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這事不能怪我,我也沒料到。”軒源辯解,他感覺,自己死期將至。
看着軒源,這張熟悉的溫和麪龐,柳師師胸口劇烈起伏,正強壓自己心頭的怒火,一旦怒火爆發,她可控制不住,自己那雙爪子。
等了好久,想象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到來,軒源很是好奇,眸光一擡,看着這張如玉的臉,小心翼翼的喊了聲:“師師。”
聲若蚊蠅,幾乎聽不見。
右手指着軒源腦袋,柳師師左手叉腰,就跟河東獅一般,怒道:“這次,暫時饒了你,出去之後,我們老賬新賬一起算。”
經過一番運氣調息,強壓怒火,柳師師恢復了清醒。
“是是是……”
軒源直是點頭,柳師師的話,對他而言,無疑是天籟,但與此同時,他也爲自己出去之後而擔憂,怕很難再見明天的太陽。
冷哼一聲,柳師師別臉過去,不想再看他,她怕自己忍不住,一把將他腦袋給擰下來。
隨即,腦海之中,又浮現出方纔一幕,令她大窘,如玉臉畔,不知不覺,又飛起兩朵紅霞,鮮豔欲滴,美豔逼人。
那是從未有人觸碰過的地方,如今,卻留下了他的印記。
看着她的背影,視線下移,幾乎是不自主的,看向了那個曾經被他襲擊過的地方,軒源趕緊閉上眼睛,口中連呼“罪過”,不敢再看。
一直以來,他都當柳師師是妹妹,從來沒有過其他念想,正因如此,他才爲他先前無心之失而感到罪孽,哪怕柳師師把他給揍成了豬頭,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良久,軒源這纔想到,看看他們現在身處何地。
環顧四周,軒源面龐漸漸凝重,就連呼吸,都變得侷促起來。
眼前環境,似乎爲一監獄,四面石壁,掛滿了各種刑具,一些刑具上,還沾染着鮮血,殘留着用刑的痕跡,顯得觸目驚心。
監獄,對軒源而言,很是陌生,因爲僅僅存在於腦海中,對其概念,很是模糊,只知道,那是一個關押罪犯,懲治惡人場所。
而今,他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監獄,到底是什麼樣子,血淋淋一幕,令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柳師師暗暗抽氣,這地獄式的場景,令她感覺心驚肉跳,畢竟,她僅僅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又哪裡忍受得了如此的血腥和殘忍。
封閉的空間,陰冷的氣息,冷酷的刑具,血腥的畫面,一切的一切,似在訴說着,煉獄一般的場景。
良久,軒源回魂,抽了抽氣,道:“師師,我們去瞧一瞧。”
柳師師略略點頭,他們來此的目的,便爲尋覓自己父親柳玄風,如果他真在這兒,單憑周圍刑具,便可想象,在這二十年中,他到底過着怎樣的生活,生不如死。
在左右前後,各有幾個小房間,由厚重鐵門鎖着,堅不可摧,僅餘一個小窗口,透過小小窗口,可依稀瞥見房間之內情況。
兩人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小心翼翼的走向一個小房間,透過小小窗口,朝裡面望去。
在這房間裡,關押着一個人,披頭散髮,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血痕累累,傷口遍佈,慘不忍睹。
柳師師慘叫一聲,撲入軒源懷中,仙軀瑟瑟發抖,嚇得不敢再看。
“師師,別怕,別怕。”
輕柔拍打着柳師師後背,軒源細聲安慰。
女孩子天生膽小,見了這等血腥冷酷畫面,如何能承受得住。
無論軒源怎麼安慰,怎麼柔聲細語,柳師師就是不願起身,仙軀顫抖不止,顯得很害怕。
見自己安慰無效,軒源鼓了鼓氣,有些沒轍了,也就不去管她了,而是細細觀察那人,越看越覺得熟悉,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啊,我知道這人是誰了。”軒源猛拍一下腦袋,突然想起了什麼。
這時候,柳師師擡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軒源,問:“這人是誰?”
“如果我沒認錯,這人該是坤劍宗長老,人稱一劍斷魂的陳遇風,他不是在三年前神秘失蹤了麼,怎會在這裡?”軒源大感疑惑。
“陳遇風,他就是?”
鼓了鼓氣,消除恐懼心理,柳師師小心翼翼向房間裡那人看去,她雖初度下山,可通過母親之口,也對修真界有一定了解,關於一劍斷魂陳遇風的傳奇,她也有所耳聞。
陳遇風,天資卓越,天分奇高,十六歲出道,一手歸雲劍法,打遍天下無敵手,未滿二十,便已建立了赫赫名聲,聲威顯赫,人人傳誦。
“軒大哥,既然陳遇風在這裡,那麼我爹?”
