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的心都要愁壞了,這麼難纏的三個小東西,自己怎麼捨得離開?”皇上,吉時到了!”大太監低頭快步進來說道。少擎把孩子交到嬤嬤手裡,牽起瀟瀟的手,往清德殿走去。滿朝文武已經恭侯着了,在陣陣朝賀聲中,少擎握着瀟瀟的手往前方高臺上的龍椅走去,一身孟黃的他,一身正紅的她,身後是三位抱着孩子的嬤嬤,瀟瀟的手心裡都出了汗,這種場面她是第一次經歷呢!好緊張!少擎微笑着在她的手心上輕輕劃了一下,扶着她慢慢走上了臺階。
樂聲停,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對年輕的夫妻身上,坐定之後,衆人才出列排成兩行,恭敬地拜了下去。瞬間,聲聲萬歲聲響起,震得瀟瀟的腦袋都有些發暈了,原來當皇帝真的這麼威風啊!自己坐在他身邊也很威風呢!凌瀟瀟,原來你也不是一個淡泊的人,瞧你多麼虛榮,你愛這樣的威風!她興奮地往少擎身邊靠了靠,側過臉小聲說:“我喜歡這樣,我好威風。”
少擎輕笑起來,手上用了力,握緊了她的手,看着她紅潤的臉,說:“現在我讓你威風,以後就是兒子讓你威風了!”
“那我是最威風的一個了,有皇帝相公,還有皇帝兒子!”說着也不管朝堂之下還有衆多朝臣,鑽進他的懷裡就吃吃地笑了起來。南燕王用力地咳了兩聲,瀟瀟這才從興奮中醒過神來,面紅耳赤地坐正了身子,把頭埋下去,丟死人了!“衆卿請坐。”少擎爽朗地笑起來,揮手讓大家都落了座。
接着,便是長達一個時辰的一系列繁瑣的儀式,瀟瀟打起了精神,儘量在面上保持着和沐的微笑,配合着司禮官的指揮,這要換成以前,她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了這麼長的時間的,用她以前的話來說,那會讓屁股上長老繭的!
好不容易熬完了儀式,少擎便讓人先送瀟瀟回了天龍宮。天色漸暗了,哄了幾個小傢伙去睡,瀟瀟把換下來的鳳袍抱在胸前,輕輕地撫摸着,今天過得真開心,她輕歪了一下頭,想着自己在殿上的失態,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娘娘,選的人到了!”小太監進來小聲說道。瀟瀟輕輕點點頭,臉色沉了下來。“娘娘要瞧瞧嗎?”小太監又問道。“不用了,反正不要那種心眼壞的就成了。
“瀟瀟揮揮手。“什麼心眼壞?”少擎的聲音從珠簾外傳來:“咦,這是哪個宮裡的宮婢,朕一個也沒見過!”“是我要的人!長得漂亮嗎?”瀟瀟笑着站起來。
“怎麼選了這麼多漂亮姑娘?你不怕我看花了眼?”少擎打趣地說道,剛回宮的時候瀟瀟的醋勁大得厲害,不僅嬪妃們那裡不許去看,就連宮裡的宮女也被她打發出去好些人,怎麼這時候巴巴的弄上這麼多漂亮姑娘進來了?
“送給你的,你要不要?”瀟瀟抿嘴一笑,向他伸出了手。“不敢,怕耳朵被擰爛了!”少擎摟住她,低頭便狠狠地親了一下:“又想什麼鬼主意想整治我吧?我今天得罪你了嗎?”
瀟瀟吃吃地笑起來,手摸索着伸進他的衣服裡面,在他的胸膛上撫摸着。少擎捉住她的小手,沉聲說:“別誘惑我!你還沒滿月呢!”“想哪裡去了,我只是摸一下!”瀟瀟收回手,趴在他的胸前,小聲說道:“少擎,我有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少擎扶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她們是我選來伺侯二哥的。”“嗯,應該。”“少擎,我想了許久,我覺得我不可能讓二哥這樣躺一輩子,我良心上過不去。”少擎屏住氣,看着她,瀟瀟停了一下,臉上泛起了紅潤,繼續說道:“我本是想瞞着你的,可是一想,我們是夫妻,沒理由再瞞着對方去做什麼事,應該商量着再去做是不是?”
少擎的心咯了一下,她知道今天自己做的決定了嗎?正猶豫時,只聽瀟瀟說道:“少擎,我們去鏡山吧,我知道對於你來說這個要求有多麼難,剛安定下來,朝中還有這麼多事要處理,你還有那麼大的志向想去完成,我本是不應該讓你陪我做這麼危險的事的,可是……”
“瀟瀟!”少擎呼了一口氣,伸手把她緊緊地摟進懷裡,瀟瀟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的心臟有力的跳動着。“瀟瀟,你知道我這些天在做什麼嗎?”少擎俯下身,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不知道。”
“我給你做了鳳袍,鳳冠,本是想完成我對你的承諾,免得將來我要是回不來,對你失信。”“什麼回不來,你要去哪裡?”瀟瀟緊張地揚起頭:“又有哪裡要打仗了嗎?”“瀟瀟,我要把皇位禪讓給凌雲,剛纔已經對朝臣們宣佈了,再過五日,便是凌雲登基的日子。”
“天啦!爲什麼?”瀟瀟驚呼起來。“我想去鏡山!”少擎捧起她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去過,所以知道那裡的兇險,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你想扔下我們母子,悄悄去嗎?若我今天不告訴你我想去,你就一個人悄悄跑掉了是不是?”
