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子?少擎是前太子?北郡裡是人人皆知吧!難怪凌雪不願意嫁來,說什麼是不捨得離開大妃,不捨得自己的愛人!
原來真正的原因是這個——跟着少擎不會有太平的日子過,所以才把自己推進了這個漩渦!
瀟瀟傻眼了,一直以爲自己只要表現得呆呆的,北郡大殿裡就沒人會來陷害自己,不說豐衣足食,起碼能性命無憂。這是孃親死前對自己的交待,命自己對天發誓一定要做到不問宮中任何之事,裝傻充楞以應付各方來人,可她現在才知道,你表現得如何再呆,如何再傻,想害你的人一樣不會心慈手軟!
父王,你真的好狠心!委屈、失望、悲傷一骨腦兒地涌上心頭,她一掀馬車簾子,衝着外面大喊了一聲:”停車,我要喝酒!”
凌雲詫異地策馬過來,俯身問道:”怎麼了?”瀟瀟沒有理他,爬下馬車,走到少擎的馬前,抓住馬兒的繮繩懇求道:”凌魔頭,我們去喝酒吧!””喝酒?酒,好,本王今天就陪你去喝酒,我們醉一場!”
少擎一伸手將瀟瀟撈上馬,一揮馬鞭,大聲說道:”駕!今日不醉不歸!”馬兒在街上飛馳而過,驚得路上紛紛躲避,責罵之聲從四方傳來,瀟瀟卻大笑起來:”魔頭,原來做惡人是這樣快活呢!罵吧!我就要做一回惡人!”
穿過幾道回巷,馬兒在一家豪華的大酒樓前停下,少擎將瀟瀟抱下馬,也不放下,抱着就往酒樓裡走,一面大喝道:”來人,本王來了,也不見人出來迎駕!”
不一會兒,一羣人匆匆地從裡面跑出來,恭敬地跪下,迎二人進門。”好,威風,就是要這樣!”瀟瀟在他懷裡拍着手說道,可是心裡卻愈加難過,眼眶裡的淚花閃閃。
少擎心裡涌起一絲驚訝,她今日是怎麼了?爲何一點也沒平時古靈精怪的樣子,反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進宮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事嗎?
包廂裡的大桌上迅速擺滿了各式精美的菜餚,金盃玉盞,瓊漿玉液,瀟瀟從少擎的身上蹦下來,抄起一隻酒壺便往嘴裡倒去,辛辣的酒穿過喉嚨,直接在腹中燒起一把火,她放下壺,縮了縮鼻子,淚水從眼眶中滑落下來,她用力擦了一把淚,對少擎笑着說道:”好辣呢!眼淚都出來了,不過,夠勁,來,凌魔頭,我自進了王府也未和你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好歹我也是你小老婆,我先敬你一杯!”
少擎從桌上拿起酒壺,一仰頭,將酒倒進口裡,這一口,便是一整壺。”好、好、好!”瀟瀟拍了拍手,又拿起一壺:”再來,我們再來!””你會醉的!”少擎上前按住她的手,說道。”醉就醉嘛,男子漢大丈夫還怕醉?再說了,你天天抱着你那些小老婆不也是這樣喝?”
瀟瀟推開他的手,又喝了一大口:”我從未喝過酒呢,原來,酒真是好東西!”
不一會兒,瀟瀟的臉上就佈滿了紅暈,醉態必露,她拿着壺在屋裡旋轉着,咯咯笑着說道:”凌魔頭,託你的福,我才能穿上漂亮的衣裙,吃這麼好吃的飯菜,我,我活了16年啦,這可是第一次!”
少擎大驚,這是什麼話?一位公主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試探着問道:”你不是公主?””放屁,我當然是公主!”瀟瀟惱怒地轉過頭,說道,然後湊近來,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你醉了嗎?我是不是公主都看不清?不過,你過來,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什麼秘密?”少擎扶住她,不讓她摔倒,輕聲問道。瀟瀟趴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我不是凌雪,我是凌瀟瀟,七公主凌瀟瀟!你知道嗎,我連封號都沒有呢!
呵呵,我父王,我父王根本就不記得我!”
不是凌雪?是七公主凌瀟瀟?少擎迅速在腦海中搜索起北郡大殿裡的人物資料來,翻了幾遍,終於隱隱想起,那邊確實有位極不受寵的七公主,因爲被大家遺忘,所以每次收集來的情報中並未提過這位公主,想不到,她竟然嫁來了自己身邊。
瀟瀟醉得一塌糊塗,哪裡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撲到桌前開始吃起來:”魔頭來,你來吃啊,我們兩個是同病相憐呢,都不得老爹的待見,他們不要我們兩個啦!”
這時候,少擎才孟白瀟瀟爲何傷心,原來是觸景生情,憐惜之情從心底升起,他順從地坐到瀟瀟身邊,拿起帕子爲她擦去嘴角的油漬,說道:”慢慢吃,本王以後天天讓你吃好吃的,穿最好看的,好不好?””真的?哈哈,凌魔頭,來,拉勾勾!”瀟瀟強行拉起他的手打起了勾,少擎難得溫度地任她胡鬧完,任她軟軟地倒進了自己的懷裡。”你也醉得太快了吧,本王都沒開始吃呢!”
