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纖雲回來的時候,交給了他一個小布帶,裡面正是碾碎的藥粉,他檢查了一下藥粉後,然後將蕭纖雲叫道了跟前,道:“這些藥粉,你每日在姐姐入睡前悄悄放一把在姐姐房間的暖爐中,有安眠的作用。”
“既然是給夫人安眠的,爲什麼要瞞着院中的人?還瞞着夫人和阮姐姐?”蕭纖雲疑惑地問。
“這裡面原因太複雜了,以後我和你說。”
“不行,你不說我纔不會放的。”蕭纖雲一本正經認真的道,行事這麼詭秘,肯定不是好事。
“你說姐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是要報恩嗎,難道現在看到姐姐被人下藥了,不想着去幫姐姐嗎?”
蕭纖雲一頭霧水看着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會放的。”
南軒無奈的將發現紅豆糕裡面被人下了藥,懷疑此人是針對清水的。只是現在他不知道是誰,又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只能夠暗中的來化解。
蕭纖雲似懂非懂的看着他,“這個對夫人真的無害嗎?”
“毫無害處,你若不放心,我吃一口給你看總可以了吧。”南軒被她逼的無奈,捏了一小撮正要放在口中,被蕭纖雲攔了下來。“我信你了,你別吃了,肯定很苦很難吃。”
南軒這才鬆了口氣,並再三的囑咐蕭纖雲一定小心,不能夠讓任何人知曉。
天黑的時候皇甫卓才帶着清水回來,晚上皇甫卓也留在了思齊院,蕭纖雲便在爲暖爐換碳的時候,悄悄的將藥粉撒入了暖爐之中。
一連幾日都沒有發現。蕭纖雲卻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賊一樣,雖然南軒說對夫人有益,可她還是放心不下,最後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冷逍。
冷逍暗中查了一下此藥,的確是有安神的作用,對孕婦也是大有裨益。對於南軒所說有人暗中加害清水的事情,卻很是懷疑。這院中阮靈靈自不必說,她本是平王身邊的侍女,後進宮服侍太妃。丫鬟都是在平王身邊伺候好幾年的盡心盡力,女醫也是從小便在王府長大的,雲兒又是單純的想報恩,無人會要害清水。
他最終將此事告知了皇甫卓。皇甫卓的想法卻是和他不同。也許是心中太過於擔心清水,任何的風吹草動,在他看來都是狂風暴雨,馬虎不得。讓阮靈靈暗中去查清水平日的飲食。
不過兩日便查到了思齊院中女醫何歡的確是向清水的飲食中暗中加入了一些東西,至於是什麼她卻並不清楚,她悄悄的拿給了其他的大夫檢查,卻是說沒有任何的問題。可她明明是親眼看到何歡有向菜和茶水中加東西。
這日,皇甫卓過來看清水,清水不在院子中,問了丫鬟才知道是去了花園湖邊的水亭內。
他過去的時候,清水玩性正濃的看着南軒表演小把戲,他也不過去打擾,岸邊看了許久,她玩的很開心,但經常猜不中南軒的把戲,也會小小失落,卻並不影響她心情。片刻,他擔心水亭中寒氣太重,便走了過去。
清水立即的拉着他道:“十三哥,你來猜。”然後讓南軒再表演一次。
南軒將一顆榛子放在面前三個茶杯的中間一個,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調換幾次位置。這種小把戲街頭常有表演,皇甫卓自然是看的出來南軒動了手腳。當杯子停下來的時候,皇甫卓笑着對清水道:“不如十三哥告訴你哪兩個杯子是沒有的吧,左便兩個是空的。”
清水忙將左邊兩個茶杯翻開,果然是空的。立即不由得佩服皇甫卓。“原來在右邊,我如果猜,肯定會猜左邊的,還是十三哥厲害。”一邊說一邊隨手將右邊的茶杯翻開,裡面竟然也是空的。她疑惑地看着南軒,然後恍然大悟,身手打了下南軒的手臂罵道:“你一直在耍我。”
“姐姐,我只陪你玩兒。”
“你是在耍我,難怪我一直都猜不對,你騙我,可惡。”說完又要上前教訓。南軒立即的躲開,笑着道:“這不能夠怪南軒,若是姐姐和公子一般猜兩個空的,南軒也就輸了。”
“你還有理了?”清水再要上前去,皇甫卓攔住了她,笑着哄道,“很快就要做孃親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的頑皮。”
“十三哥,他耍我。”她一臉委屈的道。
“別鬧了,這湖邊寒氣重,不可久留,快回去吧。”摟着清水出了水亭後,便叫過阮靈靈和蕭纖雲先扶着清水回小院,單獨留下了南軒。
清水擔心的看着他,該不會還因爲上次殷府的事情要教訓吧?南軒現在身體剛好一些,背上的傷口剛癒合。
皇甫卓知道她的擔心,安慰了她兩句,表示只是有些話需要問南軒,她才放心回去。
南軒已經意識到他讓蕭纖雲給暖爐放藥粉的事情皇甫卓已經知道。因爲他這兩日發現蕭纖雲看着他的時候目光有些閃躲,她很單純,做了食言的事情必然是不能安心的。
皇甫卓也是開門見山的問:“你知道女醫給夫人飲食中下藥,應該也查出來是什麼藥了吧?”