瀟瀟的淚水奪眶而出,用力地在他胸前捶打起來:“難怪要給我做這些東西?你要讓這些東西陪我一輩子嗎?”“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嗎?”少擎捉住她的手,小聲說:“你看,我們兩個人就是天生要在一起的,上神不允許我們分開。”
“少擎,我連累了你,你的心願怎麼辦?”瀟瀟難過地說道。“呵呵,你的心願才最重要,再說我總不能和孟子仲,和大舅子去打仗吧?”少擎抱住她,下巴頂在她的額上,輕輕地摩挲着。“那現在怎麼辦?”瀟瀟擡起淚眼,抽泣着問道:“我們都去,孩子們怎麼辦?”
“孩子有凌雲,會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對他們的。瀟瀟,你說得對,怎麼可能讓他躺着,而我們兩個快活過日子?”少擎偏過頭看着偏殿裡的燈光,小聲說道:“而且,我們也不一定會死,是不是?”
“對!”瀟瀟抹了眼淚,摟住他的脖子,說:“我們會回來的!”說開了心事,兩個人反而坦蕩起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讓誰留下之類的話,他們那麼瞭解彼此,既然想到了一起,那當然會一起去還這份債,無論前路多麼艱險,可是,只要他們的手緊握在一起,沒有闖不過去的難關,沒有解不開的難題。
一夜的傾心細談之後,兩個人開始爲上鏡山做充足的準備,只待孩子真正一滿月,兩人就出發。
這些日子,少擎比以往更忙了,要督促着交接皇權的事宜,還要想辦法穩定軍心,把軍權牢牢地握到凌雲的手裡,還要聽他那些不要當、不想當的羅嗦話。
瀟瀟帶着三個孩子,從早上一直到黃昏都守在凌嶽的身邊,給他唱歌、按摩、說笑話,讓他聽兩個小公主無休止的哭聲,還有看小皇子無休止的睡着的樣子,小皇子偶爾開恩睜開眼睛,或者衝他們兩個笑一下,也會讓他們兩個高興一整天。
凌嶽竟然開始喜歡這三個小傢伙了,當瀟瀟不耐煩衝着孩子們嚷嚷的時候,他竟然會斥責瀟瀟,孟子仲端着藥碗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凌嶽教訓瀟瀟的樣子。“兩兄妹怎麼又吵起來了?”好笑地把藥碗遞到宮女手裡,揹着手站在牀邊上看躺在凌嶽身邊揮舞着小手的兩個公主。“二哥嫌我吵孩子了!”瀟瀟抿嘴笑着站起來,讓到一邊:“要扎針嗎?”“晚些吧。
“孟子仲把小皇子抱起來笑着說道:“和他爹一個樣兒!”“你快點讓雅姐姐生一個吧!”
瀟瀟歪着頭故意說道。來了這麼久,宣雅一直躲在屋子裡不肯出來,瀟瀟聽少擎說過,司空家的事早已天下皆知,南風皇族早就容不下了宣雅了,本是要處死她,後來經孟子仲力保,才僥倖活了下來,不過已經被剝奪了王妃的頭銜,貶成了庶人。
現在純絕山莊毀了,她的母親、姐妹、兄弟全沒了,這種心情她能夠體會,孟子仲當然也能,所以這些日子他們兩個的關係竟然緩和了許多,起碼孟子仲肯帶着她同行了,這個時候需要人在他們兩個人身後推一把,畢竟他們曾經有那麼深的感情。所以瀟瀟總是有事沒事地把宣雅拿出來讚賞一番,還會故意問一下問他們當年相識的情況。
孟子仲淡淡一笑,他自然知道瀟瀟的心思,所以故意把話題轉開來,和凌嶽談起了北郡之內的一些事情,北郡現在由一直沒有實權的十三王子代執國政,國內情況也不太安定。瀟瀟聽了一會兒,又沮喪開來,託詞帶孩子出去找嬤嬤餵奶,獨自出了偏殿。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綠衣的聲音響了起來。“咦,綠衣,你啥時候來的?”瀟瀟高興地停住了腳步。
“回娘娘的話,奴婢剛到,小皇子滿月,山莊裡的人吵着讓我代大家來瞧一眼,都惦記着您呢!”綠衣笑吟吟地上前來扶住她,慢慢往院子裡走去。
“替我謝謝大夥兒吧。”“是。娘娘,北郡王情況怎麼樣了?”綠衣回頭看了一眼偏殿,語氣關切。“還是那樣,四肢使不上勁,只能躺着。”綠衣輕嘆了一聲,竟然有些幽怨的意思,瀟瀟楞了一下,試探着問道:“綠衣,你不開心嗎?”“沒、沒有。”綠衣連忙說道:“奴婢親手給小皇子,還有公主做了新衣裳,娘娘來瞧瞧吧!”轉開了話題,綠衣命人把帶來的小箱子打開,一件件遞到瀟瀟的手裡給她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