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大黃的屍體已經幹了一半左右,凍了這麼久,都已近趕上網上盛傳已久的殭屍肉了,也不知道大黃到底還有沒有復原的希望。
屋子裡全都是一種詭異的味道,談不上刺鼻,但是卻讓人十分噁心,聞起來就有種想吐的感覺。
我趕緊讓老貓點根菸緩解緩解這裡的味道,老貓也照做了。
瘋道人和笑面佛兩個人起得還算早,一起牀就嚷嚷着去找我爺爺,我爺爺早晨起來肯定是去巡山,我指了指遠處的方向,大略說明了我爺爺所在的位置。
常在山裡住的人都有一種習慣,叫做“喊山”,因爲人睡了一晚上,肚子裡面會積壓很多濁氣,所以一覺醒來最好要將肚子裡的濁氣給發泄出去,這就是傳說中的喊山。
說白了,喊山其實就是站在山上往山谷裡喊,聽着回聲,也可以將自己肚子裡的濁氣全都給發泄出去。
瘋道人和笑面佛顯然都是精通此道,走了沒多久,就聽見他們兩個在山上的呼喊聲,老貓一邊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邊說道:“不行,我得去睡一會,林楊,你還在這裡看着?”
我剛想說我肯定不在這看着了,我也想去睡一會,但是還沒等我張口,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林楊?林楊?”
我連忙從西屋走出來,看到林松一個人正從門外走進來,他似乎對我一夜不歸的行徑十分懷疑,這才特地趕了過來。
我一看到這傢伙來了,心裡頭就有點發愁,他從來都是個咋咋呼呼的傢伙,要是讓他知道我們正在研究如何讓一個死人起死回生,那麼他肯定會到處去宣傳。
我連忙按住了西屋的門,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林松哼了一聲,說道:“我怎麼過來了?你昨天晚上夜不歸宿,爸媽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頭都惦記着,我過來看看,是不是你這小子又想闖什麼禍?”
說着,他四下看了看,問道:“爺爺呢?”
我連忙說道:“爺爺應該是去巡山了,現在還沒回來,這邊的事情有我照料着,弄不出什麼亂子來。”
林松卻沒有相信我,而是看了看我身後的西屋,他顯然覺得我對他有所隱瞞,因爲我的手始終拉着西屋的門把手,意思就是不想讓他進去。
“西屋裡面有什麼?”林松看了看,開始打不朝着西屋走來。
“什麼都沒有。”我連忙將身子擋在西屋門口,林松不是個能守口如瓶的人,
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件事情,難免會去到處炫耀,爺爺辛辛苦苦隱姓埋名了一輩子,平靜的生活只怕會就此打破。
林松見我始終不讓開,不由得有些生氣,我看他額頭上青筋漸漸暴了出來,說道:“林楊?怎麼出去唸了大學,徹底變了個人?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有什麼事情連我都不能告訴?我告訴你,這裡可是老爺子的房子,不是你的房子。老爺子還活得好好的,他一天不走,你就一天做不了這裡的主!”
我聽他把話說得狠毒,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說什麼?”
林松猛地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說道:“你還敢瞪我了?小兔崽子,我是你哥,長幼有序你懂不懂?”
我被他抓住了衣領,不由得十分憤怒,憤怒之下,一雙手已經開始漸漸變得發黑發紫。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喝道:“鬆開楊楊,鬆兒,你過來幹什麼?”
話音未落,我爺爺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一左一右跟着瘋道人和笑面佛。林松這傢伙是個窩裡橫,在自己人面前從來都是耀武揚威,看到我爺爺帶着兩個外人過來,立即就蔫了,連忙鬆開我的衣服,後退了幾步,指着西屋說道:“老爺子,林楊這小子不讓我進西屋,誰知道他在裡頭幹什麼呢?弄得烏煙瘴氣的!”
爺爺笑了笑,知道林松這種性格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被區別對待,因爲他內心其實很敏感,他只是覺得自己畢竟只是過繼過來的,在心裡他始終把自己當成一個外人。
跟我不停地爭奪關注度和家族地位,這就是林松這二十多年來一直做的事情。
爺爺拍了拍林松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雖然說的是什麼話我並不知道,但是看得出來,林松的情緒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他指了指門外,說道:“鬆兒,去守林屋裡等我吧,一會爺爺過去找你。”
林松連忙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了回頭朝着我輕蔑地笑了笑,笑容之中的含義很明顯,那就是他纔是林家的長子。
我懶得去理他,看着緩緩走來的爺爺,問道:“爺爺,昨天晚上我們保護了大黃一晚上,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重生的機會大不大?”
爺爺回頭看了看笑面佛,問道:“佛爺,如何?”
笑面佛嗅了嗅,說道:“哎呦,這股味道,看樣子的確是已經損壞的很嚴重了,今天白天再看看吧,我應該得要將他泡起來,否則的話一天兩夜的時
間會讓本來已經很脆弱的屍體加快腐化的。”
瘋道人聽他這麼說,連忙催促道:“那你還等什麼?現在還不趕緊動手?”
笑面佛笑着說道:“不着急,我想先吃個早飯,因爲要是現在不吃,等我忙活完了,估計就再也沒有胃口吃了,跟實體打交道實在是太噁心了。”
我和老貓沒什麼心情跟他們耗着,畢竟我們兩個通宵未睡,所以現在都困得要命。打了聲招呼,我們兩個就回屋睡覺去了,一覺醒來,早已經是傍晚的功夫了。
我跑到西屋看了看,大黃的屍體已經從牀上搬了下來,被放到了冰櫃裡面,冰櫃裡盛裝着一些怪異的液體,應該有防止腐爛的作用。
現在的大黃已經徹底解凍了,他現在的一張臉我看起來幾乎都想要嘔吐出來,雖然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他的屍體畢竟經過了十年,早已經凍得不成人形了,現在再一解凍,整個皮膚都鬆垮掉了。
我看了看笑面佛,問道:“佛爺前輩,大黃的屍體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還有恢復的可能麼?”
笑面佛嘿嘿一笑,說道:“可能當然還有,但是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如果他本身的體質很好,生命力頑強的話,那麼還魂之後便可以重新長得白白嫩嫩,但是如果他本身的體質就不太好,比如說,本來的皮膚復原能力很差的話,那麼他以後只怕會變得有些難看了。”
我苦笑一聲,望着冰櫃裡被泡起來的大黃,說道:“看來這一次可能會嚴重影響你的顏值哦……”
笑面佛又安排了一些跟大黃復活相關的東西,大略不過都是一些草藥或者酒水之類,便將一切交給了我的老貓,自己則和瘋道人退居二線。
大黃既然知道今天晚上子時以後是他重生的最佳時機,那麼肯定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一定會按時到來。不過唯一的變數就是那些潮白河裡的水鬼,這些水鬼顯然也不會錯過這樣一個機會。
經過昨天晚上的鏖戰,今天那些厲鬼很有可能會抱團而來,而目前來看,有戰鬥力的就只有我和老貓了……
我們坐在西屋之中,靜靜地等着子時的到來,現在的心情幾乎比過年的時候等半夜十二點的鐘聲還要激動。大黃能否復活,成敗在此一舉。老貓抽了差不多有半包煙,顯然已經很不淡定了。
我看着窗外漸漸陰沉的夜色,以爲今天第一個客人應該會是水鬼,但是我卻錯了。
“林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