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霺焰的眼睛盯着手中的書頁，但是書頁上面的內容她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此刻她那雙淺褐色的眼睛微微眯成帶着深重色彩的形狀，她沉默着，無論是現實場景中還是腦海中都沉默着，沉默着一句話都沒有說。
突然她的嘴角微微一勾，眯着的眼睛恢復到平時略帶懶懶味道的弧度，只是眼睛裡面的深重色彩沒有退去，接着她開口了，當然是在她的腦海中開口了。
“第一次聽到你用這種語氣說話呢，龍肆維，雖然之前在談論合作問題的時候你也用過很認真的語調，不過這一次特別的認真，我能夠感受到你的那種認真，先爲了你這份認真做出感謝。”程霺焰低低淡淡地說，話語中隱隱約約包含着一絲似乎是笑意的味道，“然後爲了你特意來這裡向我解釋而道謝，這說明你很重視我這個合作者。”
程霺焰的話使得龍肆維吊着的心情放鬆下來了，他很明顯地低低地吐出一口氣，心中的石頭落下，不過接下來程霺焰的話卻讓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除了爲這兩件事情表達出我感謝的心情以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我要罵你一頓，狠狠地罵你一頓。”程霺焰淡淡一笑，似乎很喜歡看到龍肆維鬆懈下來後又迅速緊張起來的樣子，語調猛地帶上冷冷的味道，“我是你選定的合作者，你主動提出和我合作不就是等於認同我的實力了嗎？既然你認同了我的實力爲什麼還要擺出這個樣子特意地跑來向我解釋呢？”
龍肆維微微一愣，沉默了一下，心在猛地被提起來之後又想通什麼似地放了下去，程霺焰的話的確是在訓斥他，語調雖然聽不出什麼不好的但是絕對不是什麼和聲和氣的話，不過程霺焰話語中的內容讓龍肆維很開心，程霺焰這麼說就表示她對自己是信任的，對這個新合作者保持着極度信任的狀態。
龍肆維微笑着沉默着，程霺焰似乎意識到了他的心情，不過她自己的心情還沒有轉換過來，於是繼續用帶着冷意的調子說話了。
“在得到喬曾銳說出荊崎是魔族這件事情後我的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我還算挺了解喬曾銳這個人的，知道他絕對是被別人利用了做了什麼事情，在想到你之後我很快地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很快地就想到了你的真實目的。”程霺焰再次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語調依舊帶着冷意，“不止一個的目的！”
龍肆維沒有說話，
似乎動了動嘴巴，低低地笑了笑，然後還是沒有說話。程霺焰也不在意他的沉默，手中裝樣子般地翻動了一頁書頁，然後繼續操縱那種特殊的方法繼續和龍肆維在腦海中交流。
“第一個目的你當然是爲了拆穿荊崎是魔族的身份，借用這個身份而對激進組織造成一定程度上的限制。”程霺焰說，“這個國家狂熱的人很多，他們那些人的思想才真真正正地稱得上激進，一旦知道想要破壞這個國家秩序的激進組織裡面有個魔族，那些人就會像打了興奮劑似地撲過來對付激進組織的人，瘋狗般地死咬着絕對不會鬆口的。”
程霺焰的語調淡淡地，語調中還帶着冷意，但是龍肆維卻聽不出她的真實情緒，不過知道她的情緒至少沒有憤怒在裡面。
“雖然那些激進的人的實力比不上激進組織的人，不過數量上面佔了優勢，應該能夠阻撓一下激進組織潛入王宮暗殺樂寰舟的行動的。”程霺焰繼續說，“即使效果不是特別大但是也會造成某些煩人的絆手絆腳的效果，荊崎是那麼謹慎的一個人，他不會輕易看輕一個人的實力，他會重視那些人，然後借用勢力調查，無論結果如何這樣總算是拖延了激進組織的腳步了。”
龍肆維依舊沉默，程霺焰也沒打算他在這個時候就直接開口承認了，只是順着自己的話繼續說了下去，說出了龍肆維這個做法的其餘的目的。
“至於你第二個目的也算是爲了這個國家，讓大家都對荊崎這個能夠到處安插人手的人多注意一下，荊崎是魔族的事情暴露之後荊崎在一些場合下就可以無所顧忌地使用自己的真實力量了，雖然他的那個力量比較難對付，但是總有了能夠讓人抓到他把柄的線索了不是？”程霺焰繼續低低冷冷淡淡地說，“雖然結果還是荊崎逃跑掉的多，不過總比什麼都抓不到的好。”
程霺焰淡淡地勾了一下嘴角，裝模作樣地繼續翻了一頁手中書本的書頁，然後繼續在自己的腦海中說了下去。
“荊崎的實力隱藏在黑暗中，除了他和司戩王司靜坊沒有人能夠掌控這些力量，他的實力已經侵佔了這個國家勢力的三分之一，要不是一些古老的勢力和我的合作者們緊緊壓制着，他很有可能就爬上來了。”程霺焰的語調透出一種微微放軟的感覺，“你這個行爲也算是在給我們分擔一部分負擔。”
龍肆維繼續沉默着，沉默着不說話
，程霺焰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她猜想此時龍肆維的嘴角應該是上勾着的。
程霺焰不自覺地也上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然後繼續說出了龍肆維揭穿司荊崎身份的最後一個目的。
“你的第三個目的……也是最後一個目的完全是一個很危險的目的，你所想撼動的是這個國家這麼多年來的歷史，這個目的危險極了，危險卻又偉大……”程霺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吐出，接着用一種不再冰冷的調子繼續說了下去，“你的這個目的和我一樣，想要把那些被篡改過的關於魔族的檔案記錄全部找出來修改，也就是想要扭轉這個國家的人對魔族的看法，把魔族一向殘忍嗜血的形象完全扭轉過來，把魔族真實的面目展現在這個國家所有人的面前。”
說完這句話，一直沉默着的龍肆維終於有了反應，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很用很大方的語調承認了。
“沒錯，你說的沒錯，程首領，我利用喬曾銳把紅蓮是魔族的事情透露出去就是爲了這些目的，前面兩個目的只是附帶的而已，要牽制激進組織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龍肆維笑着說，“他們一向都是很擅長隱藏自己蹤跡的，即使有那些‘激進的瘋狗’撲過去也不一定能夠撲到什麼東西。”
接着龍肆維再次笑了笑，這個笑意着帶着很開心的味道。
“而且關於紅蓮對這個國家政權的滲透也不是這麼容易就壓制住的，你已經做得好很好了，你和你的合作者們已經基本牽制住了他，而那些古老的黨派組織的根基也不是輕易能夠撼動的，再加上半神族的事情……”龍肆維繼續笑着說，“我這個行爲也只是增加一些小小的籌碼而已。”
這次輪到程霺焰沉默着不說話了，她沉默着，靜靜地等待着龍肆維接下來的話語，接下來對着他那第三個目的，也就是那個最危險也很偉大的目的的話語。
“而關於你所說的第三個目的，也就是最後的那個目的，程首領，我最大的目的的確就是這個，無論是處於私心還是職業道德，我都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龍肆維淡淡地說，語調開始冰冷起來，“那些檔案記錄的篡改對我來說就像是一根根尖刺刺在我的心上一樣，在我看來明明是一個和我們一樣平等的種族，爲什麼要爲了一些人自以爲是的想法而必須揹負上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罪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