見了陳遇風,幾乎是不自主的,柳師師想到了她父親柳玄風,柳玄風在修真界的名聲,比陳遇風還要響亮,如果說陳遇風是一代豪俠,那麼,柳玄風便是武林神話,江湖之中,不敗的傳奇。
“找找看。”
於是乎,兩人穿梭於各個小房間,尋找柳玄風,卻是驚異的發現,這裡關押的人物極多,有驚世魔頭,有蓋世妖孽,有正道門派掌門,幾乎涵蓋了修真六界,無一例外,皆爲成名人物。
但是,兩人找遍了所有房間,卻惟獨沒有發現柳玄風。
“軒大哥,怎麼辦,我好擔心,擔心父親已經遇害了。”柳師師急得團團轉,心頭的擔憂,越發來得猛烈。
其實,軒源也被深深震撼到了,這裡關押着這麼多人,驚世魔頭、蓋世妖孽也就罷了,他們作惡多端,爲禍天下蒼生,死不足惜。
真正令他驚訝的是,這裡居然關押着很多正道英豪,在這崑崙劍派地下室裡,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秘密,難道說,享譽天下的崑崙劍派,竟爲藏污納垢之地。
“呸呸呸,軒源啊軒源,你還真是大膽,竟敢懷疑人間正道之首,簡直是天大的罪孽。”暗暗痛罵了自己一頓。
可想而知,如果他剛纔的想法被公佈出去,會在瞬間成爲修真界公敵,招來整個修真界的非議,而他自己,也將成爲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聲名掃地,永遠擡不起頭來。
突然,軒源耳朵一動,聽得了什麼動靜,似乎有人過來了,而且不止一個。
“師師,我們走,有人過來了。”
顧不得停留,軒源拉起柳師師就走。
不久,幾名青衣弟子就來到這裡,其中一人看看四周,吩咐道:“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是,三師兄。”
……
拉着柳師師小手,兩人一路狂奔,就像一隻沒頭蒼蠅,純然不曉身處何地,又不知將往何處行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感覺後面那些人沒有追來,軒源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
“師師,暫時沒事了。”
柳師師深吸幾口氣,令氣息平復,美目一轉,打量着眼前他們所處位置。
這裡的空間,比先前囚禁陳遇風他們的小房間大得多,在兩人身後不遠處,也囚禁了一人,他蒼老不堪,頭髮灰白,披散着發,遮住了面顏,看不清他的樣貌。
一條粗大的鐵鏈,橫貫整個囚室,穿過了他的琵琶骨,而他的身上,也跟其他被囚禁的人一般,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縱橫交錯,到處是受刑所留下的痕跡,顯得觸目驚心。
不知爲何,看着這老者,柳師師一顆心顫抖不已,沒由來一痛,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軒源也在打量着老者,觀這老者樣貌,很是陌生,應該也和那些人一樣,被人給囚禁於此,不得出入。
壯了壯膽,柳師師試探性的問:“喂,你死了沒?”
軒源翻了翻白眼,數落柳師師道:“師師,哪有你這麼問人的?”
小腦袋歪了歪,柳師師也似乎覺得,自己剛纔的問題有些欠妥,頓了頓,看了看老者,又問:“老頭,你死了沒?”
軒源一個趔趄,差點跌倒,真想給她一個爆慄,有這樣問人的麼?
趕緊拉住柳師師,一番訓斥:“師師,面對武林前輩,應該有一種最起碼的尊重,懂不懂?”
柳師師小嘴一嘟,很不服氣,正要駁斥回去,卻是發現,眼前這被鐵鏈禁錮的老者,悠悠的醒了過來。
伴隨着老者的甦醒,一股磅礴的力量,也似乎從沉睡中甦醒了過來,猶如暴風疾雨,向着兩人狂卷而來。
軒源臉色霍然大變,這股力量,實在太過於強橫,如同洪水猛獸,漫天席地,氣勢迫人,駭人至極。
“師師,小心。”
一把將柳師師給拉到了身後,護住了她,軒源怒喝一聲,同樣是一股沛然力量,如同沉睡巨龍甦醒,鋪天蓋地,與老者來了個硬撼。
轟隆隆!
兩股可怕的力量,猛然間撞擊在一起,形成狂暴氣流,瘋狂席捲開來,震得周圍空氣,盡皆碎裂,化爲一片真空。
澎湃力量,洶涌而出,狂卷天地,泄落向整個空間,激起漫天塵爆,狂掃四面八方。
那老者身形一震,顯然沒料到,軒源實力,竟這般強橫。
“鴻天走狗,受死。”老者聲音嘶啞,眸光湛湛,泛着無盡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