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親的目的無非兩個,一是雙方父母正式見面,二是送聘禮。對於君九辰他們而言,其實就只有送聘禮這麼一件事。
君九辰和顧北月一到門口,就看到龍非夜和韓芸汐坐在主座上,顧七少坐在韓芸汐右手邊的圍着,軒轅睿坐在龍非夜左手邊的爲主,蘇小玉和幾個僕人站在一旁,屋內再沒有其他人。是的,按雲空的風俗,燕兒不能在場的。而且提親到來迎娶這段日子,兩個新人也不能見面的。君九辰見不到燕兒,才記起雲空的風俗來,他難免有些失望。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大步跟顧北月進門。若換做別人,見君九辰和顧北月兩手空空而來,必會直接逐客令的。然而,在場的四人,就連軒轅睿都不意外。
軒轅皇族什麼都不缺,若是帶聘金來,就算是帶一大車來,怕也都入不了龍非夜和韓芸汐的眼。而聘金之外,似乎也沒什麼能入龍非夜和韓芸汐的眼。故而,這父子倆不帶俗物,倒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內。
父子倆施禮後,龍非夜就賜他們坐了。君九辰和顧北月入座,婢女立馬奉茶而來。龍非夜端坐着,不語,韓芸汐半倚靠在扶手上,眉宇間露出一抹閒適,似乎打算旁觀了。軒轅睿則一而再往一旁的帷幕看去,似乎帷幕之後有人。
不得不說,大家雖然都是大熟人,可此時氣氛卻莫名地有些緊張。龍非夜雖然一言不發,但那冷肅的臉,霸氣的氣場就足矣令人緊張。君九辰曾經許諾過江山爲聘,這事所有人都知道了。而如今,玄空江山都是燕兒打下的,他拿什麼來求娶呢?無疑,今日君九辰和顧北月若拿不出讓龍非夜滿意的聘禮,這婚事就沒那麼容易成了。
寂靜中,大家都在喝茶。而當大家的茶杯放下,顧七少頭一個沉不住氣了。顧七少自然是站在君九辰這邊的。他問道:“北月,這茶不錯吧?”
顧北月淺笑道:“太皇賞的茶,自是天下極品。”
龍非夜和韓芸汐回來之後,並沒有動睿兒的皇位,也沒有干涉朝政。他們只做了一件事,就將多年來睿兒承受的誤解都解開了。他們就宴請了朝中幾位大臣,吃了一頓後,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們這一露面,所有傳言和猜測就都不攻自破了。換而言之,睿兒仍舊是大秦的皇帝,而他們二人自是太皇和太后。
顧七少聽顧北月這麼一喊,又看了看龍非夜和韓芸汐那年輕的容貌,忍不住呵呵笑起來。他道:“行了行了,你就被奉承他了。這茶是我帶來的。”
顧北月亦笑:“南山紅我還是喝得出來的。”
顧七少連忙說:“我都準備好了,婚宴上茶咱們就用南紅山,至於酒,寧承那備了最烈的!到時候來個不醉不歸!”
顧北月笑而不語。君九辰心頭暖暖的,但也沒說話。畢竟,這不是討論怎麼辦婚禮的場合,而是提親的場合。
顧七少原本是見氣氛緊張,想緩和下氣氛。哪知道龍非夜面不改色罷了,顧北月和君九辰竟也搭話。他蹙眉朝韓芸汐看了去,韓芸汐卻仍舊慵懶地倚靠在扶手上,並不着急。顧七少不悅道:“都是自己人,歡歡喜喜的事情,你們這麼嚴肅作甚?有意思嗎?”
這時候,顧北月才起身,同龍非夜和韓芸汐作揖,道:“二位主子,今日屬下帶犬子九辰來求娶燕公主。犬子的爲人,以及對燕公主的心意,屬下就不贅言了。犬子成許諾燕公主,天下爲聘,今日,犬子兌現承諾,送來聘禮乾冥寶劍,還望二位主子,笑納!”
