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脩聽到了這邊的聲音,從水墨閣前門穿過水墨閣走了出來,見到被朱環扶起面露驚慌的清水和轉角牆柱上的劍。慌張跑下石階在荊元麟身前俯身跪下,“屬下該死,沒有見到夫人過來,求王爺恕罪。”
陪着荊元麟練劍的秦復辰走到迴廊上取下劍,荊元麟從秦復辰手中接過劍,揮手一劍從靈脩手臂上劃過,當即便聽到靈脩一聲悶哼,手臂抖的厲害,卻將頭叩在地上不敢動。
清水忙跑了過去,見到靈脩手臂上一道很深的血口,幾乎能夠看到骨頭,血將袖子染紅半截。她慌忙的掏出絹帕爲靈脩包紮傷口止血。對荊元麟斥道:“你幹什麼?是你差點殺了我,是你的過錯,你爲什麼怪罪到靈脩的身上?”
荊元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進了水墨閣。
“朱環,快去叫大夫。”然後扶靈脩,靈脩卻不起,依舊俯身叩首動也不動。
“你的胳膊要儘快的醫治包紮,否則會廢了的。”
靈脩也不回她話,她也拉不動他。
朱環小聲地勸道:“靈脩哥哥犯了錯,王爺沒讓起便要一直跪着。”
“他犯了什麼錯?又是這王府的規矩是嗎?”清水氣憤的斥吼,這荊元麟就是個神經病,變態,制定的都是什麼規矩。
她氣沖沖的跑進水墨閣,荊元麟正準備上樓,她怒吼道:“你快讓靈脩起來,他胳膊要立即的醫治包紮。”
荊元麟不說話繼續的向二樓走去,她忙追上去,“錯也是你的錯,我都沒有怪你呢,你爲什麼要去罰靈脩?”
他駐了足,回頭看着她,平靜的道:“我讓他在水墨閣前侍候,不許任何人進,你卻闖了進來,這是他的失職,我罰他有何不對?”
“你……那你將劍刺向我,是不是你的過錯?你不是連一句道歉都沒有?”他越是平靜,清水越是生氣,回擊駁斥,他竟然將自己的錯誤推得一乾二淨。
“我也告誡過你沒有要事不要來水墨閣,你今日也是違抗我的命令。”
清水愣了一下,驚得心顫了幾顫,“你……你剛剛劍是故意刺向我的?”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如此的可怕。她畏懼的退了兩步,眼神像看着怪物一樣看着他,“你簡直就是個瘋子,是個惡魔。”她轉身跑了出去。
荊元麟握在樓梯欄杆上的輕顫了下。腦中迴響一個聲音:你和瘋子和惡魔有什麼兩樣?那些人你不救我救!
看着清水跑出去的身影,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女子決然離開的畫面,放在欄杆上的手緊了緊,她再一次的觸到他內心的那個最隱秘的角落。
“復辰!”他喚了一聲,然後吩咐道,“免罰。”
“是!”秦復辰忙出門扶起靈脩。清水便讓朱環去請大夫,然後扶他回去。
看着大夫小心的模樣,她心中也是心疼,荊元麟竟然如此心狠下這麼重的手。也更是怨恨他竟然要殺她,一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且不露聲色的人,真的就是一個隨時會攻擊人的毒蛇。
送走大夫後,靈脩便道:“屬下沒事了,夫人請回吧!”
“還叫沒事?大夫的話沒聽到嗎?這麼重的傷,他是想廢了你差不多,簡直就是個瘋子!”
“夫人,是屬下違了王爺的命令,犯了錯在先,王爺自當要處罰。並不怪王爺。”
“還不怪他?”清水白了他一眼,竟然還替他說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看他文質彬彬,還主動的代你道歉,後來見他幾次,都是溫潤儒雅,我以爲他是一個待人溫和極其友善之人,沒想到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神經病。”
靈脩垂着頭沒有接話。
“你怎麼進的王府?跟了他幾年了?”竟然因爲這麼一丁點的事情下這麼狠的手。
“屬下父親本是王府的長史,病逝後,屬下因從小無母,無所依靠,王爺便留屬下在府中做了書童。屬下跟隨王爺八年了。”
“八年?他一直都這樣?對府中的人都是不分青紅皁白的責罰?”上次是楚烏差點被打,這次又是靈脩,他還真是從來不手軟。
“王爺處罰下屬或者家奴自是因爲犯了錯……”
“別說了,看來他就是這個品行。”清水氣惱的道。她怎麼就落到他的手中了,本來還想着繡個絹帕給他,試圖一步步地去了解他,接近他。沒想到他今天竟然只因爲她去了水墨閣對她起了殺念。這肅王府若是再待下去她自己都不知道還能夠活多久。
這荊元麟做事不按常理來,心情完全是隨機,她還是要儘快的離開,溜之大吉。
在府中觀察了好幾日。
這日,她喬裝打扮成了府中的一個小廝,自己覺得這裝束妝容都恰到好處,如果不是仔細的看根本就分辨不出來她是女兒身,更別說是認出來她是誰了。她這次沒有從正門走,而是走了偏門,畢竟偏門的守衛會鬆很多,但還是被守衛給攔了下來。
“你是哪個院子的?怎麼從沒見過你?”
