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煙身後的一個小廝走上前去敲門。開門的小廝見到是暮煙,便立即的請了進去。
走進前院,一位年過而立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正是殷府的總管諸葛燃。他立即吩咐小廝將暮煙的東西都搬到以前居住的房間去。
暮煙愣了下,還住在以前的房間?詫異的問道:“總管,這是公子的意思嗎?”
“是公子吩咐。以前的房間一直都是空着,你回來直接住進去就行了,昨日我已經吩咐人打掃過了。”
“多謝總管。”
將搬進來的東西都收拾好,已經過了午時。暮煙便去見殷商。丫鬟們說殷商此時正在午休,不便打擾,讓她先回去,公子醒了再過來。
暮煙好奇,殷商從沒有午休的習慣,他曾經說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比午休更加的重要。或許他只是不願意見她而已。暮煙吩咐丫鬟待殷商醒來稟告自己過來問安,然後就回去。
剛跨出殷商院門,總管諸葛燃和溫厲正走過來。暮煙點頭一禮,便轉身離開。溫厲與諸葛燃相視一眼,皆是暗歎一聲。
殷商並沒有休息,兩人走進去時候,他正在翻着一本冊子看的認真。
“公子,剛剛……暮煙已經回來……”諸葛燃開口。
“在後院給她安排個事做。”殷商知諸葛燃是想求情,適時地打斷他的話。
“這……”諸葛燃爲難皺着眉頭,且不說以前的暮煙是什麼身份,就算是現在,也是華京城公子們追捧的美人兒,千金博一笑,不知多少公子恨不能將她當成寶一樣供着。如今殷商卻要將她安排到後院做個粗使的丫鬟。
溫厲心中也是疼惜,便開口勸道:“不如就讓她到兩位小姐那裡,教兩位小姐琴棋書畫。昨日在香雪閣,兩位小姐便拉着暮煙請她教習。二來,她也照顧兩位小姐起居。”
殷商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清水和弱水自有別人教習,還用不着她。”說完便藉口無事了,打發兩人退下。
溫厲一籌莫展。諸葛燃拍着他的肩頭勸道,“這是公子的事情,你我還是別插手了。”
“公子他……諸葛大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公子對暮煙如此絕情。”
“我也不清楚,或許只有他們兩人自己清楚。只是他們誰都不願說。”
殷商重新的拿起冊子,卻看不下去,丟在一邊,目光投向窗外的院子。一個丫鬟正在給另一個丫鬟將頭花插上,兩人談笑着,很開心的樣子。
“商哥哥,這樣好看麼?”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將一朵牡丹插在自己的髮髻上,昂着頭問他。
他伸手將花取下來,笑着調侃道:“一點都不好看。”
小女孩委屈的撅着嘴。他立即的哄道:“你什麼都不佩戴的樣子最好看。”
“真的嗎?”小女孩轉而興奮的問。
“當然。”
“可沁兒姐姐說女孩子要帶上花才漂亮,新娘子之所以漂亮,是因爲出嫁的時候都是佩戴珠花金釵的。我以後嫁人也是要戴珠花的。”
“你不需要。因爲你不會嫁給別人。嫣兒,以後你只能夠嫁給我知道嗎?”他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鼻頭寵溺的笑着。
“爲什麼?”小女孩一臉懵懂的問。
“因爲我喜歡你。”
“可是……商哥哥,如果等我長大了,你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不會的,商哥哥會永遠都喜歡嫣兒的。”
殷商用力的搖了搖頭,想甩掉這些記憶。
暮煙坐在房間的鏡子前,望着臉上的那道傷疤,輕輕的撫摸,凹凸的疤痕像鋸齒一般撕裂着她的心。
“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來人,將穆嫣趕出殷府,從此不得踏入府門半步!”一個公子盛怒,一把將她摔在地上,對着旁邊的下人喝命。
“商哥哥,不要趕我走,商哥哥,嫣兒錯了,嫣兒知錯了,商哥哥……”她拼命的扯着公子的衣袖哀求,被那公子一腳重重的踢開。
“拖出去!”
“不,商哥哥,求求你,嫣兒求求你,嫣兒真的知道錯了,別趕嫣兒走……”
“還不將她拖出去!如果再敢踏足殷府,杖斃!”
低頭,淚順着臉頰滑落。輕輕的撩起袖口,左腕上有一道隆起傷疤。
有敲門的聲音,暮煙匆忙的擡袖拭去淚水,起身去開門。
一個小廝站在門前。“穆姐姐,公子吩咐你從今日起到後院去幫忙。”
暮煙愣了下神,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消息,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房間,“我收拾一下東西就搬過去。”
“那倒不用了,穆姐姐以後還是住在這裡,不用和下人們一起住。”
暮煙苦笑着,這算是殷商對她的特別關照嗎?無論是與不是,她心中有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