顧北月說罷,君九辰便起身,取下背後的乾冥寶劍,上前雙手呈上。他不卑不亢,謙遜有禮,卻也淡定堅定,不似之前在準岳父面前,會緊張。別的不說,至少在這件事上,他不能緊張。 他擡頭看去,同龍非夜直視,眸光清澈而堅定。他說:“乾冥之力便附着在這劍上,我願以劍和力爲聘,求娶燕公主,還望二位成全。”
這話音一落,全場就陷入一片寂靜。
乾冥之力高風之力一籌,只要君九辰願意,他要拿下玄空江山,易如反掌。以乾冥爲聘,確實可以等同於以江山爲聘!但是,這還是非常令人意外。要知道,乾冥之力是君九辰在玄空立足的根本!他把乾冥寶劍將聘禮給了龍非夜和韓芸汐,這不僅僅意味俯首稱臣,更意味着他將失去在玄空立足的唯一籌碼!他得從初階的真氣開始修起,換而言之,失去了乾冥寶劍,他在玄空大陸就同一個廢材沒有區別了。
他居然願意?
然而,他連命都願意送出去,何況是一把劍呢?
大家想不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江山爲聘”,卻又覺得這樣的方式確實是他做得出來的。畢竟,他自小待燕兒就是這麼全心全意的。大家的安靜,借是感動。
韓芸汐終於起身,她上前接過乾冥寶劍,親自交給龍非夜。她纔不管龍非夜答不答應,總之,她答應了。沒有能力的人,對燕兒再怎麼俯首稱臣,全心付出,她都不會放在眼裡。但是,有能力稱王稱帝的男人甘心俯首稱臣,這便是真心的寵愛了。在她看來,就這一點便足夠了。
龍非夜其實並沒有刻意刁難爲難的心,他在得知君九辰背叛的真相其實就已經認了君九辰這個女婿,否自,在行宮的時候,他也不會那麼爽快答應君九辰來提親。他不過是想看一看君九辰到底怎麼兌現當初的承諾。他接過了乾冥寶劍,道:“此劍即天下,好!極好!這份聘禮,我夫妻二人收下了!”
一聽這話,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君九辰和顧北月。
顧北月道:“謝太皇,太后。屬下和犬子這邊回去準備,擇良辰吉日來娶!”
按提親的禮數,事情定了之後,他們確實應該回去了。然而,龍非夜和韓芸汐都還未開口,顧七少就不悅道:“顧北月,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禮數到此爲止!你好不容易進宮來一趟,好歹陪我們多喝幾杯茶吧?你着急什麼呀!這成婚,還不就剩定一個日子的事了,誰不知道影子早就準備好了!”
顧七少還真說中了,君九辰確實已經吩咐芒仲那邊都準備好了,就查一個良辰吉日。顧北月不承認也不否認,君九辰自是跟着的。
這是,顧七少朝韓芸汐使了個眼色,韓芸汐也開了口,道:“北月,小七說的對。婚事定了,禮數就到此爲止了。你多留幾日陪非夜下下棋,影子也留幾日,同大夥敘敘舊。別這麼着急走。”
韓芸汐說着,立馬令僕人送來棋盤,道:“我昨夜和非夜下出了一盤僵局,你幫我瞧瞧,是否有破解之法。”
顧七少也立馬附和,“還有你解不了局?我也瞧瞧!”
韓芸汐和顧七少這一唱一和的,還不是爲了給燕兒和影子爭取見面的機會。這小把戲如何能瞞得住龍非夜和顧北月。不過,他們倒不約而同地沒有揭穿,而是認真琢磨起棋局來。
韓芸汐站到龍非夜身旁,擋了他的視線。顧七少立馬給君九辰使眼色,讓君九辰往一旁看。君九辰看去,竟見燕兒躲在帷幕後,衝他勾手指,示意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