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有兩盞茶的功夫,項太醫 就趕到了。
被綁在椅子上的吳美娟見了項太醫,神色變得似乎更加激動慌亂起來,不依不饒,口中亂喊。更加瘋癲了,根本不讓他靠近,更莫說把脈診治了。
這項太醫果真是太醫院的泰斗,一點也不含糊,居然不吃吳美娟的那一一套,吩咐幾個隨行的醫官將其狠命摁住了,最後纔將一根紅線繫住吳美娟的皓腕,仔細 把了脈,邊把脈,邊和身邊伺候的宮女探尋。絹兒錦兒的回答,跟方纔回答周金奴的差不多,片刻後,項太醫在一些金奴看不懂的穴位上着了幾根銀針,說是幫助吳良娣安神定心。
吳美娟真的竟昏昏睡去。收拾妥了,又開了些安神的藥材,金奴吩咐道:“錦兒,你去好生按照方子上的診斷去抓藥吧”。
項太醫卻緩緩說道:“太子妃,老臣的藥,好多藥材只有皇宮理由,太子妃須派人必須去皇宮裡抓藥纔好治了吳良娣的病。”
金奴當即將藥方接過來,看了看,自己不懂醫藥,便要雲曦收好,趕快去皇宮抓藥。雲曦匆匆離開了太子府。
金奴又吩咐春蘭苑裡的太監宮女,好生照顧吳良娣,便和項太醫一起步出春蘭苑。路上,金奴問道:“太醫,吳良娣的這病,究竟怎麼個說法?”
項太醫左右看了一下,捻了捻鬍鬚道:“此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見他很是謹慎,金奴不再多問,一起來到攬月宮,摒退了左右之人,方纔小聲問道:“依太醫方纔之話,彷彿病情很複雜……”
項太醫此刻依舊分謹慎地措辭:“回太子妃,吳良娣的病絕非偶然所得。”
“此話怎講?”坐在椅子上,萬分疲勞的樣子,是啊,大清早坐上馬車點播一通,回到太子府,未加片刻休息,便直奔春蘭苑,如今大中午了,如此被折騰了一番,嬌貴的相府小姐如何禁受得了?
“吳良娣,確實沒有軀體方面的病徵……”
“難道真是那些宮女們說的那
樣,是中了邪術?”
提到“邪術”項太醫一陣慌亂,在宮裡呆了一輩子,伺候了兩朝三位皇帝,什麼樣的後宮紛爭沒見過?
當下,十分謹慎地回答:“這個,老臣不敢隨便亂說……總之吳良娣沒有什麼大礙……”
見他吞吞吐吐,金奴十分不耐煩:“眼見吳良娣瘋瘋癲癲的樣子,如同換了個人,真的像個瘋子了,怎麼還能說沒有什麼?”
項太醫連忙請罪:“太子妃息怒!老臣所說吳良娣身體無任何大礙,可沒說心裡沒事兒……她的病,老臣想只有吳良娣自個兒最清楚……”
“這就怪了,一個失心瘋似的病人,自己清楚些什麼?”
“太子妃此言差矣!心病純粹生自內心……怕是此刻,吳良娣比太子妃還要清楚一百倍呢。”
一番話說得周金奴更加如同雲裡霧裡,糊里糊塗了:‘“太醫之言,是不是在暗示,吳良娣莫非真的中了邪術……?”
“……太子妃,這些事情,老臣可不敢說,老臣只是說吳良娣是心病……”
見他這麼謹言甚微,金奴也能理解,在皇宮裡活到這麼老,而且經歷了改朝換代的風雨,若不是修煉成精,怎麼可以善終?
隨即說道:“難道,這巫蠱之術,確實有作用?我 卻不信!”
“像太子妃這等清心明目的人,後宮之中不多見,其實,這些邪術,常常能在後宮掀起風浪 ,其實,它本身根本沒有什麼神奇作用 ……”
說着,看了看外頭,“太子妃何必要知道那麼清楚呢?您在太子府管事兒,該進的義務盡了盡心了,回來太子和皇上不會怪罪於您就好了,其他的,還不如不知爲妙……人算不如天算,歪門邪道者,必定不會鍀善終……皇宮裡還有很多事情,太子妃若沒別的事情……”
話只說一般,項太醫便告辭了。
不多會兒,雲曦也回來了,說是親自抓了藥,監視着藥童煎好了送過去,又親眼看見春蘭苑裡的錦兒親自
餵了美娟下去,纔回來覆命的。
她辦事,金奴自然放心,命她下去歇着。
這時,雪柔來催吃飯,這麼一鬧騰,也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一些,便歪在榻子上眯着眼休息。
一字字細品着項太醫的話,周金奴若有所思。
她讀過不少史書史冊,自然知道發生在漢武帝晚年的巫蠱之亂,是西漢時期非常重大的歷史事件。
那次“巫蠱之禍” , 延綿數年,牽連誅死者上至一個皇太子、一名太子良娣, 一名皇后, 兩個丞相,兩個 公主及三個皇孫,而且牽涉到許多公卿大臣和重要人物,如江充、韓說、章贛、蘇文、石德、趙破奴、任安、暴勝之、田仁、朱安世、商丘成、張富昌、李壽、馬通、馬何羅、景建等,都城長安在這次政治動亂中致死者數以萬計。
這次巫蠱之案的結果,導致了漢帝國統治上層一次嚴重的政治危機,釀成武帝后期政局空前之鉅變。
後來,漢武帝派人調查,才知道衛皇后和太子劉據是被冤枉的,這一切都是江充,蘇文等人栽贓陷害。
可惜 漢武帝一生大有作爲,卻在晚年卻輕信了奸臣讒言,親手製造了一件殺妻滅子,慘絕人寰的人間鬧劇…
“小姐,殿下,回來了……”雪柔一聲輕喚,擾了正在思索中的金奴。
“哦?什時候回來的?他過去了麼?”知道她指的是春蘭苑,雪柔答道,“是啊,聽說太子殿下剛回來不久,那邊就派人去稟報,說是病得更厲害了……”
“雲曦不是說,服了藥安靜下來,睡着 了麼?”用手輕輕按揉太陽穴,十分的疲憊。
“這個,就不知道了……只聽說,叫喊的更兇了,把太子心疼得不行……”雪柔邊說,邊瞅着自家小姐的反應。
果然,一聽這麼說,金奴眉頭一皺,打斷了她的話:“好了,知道了,他就是哄女人有本事,如今他回來了,我也好歇歇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真是莫名其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