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你當真,就不再管那個人的事情?”白羽試探性的問。
在血月宮中,或許只有她才真正懂得月琉螢,知道後者對那個人用情有多深。
月琉螢玩味道:“管?我爲什麼要管?就任由人間正道去和那個人糾纏吧,最好兩敗俱傷,進一步削弱他們的實力,讓他們再也沒有能力和我們血月宮抗衡。”
衆人眼睛一亮,不得不佩服,月琉螢的深謀遠慮。
“宮主,要不要屬下再去扇一把火,將仙霞谷位置透露給正道那些人?”龍舞建議。
現在,軒源已成六界公敵,天下之大,修真六界,也無他容身之所,除了仙霞谷,他根本沒地方可去。
“餿主意。”
瞪了她一眼,月琉螢幾乎脫口而出,至於爲什麼會這樣,卻是連她也不知道。
龍舞趕緊閉口,暗暗嘀咕:這個主意,真的餿麼?
就在這時,鳳姬取了材料,進門而入,道:“宮主,東西已備好,是否立即進行?”
“你們先下去。”
三人應聲走出,順便也將周圍聚集而來的血月宮弟子遣散,各幹各的事情。
“宮主,可能有點疼,你忍耐一下。”
將一大堆東西擺放在桌上,鳳姬就着手給月琉螢化妝。
月琉螢面無表情,不動如鍾,任由鳳姬在她臉上操作,疼痛這些,對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她的心,卻是亂了。
方纔,白羽將面具給她的時候,她爲什麼會立刻想到他對她說的話,並且想也不想,就將那張面具給毀了,猶記得,那是自己最喜歡的一種面具。
還有,先前龍舞提議,要將仙霞谷位置公佈於世之時,她竟也是,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爲什麼會這樣?
難道,她對這份感情,還有什麼念想?還有什麼奢望?
不,不是這樣。
那個狠心的男人,如此傷害她,如此冤枉她,甚至還動手打了她,害得自己容顏盡毀,韶華白首,如此種種,換做其他人,她早將他碎屍萬段,剁成肉醬了。
她對他最後的留戀,都已經徹底葬送在了他給的那一巴掌中。自此之後,她對他,就只有仇恨,只有滿腔憤怒。
說是隻有仇恨,可爲什麼,腦海中,卻始終記得的,是他的溫柔,是他那熾烈的目光。
玉手緩緩擡起,輕輕地,撫上嘴脣,身體如遭電擊,嬌軀劇顫。
那裡,還殘留有他的味道,清新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原來,他的味道,是那麼的美。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慢慢地,慢慢地,淹沒了她。
一顆心,早已沉淪,沉到了萬丈深淵,淪到了九幽盡頭。
愛戀,是那麼的刻骨;相思,是那麼的銘心。
“宮主,別動。”
耳邊,忽地傳來鳳姬的聲音,頓時將她紛亂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這才記起,此刻的她,正接受鳳姬化妝。
深吸口氣,將腦海中紛亂思緒給剔除,只是,一顆心,卻再也靜不下來,那刻骨銘心的思念,一點兒沒有減少。
忘了吧,斷了吧,或許就沒有痛苦了吧。
只是,這份愛戀,早已深深鐫刻在了心底,深入了骨髓,深入了魂魄。
忘不了,也斷不了。
所以,註定痛苦。
“好了,大功告成,宮主,你看看,滿意不?”鳳姬將一面小鏡子推給她。
“不要,我不要看。”
出乎意料,這個時候,月琉螢竟表現出幾分小女兒姿態,顯然,她也是被自己先前那副可怕的面容嚇住了。
容顏,是女人的第一生命,無論哪個女人,都會在意,尤其是她這種天生麗質、容貌舉世無雙的人,更是敏感。
鳳姬嘆了口氣,柔聲道:“宮主,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看着鳳姬那自信滿滿的樣子,月琉螢將信將疑,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往鏡子中,偷偷的,瞟了那麼一眼。
只此一眼,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
鏡中之人,容顏如玉,秀美如畫,肌膚如雪,膏脂般純白,水嫩光滑,明眸皓齒,晶瑩閃亮,如絕世仙玉,精心雕琢而成。
這鏡中容顏,與她先前傾世之時,一般無二,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別,甚至就連化妝的痕跡,都是看不出了。
月琉螢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不敢相信。
“這,這真是我嗎?”
