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意如何,與她何干?
她竟一時間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是,她又立馬脫口而出,回答道,“怎麼與我無關了?燕兒是我妹妹,靖王是我好友,你當下屬的若再存有妄念,我絕饒不了你!”
聽了這話,程亦飛眼眸裡立馬燃起憤怒的烈火,像是要將唐靜映在他眸中的影子燒盡。他怒聲,“唐靜,我到底……”
唐靜並不給他機會,強勢打斷了,“還有,你心裡明明有別人,憑什麼“娶”字能說得那麼容易?我需要的是個心裡從未有過別人的男人,你給得起嗎?你娶得起嗎?你負責得了嗎?你口口聲聲說要娶,那你心意如何怎麼就與我不關了?那夜,咱們倆誰睡了誰還不未必呢!我不會對你負責的,你也不必!我警告你,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責任”二字,更別說“娶”字!你若說一次,我抽你一次!”
唐靜一口氣把話說完了,像是急着了,又像是怒着了,她的呼吸都紊亂了。她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回答那麼多,她甚至都分不清楚這些話這到底是回答給自己的,還是回答給程亦飛的?
他的心意與她何干?
自是有關係的,否則……否則她纔不會多管閒事!她又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她最討厭多管閒事的人了!
她終於擡眼朝程亦飛看去,像是把理由都說出來之後,就有了勇氣直視他的憤怒和質問。
此時此刻,程亦飛也看着她。他那雙漂亮的眼眸幽邃得無法形容,他似乎徹底平靜下來了。
四目相對,一室無聲。
唐靜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不走。氣沖沖跑來要殺他,卻發現不能殺。那她還留着作甚呀?反正他這樣的男人是絕對不會答應入贅的,她沒必要跟她廢話婚事;反正爹孃很快就找過來了,自會幫她收拾神農谷這件事,她操什麼心呀?
爹孃若找程亦飛算賬,那也是他活該!她應該逃纔對。逃得遠遠的,讓爹孃都找不着,這樣就不用回雲空大陸去了。
思及此,唐靜惡狠狠瞪了程亦飛一眼,轉身就走。就在這個時候,程亦飛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異常的平靜,“心空了,已經沒有她了,也什麼都不想放進去了。唐靜,你離開晉陽城的第二日,我便回軍中,我母親去神農谷一事,我確實一無所知。”
他停了一下,才又繼續,“你說的對,對你,我負責不起。神農谷那邊,還有你爹孃那邊,你想我如何解釋,我都聽你的。”
唐靜知道程亦飛此時正看着自己,可是,她沒有回頭。她耳畔一直重複縈繞着他說的第一句話,至於他後面說了什麼,她都沒聽進去。
她不是輕易會難過的人,此時此刻,卻莫名其妙地難過。一顆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她好難受。
她很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下意識握了握拳,將心裡的那一抹難受忽略掉。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就是呵呵輕笑了下,便大步往前走。
程亦飛沒有追,更沒有出聲挽留。唐靜不知道他是否還在看着自己,安靜的帳篷裡她的腳步聲顯得格外大聲。
一步一步,接近大門;一步一步,彼此遠離,一步一步,此生不約。
越靠近大門,她就走得越快。她向來果斷乾脆,不喜歡拖泥帶水,該怎樣就怎樣。她現在要走了,不管這件事了,她就得走得瀟灑,痛快。
很快,唐靜就走到了營帳厚重的門簾前。
她止步,嘴角泛起了一抹恣意的弧度。她笑了,道,“程亦飛,約莫一個多月的時間,我爹孃應該能抵達天炎。神農谷的事情你想怎麼解釋,隨便你都成。祝你好運!咱們……呵呵,再也不見!”
她說罷, 便用力揚起門簾。這一剎那,她愣住了。只見門外的護衛全部倒地身亡,一個黑衣蒙面人持劍正要進來。
看到唐靜,黑衣人蒙面人分明也是震驚的。此時此刻,他們二人距離不到五步。
唐靜還未緩過神來,黑衣蒙面人就一劍刺過來。唐靜急急閃躲,卻沒完全躲開,右手被劍刃劃出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鮮血一下子全冒了出來。
唐靜立馬大喊,卻不是痛叫,而是,“來人,有刺客!”
她連轉身都顧不上,急急後退,強忍着右手的疼痛,啓動左手的暗器。很快,飛鏢就從她袖中發出。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分明極好,如此近距離還是及時躲開了唐靜的飛鏢。
唐靜的飛鏢不停,黑衣蒙面人不再閃躲,而是持劍揮開唐靜的飛鏢,步步逼近。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程亦飛已到唐靜背後,他一把拉住唐靜,將她推到一旁去,另一手抽劍,迎上了刺客的劍。他一劍擋開了刺客的劍,冷冷質問,“有膽量闖本將軍的大營,沒膽量露面嗎?”
刺客也不非吃素,再一次揮劍而來,壓住了程亦飛的劍,他輕哼,“你還沒資格讓老夫露面!”
程亦飛輕哼,“原來是個老人家,晚輩這條性命能讓您惦記,那倒是晚輩的榮幸了!”
兩人陷入僵持,程亦飛胸膛上的傷口明顯裂了,鮮血滲出,染紅了綁在傷口上那布條。
傷勢如何,程亦飛自己最是清楚。黑衣老者一見程亦飛就知道他負傷,此時見程亦飛傷口裂開,他自是要趁人之危。他突然衝程亦飛踹去一腳,程亦飛立馬後退,而黑衣老者趁勢發力,雙手持劍,死死地壓制程亦飛的劍。程亦飛的劍刃被逼到自己脖子前。他若是扛不住,極有可能會被自己的劍刃給割喉了。
唐靜正在給自己止血,見狀,她急急出鏢。黑衣老者並不捨得放棄殺程亦飛的機會,他側頭躲開,另一手抽出匕首來擋飛鏢。可是,唐靜此舉終究還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程亦飛趁機雙手握劍柄,用力一頂,就將黑衣老者的劍給頂了出去。
黑衣老者都站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而程亦飛立馬持劍刺去!黑衣老者一劍刃來擋程亦飛的劍尖。
兩人再次陷入僵持,但是,形勢完全不同。方纔是黑衣老者攻,程亦飛守;而如今是黑衣老者守,程亦飛攻!
唐靜大喜,她的機會來了。
她的傷口還未完全止住血,她也顧不上那麼多。她箭步走到黑衣老者,冷聲,“本小姐告訴你,程亦飛這條賤命只能本小姐取。你還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