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百里明川是生是死,君九辰都不會對鮫族放鬆警惕。
如今萬晉雖是百里慶爲帝,可實際上掌權的都是百里明川的人。君九辰半個月前忙着穩定雪族的同時,也關注起萬晉了。他對萬晉如今的局勢和蘇祁兩家的狀況,還是瞭解的。
之前他令天炎大軍守在古門關,沒有對祁家和蘇家兩股勢力逼上絕路,正是爲了讓蘇氣兩方去跟百里皇族鬥,挑起內戰。即便百里明川伺機謀反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並沒有影響到他要的結果。
如今,蘇祁兩家的兵力在天炎和萬晉之間夾縫求生,而百里皇族的兵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正是他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他可不想給他們任何一方喘息的機會,更不會給他們三方聯手的機會!
他們一行人在除夕的前七日,抵達了晉陽城。說巧也巧,就在他們回城的第三日,天武皇帝薨了。
即便君九辰和阿澤對天武皇帝有諸多不滿,可是,兄弟二人還是爲天武皇帝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君九辰也借這個機會,出席早朝,坐在阿澤右側,正式攝政,成爲天炎的攝政王。而他攝政的第一日,便將程亦飛降服的那一支天雄軍化爲三支軍隊,一支編入他掌控的武卒軍,一支編入程家軍,剩下一支有阿澤親自掌控。同時,他嘉獎了程亦飛這半年來立下的戰功,敕封程亦飛爲天炎護國大將軍,令其出兵東征,繼續攻打萬晉。對付蘇祁兩家,是替大秦復仇;拿下萬晉,是他自己想做的事。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君九辰和孤飛燕纔去見了祁世明。祁家上下全被困在祁府,祁世明則被囚在千佛洞。
以前,祁世明對於他們而言,雖是敵人,卻不過是利益之爭罷了。而如今,卻是血海深仇!
雖然十年前冰海一戰,三大家族只有各自的三位家主出席,但是,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只有家主知曉的。祁世明身爲祁家家主的繼承人,必是知曉當年的事情。而且,祁彧和蘇玉丞在冰海岸邊的對話,也證明了,祁蘇兩家這些年來也都盯着冰海。
君九辰和孤飛燕並肩走了進去,祁世明並不知道他們二人的身份,只當他們又是來逼他給祁彧寫信了。他徑自坐着吃飯,不理睬他們。
孤飛燕以爲自己能冷靜,可是,看到祁世明這般囂張模樣,她箭步上前,一腳就踹開了石桌上所有飯菜。
祁世明這才擡眼看來,冷哼道,“靖王妃,好大的脾氣呀!呵呵,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老夫!”
“殺你?”孤飛燕冷笑不已,“祁連訣死了,但是,他犯下的罪,死也贖不完!你既是祁家之主,祁彧是祁家嫡子,你們就替他慢慢還吧!”
祁連訣,正是上一任祁家家主的名字,也是冰海異變主謀之一。
一聽這話,祁世明就震驚了,“你,你什麼意思?”
孤飛燕道,“冰海之戰才十年,你不會忘記了吧?”
祁世明更加震驚了,他當然知曉當初的事情,只是,他只知道父親是爲了冰核而去了,並不知道爲何冰海會染毒,父親會下落不明。這些年來,他也一直盯着冰海,一直在尋找父親的下落。
祁世明不可思議地看着孤飛燕,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祁家欠你什麼了?”
孤飛燕冷冷道,“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她說罷,立馬令人將祁世明押出千佛洞,而承老闆和蘇夫人黑衣蒙面,親自在洞口等着。
孤飛燕已經將端木瑤交給他們了。她要承老闆和蘇夫人先將這二人先押去冰海同她的父皇和母后認罪,認錯!
所有的仇人,她一個人都不會殺,但是,每一個她都要送去冰海那個寒冷的洞穴中,好好贖罪!
秘密送走承老闆他們,君九辰和孤飛燕止步在大慈寺門口,芒種安排好了馬車。
孤飛燕上了車,君九辰卻沒動。孤飛燕連忙催他,“快上車吧,趕在天黑前回去,你還有不少政務。”
君九辰道,“芒種先送你南下,我晚幾日,待天炎這邊都安好好,我便南下,我一定趕在元宵之前抵達的。到時候,咱們直接拐去黑森林。”
孤飛燕蹙了眉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君九辰撩起她垂落的髮絲,認真道,“本該馬上就陪你去冰海的,如今辦不到。你先去,早一日是一日。你爹孃必是想早點見着你。”
孤飛燕歸心似箭,但是,她還是跳下了馬車,拉緊了君九辰的手,她沒有多說什麼,只到了三個字,“我不要!”
隨後,她上了君九辰的馬,問道,“你回不回城?不回去,我就先走啦?”
君九辰無奈,亦是上馬,輕輕將她摟住懷中。
兩人安靜着。孤飛燕知道,復仇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同萬晉的戰事也已經準備好。但是,君九辰這幾日卻依舊非常忙碌,三更半夜都還在書房。
沉默中,孤飛燕先開了口,問道,“我聽程亦飛說,你在尋覓良將,以防百楚?”
君九辰道,“同百楚一戰是早晚的事,我離開之前,得幫阿澤點好將。曄十三這個人質,已經越來越不值錢了。或許,我們會先動,先發制人!”
孤飛燕又道,“我還聽說,你令夏小滿學習兵法,有將來組建水軍的計劃?”
君九辰大方承認,“嗯。雖一般的水軍難敵鮫兵,但是,有水軍總比沒有好。這事,至少得三年才辦得了。”
孤飛燕繼續問,“我聽說,你這幾日同幾位大臣在商議賦稅改革?”
君九辰點了點頭,道,“父皇訂下不少苛稅,尤其是商賦。天炎的國庫其實很充盈,即便同萬晉和百楚在戰個兩三年,都不成問題。戰時本就動盪,不能再爲難老百姓了,動搖民心了。不止天炎,整個玄空的民心,我都要!”
孤飛燕回頭看去,認真問,“好呀,君九辰,你的野心好大呀!你想幹什麼?”
君九辰笑了,“同你皇兄,爭玄空。”
孤飛燕瞬間就怔住了。
君九辰卻道,“我想替你復仇,想搶在你皇兄之前奪下整個玄空。你說,仇人的腦袋,玄空的江山,可入得了你父皇和母后的眼,原諒我擅自娶你?”
孤飛燕仍舊怔着,卻不再是驚嚇,而是感動。她真的沒有想到,唐靜那句玩笑話,他竟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