少擎苦笑着將她放到屋裡的長竹榻上,讓她休息,自己走到門邊輕輕地拍了拍手。
一個陌生的女子從外面走進來,關上門後,立刻恭敬地跪拜道:”門主,有何指示?””派去查她身份的人爲何還未歸?”少擎指了指瀟瀟,問道。
那女子立刻磕頭道:”屬下失職,屬下立刻着人前去催促!””我要最詳細的資料,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
少擎看着榻上熟睡的瀟瀟,昨天晚上在門外的地上呆了一夜,想必是沒睡好,現在的她就像一條小魚兒,紅潤的嘴兒一嘟一嘟的,柳眉緊皺,喃喃囈語聲從她的嘴裡傳出來:”娘,爲何要生我?爲何?””走開,我是七公主,我要你們統統都倒黴!””不要走,涵哥哥!涵哥哥,你走了,我怎麼辦?好痛,我的肚子好痛!”瀟瀟突然捧着肚子大叫了起來,額上迅速冒出密密的汗珠來。”好痛!涵哥哥,救我,好痛~”瀟瀟捧着肚子在榻上縮成一團,臉色越來越蒼白,汗水迅速浸溼了她的衣裙,整個人像剛從水中撈起一樣。少擎迅速反應過來,她不是在作夢而是真痛!
他一個箭步跨上前去,用手搭在她的腕上,漸漸的,他的臉色凝重起來:”綠衣,去叫鬼醫上來!”綠衣立刻轉身往外走去,少擎將痛得劇烈顫抖的瀟瀟緊緊地抱進懷中,將她死命掐住自己的手扳開,她的手心上已經血肉模糊了,是什麼病讓她如此痛苦?”痛,涵哥哥,救我!”瀟瀟的指甲陷進少擎的胳膊中,掐出一道道血痕,看着她如紙般蒼白的臉色,少擎大吼道:”人呢,還不上來!””你不能進去!你,站住!”綠衣在門外焦急地說道,似乎是在阻攔某人,接着便是打鬥聲傳了進來,兵器相格,刺耳的銳聲響起來。少擎惱怒地吼道:”吵什麼?誰如此大膽,給本王殺了!”砰~門被踢開,一個蒙面女子從外面闖進來,手臂上有道道血痕,是剛格鬥中受的傷,她一伸手,將一物件向少擎身上扔過來,少擎揮手一擋,一個圓溜溜東西便落到了地上,不是暗器,是個小瓶子!女子奮力擊開綠衣等人的圍攻,一越身,破窗而出。”別追了!”少擎喝住正要追出的衆人:”趕快清理掉,本王身後都是眼線,把花伶叫進來唱曲,別讓人看出這裡的事情!”
綠衣立刻將帶着尖刺的鐵扇收進袖中,帶着衆人退下。幾位濃妝豔抹的花伶走進來,擺好了駕勢,唱的唱、跳的跳,從外面向裡面看去,不過是少擎抱着瀟瀟正在尋歡作樂罷了。
少擎將女子扔下的小瓶打開,裡面一股淡淡的香飄出來,他一搖,從裡面倒出幾顆碧珠的小丹,這是藥嗎?這女子又是誰?不會中計吧?
他猶豫了半響,將一顆藥放進自己的嘴裡,猛地吞了進去,藥在喉中迅速化開,他緊張地閉着眼睛,等着藥的反應,戲曲聲此刻在他的腦中都是安靜的。
好半天,他才猛地睜開雙眼,沒毒!
他一手扳開瀟瀟的脣,想將藥塞進了她的嘴裡,瀟瀟的齒倔強的合着,怎麼也扳不開,少擎一遲疑,又將藥含入口裡,然後飲了一口水將藥化開,俯下身,輕輕地含住瀟瀟的脣,將藥汁往她脣裡推去,如此幾番,纔將藥汁都喂進了她的嘴裡。
瀟瀟終於安靜了下來,她軟軟地躺在牀上,與她平日裡張牙舞爪、倔強頑強的樣子完全不同,這時的她,是柔弱的、惹人憐惜的小傢伙!鬼醫推門走了進來,他向少擎輕輕地點點頭,徑直走到瀟瀟身邊坐下,拿起她的小手,探起脈來。不一會兒,他的表情凝固,眼神也凝重起來。”什麼病?””蠱毒,若不盡早解毒,怕是難活過今年!””什麼?”少擎大驚,看向瀟瀟,服過藥之後的她已經安靜了下來,此刻正如小貓般蜷縮成一團,安靜地睡着。她應該是與世無爭的,爲什麼會中了這樣毒?
鬼醫又翻開瀟瀟的眼皮看了看,說道:”應該是醉酒誘使毒發,以後切不可讓她再喝酒!剛纔你給她服了什麼藥,可以這麼快給她鎮痛?”
少擎連忙將那女子扔的藥瓶遞給鬼醫:”孟子仲,你說,她真的活不過今年?””若我解不了毒的話!再說,你不是正惱怒他們給你這頂綠帽子嗎?讓她就這樣死掉不是更好?”