玉手輕撫臉龐,月琉螢仔仔細細看着,以爲身處夢境,始終不敢相信。
“我的好宮主,你連自己都不認得了麼?”鳳姬無奈嘆氣。
得了鳳姬確認,月琉螢相信了。
“謝謝你,鳳姬。”月琉螢發自肺腑的說。
鳳姬擠了擠耳,以爲自己聽錯了,宮主居然對她說了謝,這在她看來,是多麼不可思議。
“宮主,這是屬下份內之事。”鳳姬笑笑,有些受寵若驚。
……
瑤池聖地,一片慘然,先是聖主被害,死在魔界之中,現在聖女又突然暈倒,口吐黑血,如此種種,雙重打擊,落在衆人身上,沉重無比。
房間裡,綵鳳仙子和斛律瑤依都在,正商討雪夢琪病情及救治之法。
“師叔,師妹她到底怎麼樣了?”
看着牀上那躺着、正在熟睡的人兒,慘白的臉,失血的脣,微皺的眉,顯露出痛苦和掙扎,斛律瑤依心痛如絞。
心愛的師妹,正遭受病痛的折磨,她這做師姐的,卻是無能爲力,讓她如何心安。
綵鳳仙子深深嘆氣,沉痛道:“夢琪情況,遠比想象中更糟糕,先前受了刺激,劇毒爆發,已侵入了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回天乏術。”
“什麼?”斛律瑤依滿臉驚愕,玉臉煞白,滿是不敢相信。
“我已派發書信,請藥仙離火真人過來,希望藥仙能有什麼好辦法。”
劇毒諸神殞,致命而可怕,號稱絕無解藥,綵鳳仙子也束手無策。
“那麼,如果照這樣下去,師妹還有多少時間?”
綵鳳仙子沉思片刻,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
如果有一年時間,或可尋得解藥,救治她的性命。
綵鳳仙子皺了皺眉,搖頭道:“不是一年,而是一個月。”
“什麼?師叔,你不是開玩笑吧?”斛律瑤依睜圓眼睛,張大嘴巴,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綵鳳仙子也很無奈,劇毒已侵入全身各處,縱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治。
這時候,門外傳來弟子敲門聲:“師叔,大師姐,弟子幽若,有事稟告。”
“進來吧。”
幽若推門而入,見了綵鳳仙子和斛律瑤依,走了過來,直接道:“師叔,崑崙劍派送來大批珍寶禮物,還有媒婆,說給師姐提親。”
“什麼?”
綵鳳仙子和斛律瑤依都是大驚失色,眼下,她們無上聖主剛剛過世,正值愁雲慘淡,崑崙劍派卻於此時向她們提親,簡直太過分了。
“他們在哪裡?快帶我去。”
斛律瑤依性子剛烈,怒火沖天,恨不得立即衝進崑崙劍派,向他們討個說法。
“瑤依,你別衝動。”綵鳳仙子趕緊制止。
崑崙劍派,爲天下正道之首,實力強盛,而她們瑤池聖地,聖主不幸命殞,實力銳減,得罪崑崙劍派,無疑大大不值,尤其在這妖魔環伺,浩劫即將來臨之時。
“師叔,崑崙劍派仗勢欺人,已經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我們爲何不予以回擊?”
斛律瑤依氣憤,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瑤依,你且照顧夢琪,我去瞧瞧。”
安慰了斛律瑤依,綵鳳仙子和幽若一道,前去正廳,那是招待貴賓所在。
就在二人走後不久,雪夢琪悠悠轉醒過來,斛律瑤依一見之下,大喜,關切道:“師妹,你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雪夢琪點了點頭,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卻仍舊很虛弱,道:“師姐,我好多了,謝謝師姐關心。”
“跟我還客氣什麼。”
拉着雪夢琪的手,摸了摸,斛律瑤依滿是溫柔,就像一個大姐姐。
雪夢琪吸了口氣,問:“師姐,剛纔我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你和綵鳳師叔兩人爭執,究竟怎麼回事?”
“提起這事,我就來氣。”斛律瑤依怒氣衝衝:“師妹,崑崙劍派遣人來我瑤池聖地,向你提親,你說氣人不氣人?”
“提親,向我?”雪夢琪眉目擰緊,有些驚詫。
“師姐,我的病情,嚴重不嚴重?”
“這個?”斛律瑤依沉默。
雪夢琪的病,何止嚴重,簡直可說是病入膏肓,已半隻腳踩進了棺材,但是,作爲師姐,她又豈會告知師妹實情。
於是乎,她搖頭道:“師妹,你放心,你身體很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雪夢琪何等聰慧,先前師姐沉默,她就已經明白,自己病情相當嚴重,許是命不久矣。
一下掀開被子,雪夢琪下牀來。
“師妹,你這是做什麼?”斛律瑤依大驚。
雪夢琪道:“我想去大廳看看,師姐,你陪我去吧。”
斛律瑤依哪裡肯許,勸阻:“師妹,你身體虛弱,不宜下牀走動。”
“師姐,你剛纔不是說,我身體很好,沒什麼問題?”
斛律瑤依一滯,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師妹,你慢點,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