南軒遲疑了片刻,擡頭望着皇甫卓嚴肅而認真的問:“如果南軒說了,公子會信南軒嗎?”
“這是何意?”
“南軒知道這兩日公子已經在查此事了,只是公子應該是沒有查到女醫給夫人下的到底是什麼藥。南軒幾日前已發現了,之所以瞞着公子和姐姐只是因爲……女醫下的就是當初南軒給姐姐配的喚醒記憶的藥。”
皇甫卓的確是吃驚不小,那種藥是南軒用十幾種名貴的草藥專門爲清水配製,可不是普通藥鋪說買就能夠買到的。
南軒接着解釋道:“就因爲是南軒專門爲姐姐配的,若是南軒告訴公子有人給姐姐下相同的藥,南軒並沒有證據,公子肯定不會相信,甚至還會禍及自身。所以南軒才隱瞞,想等身上傷好些了便親自去查。可這兩日南軒察覺公子已經在查此事,便……袖手旁觀了。”
當初他讓南軒從清水那兒將這種藥拿回來後,便一直放在他這裡。女醫怎麼會有這種藥?
南軒接着道:“因爲刺激大腦的藥很多,到了醫館藥鋪,大夫隨便都能夠開出很多個方子來,所以此藥能夠和南軒的方子一模一樣,只能說明女醫從公子那裡取走過藥丸。這種藥丸很容易查出配方,公子之前也讓冷大哥查過,也是知曉的。”
“女醫給姐姐下的藥是粉末狀,所以即便是知道她下了藥,也是查不出來的。而且女醫的用藥量應該是南軒當初給姐姐用的三倍以上,長時間便會導致精神錯亂。如果南軒沒有猜錯,女醫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害姐姐小產從而嫁禍給南軒。若非是公子今日查出來,一旦不幸真的發生了,南軒根本洗脫不了加害姐姐的罪名,因爲這種藥的配方只有南軒知道。”
皇甫卓踱了兩步細細思索,南軒所言也並非虛言。他現在腦中思考的是女醫爲什麼這麼做,她是怎麼得到藥丸的,她又是如何知道這藥丸是南軒配製的。
他轉身離開,命侍衛立即的將女醫抓起來審問此事,並吩咐不要讓清水知道此事,免得她心生恐懼,以後吃睡都不安心。
皇甫卓正在房中圍着暖爐給清水剝榛子,旁邊的小碗中只剩下一兩個,清水還不時的拿着餵給他,他一雙手要趕不上兩張嘴。擡頭見到冷逍站在門外,顯然是女醫那邊查出了結果。他哄着清水先坐一會便出門走到了院中。
“王爺,女醫那邊始終一詞說是到了思齊院次日夜間有個黑衣人潛入她房中逼迫她所爲,藥也是黑衣人給她的,她也知道這藥對夫人不利,但爲了活命才這麼做。侍衛對她用了刑,甚至用她性命威脅,她依舊如此說辭。”
“如此說來,此事與南軒真的沒有關係。”女醫進思齊院次日,南軒傷重的連牀都下不了,根本不可能是那個黑衣人。
“她有說黑衣人的樣子嗎?”
“黑衣人蒙着面,未見容貌。聲音判斷是個青年男子,身高與屬下相等,偏瘦,右手虎口處有一道一寸左右的傷疤。”
“有人深夜潛入思齊院侍衛都沒有發現嗎?”他冷冷的質問。
“屬下失職,求王爺恕罪。”冷逍立即躬身請罪。
“王府之內若是由人如此來去,還要侍衛做什麼?當日思齊院值夜的侍衛每人杖責二十。此事先從府中查起,此人能夠進王府來而未被察覺,不是輕功極好便是府中之人。還有,查一下自本王回府之後到黑衣人潛入思齊院的這些天哪些人進入過本王書房。詳詳細細稟報。”
“是。那女醫如何處治?”
皇甫卓思量了一下,道:“交給王妃處理。”
冷逍疑惑地看着皇甫卓,見到他眼角的一絲冷然,明白他心思,他是懷疑王妃和此事有關。
“是,屬下這就去辦。”
冷逍剛要退下,他立即的喚住了他,“讓顏模晚上到我書房。”
“是。”
回到房中,清水自己剝了小半碗的榛子。他從清水手中奪過榛子疼惜的責怪,“你看你手上黏乎乎的。”
清水看了看十指傻笑了下,“你不也是嗎?你不用剝了,我剝這麼多夠我們兩個人吃了。”說着拿起一個送到他脣邊。
他咬了一口,然後俯身吻了一下她的脣,她措不及防,被驚得愣了下。
“謝謝清兒。”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皺了下眉頭將剩下的半個榛子全部塞到他嘴裡。然後抓起一個塞到自己口中。
“冷逍看上去神情緊張,是不是府中有什麼事情啊?”她問。
“有點小事,我待會去前院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