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覺得後頸痠痛不已。不過須臾她就清醒了,急急往身旁看,“念塵,阿澤!”
幸好,小念塵和阿澤都坐在她身旁,一左一右。他們已經醒了,不僅僅像她一樣被五花大綁。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孩子比大人都淡定。
阿澤低聲:“娘,我們醒來就沒看到人了。”
小念塵則問道:“娘,你還疼嗎?“
秦敏心下安慰,低聲道:“不疼了,你們沒事吧?”
阿澤和小念塵都搖了搖頭。秦敏這才四下查看起來。她發現他們身處在一間閣樓裡。這閣樓有些奇怪,似藏經之地,也似祭拜之地。周遭放置了一些書架,有些寶箱,還有一塊供桌。而供桌上並沒有什麼東西。
阿澤和小念塵已經將周遭看了好幾遍了,阿澤低聲:“娘,按照這閣樓的風格看,咱們一定在一座老宅子裡!而且一定是大戶人家!”
小念塵說:“咱們被劫的時候是早上,就目前外頭的天色看來是中午。他們應該沒有走遠。咱們不是在晉陽城裡,就在晉陽城附近!”
阿澤立馬低聲:“念塵,你此言差矣。雖如今是中午,但是,你怎能斷定現在不是咱們被劫的翌日中午呢?甚至還可能是兩日後的中午!”
小念塵微微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鮫人那個掌力,頂多只能讓咱們昏迷半個時辰。”
阿澤半信半疑,“你確定?”
小念塵朝秦敏看去,微笑道:“這是娘教過我的,不信你問她。我不僅確定,我還知道怎麼讓被劈暈的人清醒。”
秦敏點了點頭。阿澤立馬朝念塵投去崇拜的目光,他低聲,“你還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呀?”
秦敏瞭解這兩孩子,她知道哪怕陷入險境他們也不至於太害怕。但是,她還真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如此淡定,竟能閒聊得她都插不上話。她更放心了,示意阿澤和念塵靠近。
阿澤和念塵本就靠得很近,兩人又挪了下位置,靠到秦敏身上。秦敏若非雙手被綁,還真想抱一抱他們。就算孩子不害怕,當娘也一樣是會心疼的呀!
秦敏低聲:“念塵判斷的對,咱們就只昏迷一會兒。還有,我看這閣樓古樸甚至老舊失修,風格卻大氣,而且那些書架和寶箱,包括那供桌都是舊物都是名貴木料所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必是一座老宅,且是曾經的大戶人家,如今沒落了。”
秦敏對玄空大陸不太瞭解,這若放在雲空大陸,博學的她都能直接推斷出這座宅邸的建造年代了。
一聽秦敏這話,阿澤就驚了,急急道:“孤家!一定是孤家!孤家的老宅是玄空大陸北部唯一保留下來的老宅地。而且,我曾聽嫂嫂說過,孤家有一座藏經樓!”
秦敏意外了,連忙朝供桌看去。她也想起了孤飛燕和君九辰跟她說過,孤家有一副被供奉的神秘畫像。她喃喃道:“應該就是孤家了!”
秦敏滿腹的疑惑,卻不敢耽擱。她連忙低聲道:“娘小腿上綁了一把小刀,你們想辦法咬下來!快!”
小念塵和阿澤皆大喜。秦敏猛地往後仰,讓自己仰倒,將被綁在一塊的雙腿擡起,阿澤先靠近,咬住秦敏的裙角,順利掀起裙角。可是,他和小念塵看了半天,都沒在秦敏小腿上看到小刀。
阿澤失望了:“娘,他們一定是搜身過了!”
搜身?!
那些金鮫可都是大男人呀!
秦敏微微一怔,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她晃了下雙腳,借力坐起來,立馬彎腰低頭,道:“娘髮簪下面藏了幾枚金針。”
小念塵和阿澤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然而,就在他們要取針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動靜,那是踩木樓梯的腳步聲。小念塵和阿澤連忙坐回去,秦敏也連忙坐好,母子三人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很快,閣樓的門就被推開了。先是綁架他們的金鮫進來了,而後纔是錢嬤嬤。
秦敏他們消失也有幾個時辰了,無論是宮裡的還是靖王府裡的人會滿城尋人了。就錢嬤嬤這淡定的樣子看,她應該是胸有成竹的。秦敏知道水路的隱蔽和便利,她並不好奇錢嬤嬤的胸有成竹,她更好奇錢嬤嬤將她們藏於孤家藏經樓的用意。畢竟,以錢嬤嬤的能耐,她有更多更安全的選擇。
秦敏質問道:“錢嬤嬤,你到底是什麼人?”
錢嬤嬤看了秦敏一眼,沒做聲,大步走到供桌前。
秦敏繼續試探:“你從何時開始背叛燕兒的?”
錢嬤嬤還是沒有回答,甚至都沒看秦敏,只朝一旁的鮫人揮了下手。鮫人立馬上前,堵了秦敏和阿澤、念塵的嘴。
錢嬤嬤旁若無人一般,在供桌前站着,對着曾經掛有孤雲遠畫像的供桌發呆。
見狀,秦敏就心驚了!
她突然有種直覺,這錢嬤嬤並非被人收買,也不是什麼替身,而是幾十年就潛伏在孤家的細作!潛伏了那麼多年,這該有多大的耐性呀!到底爲了什麼?再者,錢嬤嬤手下那些金鮫哪來的?是玄空鮫族倖存者,還是……還是來自雲空大陸的金鮫分支——淚鮫?
秦敏沒有掙扎,趁着錢嬤嬤不理睬她們這時間,偷偷地觀察起錢嬤嬤。
錢嬤嬤看了那堵白牆好一會兒,才取出手帕來,輕輕地擦拭起供桌。她似乎非常愛惜這張供桌,她來來回回擦了數遍,將供桌擦拭乾乾淨淨。她突然坐上供桌,低下頭,雙腳輕輕晃着。也不知道她思索着什麼,整個人顯得特別安靜。
秦敏越看錢嬤嬤這身姿,越覺得不對勁。
錢嬤嬤不再像之前那樣點頭哈腰,恭順謙卑,而是高高在上,冷酷狠辣。但是,這只是身份的區別,而秦敏感覺到的卻是年齡的區別。就拿錢嬤嬤此時的坐姿和神態看來,完全不像是個老者,倒像是個年輕的女子。
秦敏迷茫了,她剛剛纔懷疑錢嬤嬤在孤家潛伏了幾十年,而如今卻又感覺錢嬤嬤像個年輕女子,這怎麼可能?是她哪裡推測有誤,還是……
秦敏正繼續觀察着,錢嬤嬤冷不丁轉頭看了過來,冷冷質問道:“敏夫人,你看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