眸如水,悠悠的看着他,驚喜道:“那這麼說,你認同,我們是朋友了?”
黑衣男子一滯,眼前這少女,思維邏輯跳躍太大,令他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不需要朋友,尤其是女性朋友。”
柳師師有些發懵,對方這話,什麼意思。
轉瞬之間,她就想到了什麼,猜測:“你成婚了,怕妻子吃醋?”
在她看來,也唯有這種可能。
瞪了她一眼,黑衣男子淡淡道:“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妻子。”
柳師師吐了吐香舌,原來,是自己猜錯了。
突然,她看着他,半開玩笑的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嫁給你吧。”
黑衣男子身體一顫,雙目瞪圓,嘴巴微張,吃驚的看着她。
這個女子,似乎太不把婚姻當回事了吧。
看對方如此吃驚,柳師師撲哧一笑,猶如夜間百合綻放,美得驚心動魄。
“你看我,貌美如仙,嬌俏可愛,溫柔賢惠,肯定是賢妻良母的典範,你娶了我,是不是三世修來的福分。”
她,仰着臉,妙目眨動,眉黛彎彎,巧笑嫣然,口中說着挑逗的話語,吐氣如蘭,如一個妖精,專勾人魂魄。
黑衣男子溘然轉身,避開她目光,冷冷道:“這輩子,我都不會娶妻。”
柳師師愣住了,看着眼前這個男子,背影之中,透着無盡悲傷,再聞這宛若誓言一般的話語,更是讓人倍感淒涼。
她知道,這個男子,定然是個有故事的人,孤絕而憂傷。
心中有些後悔,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玩笑話,竟會觸發他內心深處的憂愁。
舉目,看看四周,叢林深深,一片蒼茫,這裡草木繁盛,百花盛放,馥郁芬芳,藤蘿滿樹,表面看起來生機勃勃,但仔細觀察,卻驀地發現異常,偌大山林,竟然沒有任何動物,聽不到鳥叫獸吼,看不到蟻蟲活動的痕跡,靜到近乎死寂!
秀眉微皺,憑直覺,柳師師有感,這片山林,或許隱藏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這片山林,貌似有些詭異。”
聞言,黑衣男子,亦是望望四周,眼神,漸漸凝重。
山林極深,擡眼望去,一片林海,成片的山峰,連綿起伏,林木蔥翠,鬱鬱蔥蔥,綠樹遍佈,層層疊疊,遮天蔽日。
各種參天古木,千奇百怪,枝繁葉茂,水桶粗細的老藤如虯龍般盤繞,更有如茵的綠草與芬芳的野花,充滿活力與生機。
但同樣的,他也發現了問題,古木上沒有蟬鳴,枯草落葉中不見蟲蟻,無垠天空中亦不見飛鳥,有的只是寂靜,有的只是霧靄,朦朦朧朧。
而且這叢林深處,總給他一種陰森恐怖之感,似乎有什麼妖魔鬼怪,藏匿其中。
“想知道怎麼回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身影一閃,向着叢林深處飛去。
柳師師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忽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之事,朝天便問:“喂,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姓名呢?”
“軒源。”
……
叢林深深,雲蒸霞蔚,罩上一層厚厚的陰霾,四周怪聲迭起,陰森之氣,迎面而來,令人心神顫抖,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叢林繁茂,植被繁盛,草木密度,遠超軒源和柳師師想象,樹木高大,足足百丈,直入雲霄,樹葉幾乎遮住了所有的天空,密不透光,外加上霧靄沉沉,更增添了那種陰森之感,各種古怪的叫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分辨不清,心生膽怯。
入了這叢林深處,除草木依舊繁盛,動物也是極多,各式各樣,虎嘯猿啼,不時可聞,鳥雀蟲蟻,時時可見,雖生機勃勃,可給人的陰森之感,一點不減,反而更甚。
軒源和柳師師兩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林間小道上,踩着枯枝敗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也不知積了多少年,蟲蛇不時被驚起,飛快的逃竄開,結果嚇了兩人一跳。
越加深入這片林子,越發覺得陰寒,柳師師膽怯,不由有了去意。
“軒源,不如我們回頭吧,這裡怪恐怖的。”
軒源一愣,他也正有此意,雖然他們修爲高強,實力強大,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能殺死他們的,比比皆是。
就在這時候,一道影子竄出,速度奇快,如一道閃電,一閃即逝。
“誰?”二話不說,軒源追了出去。
“軒源。”
柳師師欲制止,卻是發現,軒源早已不知所蹤,心中不由生出一種不祥預感。
“軒源,軒源,軒源……”
舉目四望,在霧靄濛濛的山林中,柳師師不斷呼喊,不斷轉移方位,試圖尋覓軒源蹤跡。
然而,結果卻並不如意,軒源彷彿就此從人間蒸發了般。
“糟糕,我可能被困了。”
念頭一生出,柳師師便覺不妙,右手食指中指併攏,放於額角,默唸法訣。
“浩然正氣,天心無我,衆法自然,天眼,開!”
天眼,是修行者的一種輔助之法,可看穿任何虛妄,妖魔鬼怪,在天眼之下毫無遁形。
屆時,一隻若有若無的眼睛浮現,眼前的景物頓時變化。
仍舊是霧濛濛的一片,樹木影像極爲模糊,然而,讓人大吃一驚的是,樹林里居然橫七豎八的擺放着屍體,約莫一百具。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關於這鎮魔城無緣無故有人被殺,屍體散落各處的傳聞,是真的?”
遙遙望着這些屍體,柳師師自言自語,不知爲何,心中突突的跳,似乎有什麼不祥之事,即將發生。
收起天眼,柳師師快速跳起,藍裙飛舞,身姿婀娜,攀上一棵大樹,然後又一轉,跳到另一棵大樹,緊接着又是下一棵,如此循環往復,攀着樹木行進。
不多時,柳師師落到一片開闊地帶,看着眼前橫七豎八擺放着的屍體,柳眉微皺,有着點點恐懼,卻又有些好奇。
仔細查看,柳師師驀地發現,這些屍體,乾癟瘦削,軀幹枯瘦如柴,一具具的躺在這裡,卻又狀態安詳,臉上看不出任何痛苦,彷彿他們只是昏睡了過去。
但柳師師知曉,他們已經死去,因爲她感覺不到他們的呼吸。
小心翼翼的走近,柳師師緩緩蹲下身,強忍着反胃的感覺,對屍體仔細檢查了一番。
她發現,在屍體的胸口處有一道致命的傷口,呈現出詭異的樹葉形,彷彿是暗器所傷,卻又不大像。
在屍體的額前,塗上了一層赤紅的類似胭脂的粉末,斑駁陸離,看去似是某種符咒。
不知爲何,看着它們額角上的粉末,柳師師總覺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但又想不起來,這可着實令人費解。
突然,柳師師裙襬,似乎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
懷着好奇,柳師師目光向後看去,花容大變,登時嚇得不輕。
不知何時,一隻乾癟的手直立出來,竟拉住了她的裙子。
“啊!”
一聲尖叫,柳師師急急跳了起來,忙退後兩步,駭然的望着那具屍體,月容失色,仙軀隱隱顫抖。
她發現,那具屍體竟然活了過來。
只見它慢慢的爬起來,枯槁的軀幹抖了抖,跌跌撞撞的向柳師師走來,彷彿隨時會倒下一般。
最爲怪異的是,周圍那些看起來已經死去的屍體,竟然也一個個的爬了起來,向柳師師慢騰騰的走來,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