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荊崎一隻手扶着牆壁,一隻手捂着心臟部位的傷口,順着黑漆漆的密道慢慢地走着。
這裡是完全的一片漆黑,黑到連像他這種等級的人的目力也看不清楚這裡道路究竟是什麼樣的格局。
但是沒關係,他知道路應該怎麼走,他對這裡很熟悉,熟悉得不得了,這就是他選擇從這裡逃走的原因,這麼黑的密道恐怕木馭雲也很難追上他吧,即使一路上滴滴答答地沾滿了他從傷口中滴下來的血液,他堅信木馭雲還是會在這個密道中短暫性地迷路的。
司荊崎順着這片黑暗慢慢地走着,他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傷口好像因爲某種原因無法止血似地,不過這些對他來說不是很致命,致命的是傷口處傳來的疼痛感。
成爲魔族後他基本很少受傷,即使受傷也會很快癒合,當然對疼痛感也不會產生多麼清晰明顯的不適,一般刀劍造成的傷口他基本上不會覺得很疼,就像上次何流瀾給的他那一刀他就幾乎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只是這一次,他的傷口很疼很疼,疼得他可以確定那把金色的長劍上肯定被做了什麼手腳,比如何流瀾那些能夠殺死魔族的藥物。
司荊崎在黑暗中淡淡地勾起了嘴角,嘴角勾出一個愉快卻無奈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這個猜想基本是正確的,因爲在這個國家除了這個藥物以外基本沒有出現過能夠傷害到魔族的東西,而何流瀾的這個藥物可是殺掉過一個魔族和讓一個魔族受了重傷,他現在產生這種反應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司荊崎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無力,四肢越來越重,傷口處的疼痛沒有刺激得他頭腦清醒一點反而讓他的身體更加虛弱地想要軟倒下來,他還知道自己剛纔還昏過去一小段時間,而按照現在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的話再次昏倒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金色的長劍上應該被人塗上了何流瀾研製出來的那種藥物,何流瀾的事情解決後他的那種藥物基本被銷燬了,但是有人趁着何流瀾被抓的那段時間偷偷拿到這個藥物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王宮裡面遍佈了各個黨派組織的間諜們,有人潛入進去把這些藥物塗在長劍上也不是什麼
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看來那個人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他,只是他不知道把藥塗在上面的人究竟是誰,那個人究竟爲什麼會把藥物塗在這把劍上,難道那個人知道司荊崎會出現在何沉御的臥室裡?而且那個人又是怎麼知道會是何沉御住在這個房間裡面的呢?難道是在何沉御成爲帝王之後才塗的藥?
司荊崎深深地皺起眉,傷口處的疼痛讓他無法繼續思考下去了,他繼續向前的力氣也漸漸地消失殆盡,不過幸運的是,他已經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了。
司荊崎的目的地不是離開王宮,現在王宮各個明的暗的出口肯定早就圍滿了守衛的士兵,以他現在這樣的情況是不可能逃得了的,所以他選擇找一個安靜安全的地方暫時性地躲一會,而且他真的沒有逃跑的力氣了。
司荊崎的目的地是一間巨大的位於王宮底下的房間,房間是用某種看上去泛着金屬光澤的石頭做的,而這個房間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溫馨的臥室,從房間四周擺放的那些冰冷的機器看來就可以推斷出這裡是一間實驗室——戾帝曾經使用的實驗室。
司荊崎站在這間實驗室的外面,手扶着門框苦澀地笑着,這裡是他曾經待過的地方,這裡對他來說是充滿噩夢的地方,不過現在這個噩夢之地成爲了他暫時性的唯一的避難所,他現在唯一能夠到達的地方。
想到這裡司荊崎慢慢地邁步子走了進去,在黑暗之中準確地尋找到手術檯躺了下來,這間房間裡面只有手術檯是能夠躺人的,雖然他很不想躺在這冰冷的手術檯上,在自己的身體一接觸到這冰冷的感覺時以前那些不好的記憶就會無法抑制地直接上涌,無論這麼抑制都擺脫不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司荊崎捂着傷口側躺在手術檯上,雖然很冷但是這裡沒有什麼東西讓他蓋的,所以他也只能這樣縮着身體側躺着,不一會兒完全的虛弱就徹底地侵襲,在無力抵抗的情況下他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然後,司荊崎開始做夢,全身上下軟軟地在一片黑暗中輕輕地浮浮沉沉,他感覺到很冷,難以抑制的冷。
在一片寒冷中司荊崎睜開了眼睛,他皺着眉在黑暗中四處看了看,這一次又一次在某個方向找到一絲亮光,司荊崎微微猶豫了一下,但是仍舊選擇小心翼翼地沿着亮光走過去,然後就向前兩次一樣,他發現程霺焰正穿着一件大紅色的長袍外套背對着他站着,長袍外套依舊是那種極致的大紅色,上面用更深的紅色繡了一朵朵金邊的紅色蓮花,透出無限神秘詭異的色彩。
司荊崎站在程霺焰的背後微微地皺眉,但是無法剋制地本能般地向着程霺焰走了過去,走到她背後的時候微微皺着眉,眼睛裡面帶着一摸絕望一股希冀,然後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霺焰!”
程霺焰在聽見他呼喚的時候依舊慢慢地轉過頭了,然後對着司荊崎淒涼地一笑。
“荊崎,你怎麼不來救我啊?”程霺焰淒涼地對着司荊崎說,“你怎麼還沒有來把我帶回去啊?”
聽了程霺焰的話司荊崎猛地一驚,整個人瞬間驚醒,在那一片真實的黑暗之中,他睜開了眼睛,第一輪接受到的就是傷口處傳來的那幾乎難以承受的疼痛,第二反應就是這間房間裡面除了他還有別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司荊崎猛地一驚,他很不想落在王宮裡面任何人的手上,現在被王宮裡面的人找到就等於被抓到了,最後一定會面對何沉御和成珺蝶的,他們兩個——他完全無法面對,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去面對!
司荊崎沉默着沒有動,他在計算現在的自己到底有幾分把握能夠從這個人手上逃出去,如果是身手一般的人他大概還有一定的機會,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能夠來到這裡的根本不可能是什麼一般人。
司荊崎平穩住呼吸,爲了讓那個人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醒了過來,也許這樣能拖延一段時間,也許……
他的不確定的確帶來了變數,因爲這間房間裡面的另外一個人突然有了動作,他的手一伸,打開了手術檯上方的無影燈,強烈的燈光瞬間穿破黑暗,刺激得司荊崎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過司荊崎還是看到了那個人的臉,他看清了這間房間裡面另一個人的臉,那個人是程霽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