“守衛大哥,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前幾日剛進的府,是後花園修剪花枝的,當時跟着柳管事進來的,還是你放的行呢!”
守衛想了想,根本就沒有印象,依舊是攔着不讓出。
“叫什麼名字?”
“秋小五。”
另一邊的護衛道:“前幾天柳管事是請了幾個花匠道後花園去,我記得是有個叫秋小五。”守衛打量的看了須臾,不確定的問:“你是叫秋小五?”
“這還有假?柳管事還讓我出去辦事呢,這可急着,守衛大哥就讓我先出去,辦完了差事回來請兩位大哥喝酒。”
兩個守衛對看了一眼,“去吧!”放了行。
清水笑着道了謝便離開了。出了門,她轉身便迅速的離開。心中在感嘆,早知道這麼輕鬆,她之前幹嘛還浪費那麼大的心力又是翻牆又是和守衛動手,還讓她傷的那麼重。
距離離開虞山已經過去一年了,殷商不知道還在不在蒼狼城,但是她相信無論他在不在現在總有他的人在蒼狼城,只要找到他們也可以。只是她現在孤身一身難以去尋找,只能夠讓他們來找她。
她留下虞國文字作爲標記,然後在小茶館一個角落裡等着人尋來。一直坐到傍晚,自己的人沒有着了來,倒是把肅王府的人給引來了。
她看到秦復辰帶着人走進來,便別過頭去,端起茶盞慢慢的品着。現在她已經換掉了小廝的衣服,而且還是男兒的裝束,她想秦復辰應該是不會注意到她,沒想到秦復辰竟然直直的走向她。
“夫人這茶水也喝了許久,天不早了,隨屬下回府吧!”
她故意驚愕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秦復辰笑着道:“夫人可真會說笑,屬下怎麼可能將夫人認錯呢?馬車已經在外面備好了,夫人是要坐着馬車去,還是屬下陪着夫人走回去?”
清水想再否認自己身份也毫無意義,不過是磨嘴皮子。狠狠的瞪了秦復辰一眼,起身走出了茶館。街道上此時人已經不多了,的確天不早了。她踩着馬凳,侍衛怕她摔倒伸手要去扶她被她呵斥手拿開。
走到馬車上,她瞥了眼車前的馬鞭,靈機一動,迅速的抓起馬鞭,揚鞭狠狠向馬抽去,順勢甩手抽開左右侍衛。馬迅速的飛奔起來,侍衛忙追去。兩個侍衛飛身落到了馬車之上,其中一個侍衛從清水的手中奪過繮繩勒住馬。清水迅速的跳下車,衝進旁邊的一個客棧。兩個侍衛和身後趕來的侍衛立即的追了進去。
清水一口氣跑到了頂層三樓,侍衛也追了上來。他揚鞭和侍衛動起了手,她連一個侍衛都打不過,又豈會是四五個侍衛的對手。侍衛只是要抓她,幾次差點要傷到她都及時的收了手。
被兩個侍衛按住了雙臂,她用力掙脫根本沒有掙脫掉,便立即的大叫起來:“啊……我的胳膊……斷了……斷了……快鬆開,鬆開!”她嘶聲力竭的吼道。
侍衛也是被嚇到了,畢竟前段時間她的雙臂都骨裂,這也才恢復,剛剛又用了那麼大的力道,說不好是舊傷復發,忙鬆開了手。
“夫人,屬下魯莽,你怎麼樣?”
她看出侍衛怕傷到她這個弱點,便繼續的叫道:“斷了,斷了……”故意裝出一副不敢動模樣,雙臂弓着,侍衛也不敢再碰她,生怕再弄出事來。
秦復辰走上樓來,見到她痛苦的模樣,立即的上前,要去扶她,她叫的更厲害,“疼!滾開!”
秦復辰立即鬆開手。“夫人儘快回府醫治。”
清水看着自己的雙臂,藉機餘光瞥了眼四周的侍衛和環境。身子剛站直便迅速的轉身跑到窗前,跳上窗臺,雙手撫着窗櫺。對他們威脅道:“再過來,我跳下去了。”
侍衛立即住足。
“夫人,屬下只是請你回府,你何須如此爲難屬下,又爲難自己呢?”
“我可不想再回肅王府那個囚牢裡去,荊元麟就是個瘋子,變態。
“夫人,王爺也是爲你考慮。”
“鬼話!”清水回頭看了眼窗外,距離地面好幾丈的距離,而且地面上還是青石板,她根本就不懂什麼輕功,跳下去不死也會被摔殘廢。但是若跟隨秦復辰回去,必然是被更嚴密的看守,想再逃出來更是比登天還難。與其被那樣囚在肅王府面對一個瘋子,還不如死的乾脆。
她轉身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